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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午夜都住着一个诡故事-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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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啥呢?再急哪里有儿子的终身大事重要?”蛇贩子作色道。

张蛇人不耐烦道:“什么终身大事?好好,我怕了你,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呢?好好,你说吧。”他挥了挥手,脸上露出不快。

蛇贩子见他答应,喜形于色,咂了咂嘴,道:“我以前也玩过蛇呢,只不过没有你这么厉害。我玩了一段时间就放开了。”

“哦?”张蛇人听蛇贩子说他自己也曾耍蛇,顿时来了三分兴致。他在椅子上挪了挪身,将姿势摆正,准备认真听这个蛇贩子说过去的事了。“那你为什么到后来不玩蛇了呢?”张蛇人侧身问道。

“咳,还不是因为娶了现在这个婆娘!”蛇贩子的答案令张蛇人一惊。躲在隔壁偷听的张九也浑身一颤。张蛇人急着想知道原因,于是急急催促他。而隔壁的张九脑海里想的比他父亲要多要杂。

“你要问我,耍蛇跟娶媳妇有什么干系,是吧?”未等张蛇人问出来,蛇贩子早已料到。“呵呵,说出来没有人相信,但是我跟我媳妇都很清楚,那是一件真真实实发生的事。因为知道别人很难相信,所以我一直也没有跟其他人说过。”

“什么事?这么神秘?”张蛇人一边问道,一边还不忘给蛇贩子的茶盅里添茶加水。

“不怕告诉你,在我跟现在的媳妇结婚之前,我跟一条蛇有过一段情事。我后来不耍蛇了,也是因为这个。”蛇贩子直爽地说道。

“跟蛇?”张蛇人放下茶杯,将信将疑地问道。

“是啊。”蛇贩子拿起倒满的茶,轻轻喝了一口。“我耍蛇后不久,就有一个蛇精来找我了,说我救过她的一条命,她要来感谢我。我开始不信,以为哪个朋友故意找个美女来诓我,故意让我出洋相。但是那个蛇精说,某年的某天,在某座山上,我在路上看见两条蛇斗得不可开交。正在它要被对手咬死的时候,是我把那只略占上风的蛇捉走了,它就捡了一条小命。”

“我就喜欢会斗的蛇。”张蛇人说道。

“对,我也只是喜欢那条会斗的蛇,另外一只负伤的蛇我是看不上才放了的。”蛇贩子道,“但是那条逃走的蛇以为我是有心救的它,所以找我来报恩。她说出的时间和地点还有当时的情况都跟我当初遇到的一样,而当时我是一个人上山的,没有别人知道。即使是我朋友要耍我的话,他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情。”

张蛇人点头。

张九在隔壁房间静听。他隐隐感觉那个蛇贩子知道他在偷听,并且蛇贩子的本意就是要讲给他听,可谓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你就答应了?”张蛇人问道。

44。

“那是自然!你是没有遇到,如果年轻时候的你遇到这种事情,你是接受还是拒绝呢?”蛇贩子神情自若道。

“就算这样,那跟你后来没有耍蛇了有什么关联?”张蛇人问道。

张九后来说,他当时两手扶门,将耳朵贴在门上,生怕有一字半句走漏了。他的父亲自然是不知道儿子已经醒了过来,并且他儿子心里担忧着的是他将要卖出的蛇的命运。

而在张九偷听蛇贩子的回忆的同时,爷爷扛着锄头从田埂上朝我走过来,裤腿上沾着点点斑斑的泥巴。在我的记忆里,那些田地里的泥巴有着一股特别的香味,是童年的香味,如一个睡熟的婴儿;是回忆的香味,闻得着却摸不着;是伤心的香味,虽香却阵阵刺痛我的心。爷爷说过,人就是女娲用泥巴做的,所以人最后还是要混合到那些泥巴里面去。

“奶奶的事情忙完了吗?”爷爷走到我面前,放下锄尖锃亮锄尾生锈的锄头,笑呵呵地问道。

我点头道:“是的。她就担心你偷偷去了张九家,叫我三番五次去柴捆上看你在不在。”

爷爷道:“她没答应,我哪里敢去呢!”

这时奶奶走了过来,蠕了蠕嘴,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田里的水都弄好了吧?可别坏了庄稼。”

爷爷道:“今天不下雨,过两天也会下雨的。不用担心田里。我把水沟的缺口填了合适的高度,水多了自己会溢出,水少了自己也会涨满。”在填水沟的高度方面,爷爷要比我爸爸厉害多了。到了关键时节,我爸爸下雨也要去看水,晴天也要去看水。但是虽然他看得勤,但是要么收割的时候田里水太多,割禾的时候脚陷进稀泥里拔不出来;要么耕田的时候水太少,健壮的水牛耕了五分田就走不动了。

而爷爷扛着锄头出去看一趟后,大半个月都不用再去看一次,晴天下雨也不管。爸爸一直想从爷爷这里学填水沟的方法,爷爷教了好几次,爸爸都没有学到一丁点儿。怨不得妈妈经常说我身上的基因都是遗传马家的。

奶奶跟爷爷过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爷爷不是夸口。她拍了拍我的后脑勺,温馨道:“我家乖外孙将来可不要种田,千万要认真读书,早晚脱了这个锄把运。”奶奶的“锄把运”的意思就是做农民。

爷爷立即反驳道:“锄把运不见得就不好啊。亮仔,你姥爹曾经去过城里做过几天官呢。可是一段时间过去后,你姥爹就厌倦了。”

“哦?姥爹还做过官?”我惊讶地问道。

“因为就做了很短一段时间,所以家里人都很少说这事。呵呵。”爷爷笑道,他的笑意里没有任何得意,平淡如水,仿佛说着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他经过洞庭湖的时候还吟了一首诗。”

“诗?”我很少听到别人提起姥爹生前还喜欢吟诗。作对倒是常有的事。爷爷说过,原来的秀才举人,见了面就喜欢出一个难对的对联,专门找人为难,借此显示自己的才华。但是从来没有谁难倒过姥爹。

爷爷仰起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小池塘,道:“那首诗是你姥爹经过洞庭湖的时候作的。那首诗是这样的:洞庭湖中水开花,身挂朝珠不爱他;世上只有种田好,日在田中晚在家。”

我对诗没有什么研究,也就不能在平仄和意境上作相应的评判了。不过这首诗乍一听来,感觉还蛮好。

“当官都不如种田呢。”爷爷道。

奶奶立即抢言道:“你怎么教育他的?不当官?当官有什么不好的?学你这样种一辈子田就有出息了?真是的,没见过这样当爷爷的人!还好意思说!”

奶奶还要说什么,刚好一个年纪跟奶奶不相上下的老婆婆走了过来。她热情地邀请奶奶道:“娭毑,李姥姥家来了外地的孙媳妇,我们一起去看看?”

奶奶听了她的话,立即感兴趣地跟着走了。

看着奶奶走远了,我小声问爷爷道:“张九那边你不准备去了?”

爷爷又将锄头扛起来,然后问我道:“现在去?你奶奶知道了怎么办?”爷爷向来都要奶奶首肯或者默认,他才会安心地去做事。以往奶奶从没有直接拒绝过爷爷的请求,但是今天看来奶奶是绝对不会退让半步了。

“那怎么办?你就不管那条竹叶青蛇了?你可是答应过张九的。”我对爷爷的态度不满,但是我也知道奶奶的脾气。

爷爷朝昨天遇到张九的小山上望了一眼,迈开步子道:“能不能救那条竹叶青,其实还要看张九自己。”

“……其实还要看张九自己啊。”蛇贩子莫名其妙说出一句毫不搭题的话。

“你说什么?”张蛇人被他这句话弄得一愣,忙把那双迷惑的眼睛看向座旁的老熟人。“还要看张九自己?”

蛇贩子被他一问,自己也是一愣,连忙将放到嘴边的茶缩回,讶问道:“我说了什么?”

躲在隔壁的张九更是吓得打了个冷战。他早就认为蛇贩子那番话是讲给他听的,但没承想那个蛇贩子突然将他的名字说了出来。他一惊,双手失措,将门弄得“哐当”一声响。堂屋里的两个人立即同时朝张九的睡房看去。

“张九!”张蛇人厉声喝道。

“唉——”张九见被发现,连忙答应一声,打开门来,蓬头垢面地站在一个捉蛇一个贩蛇的长辈面前。那丢在地上的蛇也看到了张九,立即腾的一下立起了一尺来高,蛇信子吐得更欢了。

“你干什么呢?”张蛇人仍旧虎着脸。他对张九这种偷听的行为表示不理解和愤慨。

“我……我……”张九嚅嗫了片刻,眼睛的余光瞟到了堂屋一角的脸盆,立即灵光一闪,说话也流畅了,“我找脸盆洗脸呢。”

45。

他的父亲听他这么一说,脸色立即缓和了许多,指着角落道:“脸盆在那里,自己打了水洗脸吧。顺便带一桶水来。缸里快没水了。”

张九假装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慢悠悠地走到墙角,拾起脸盆往外走。编织袋里的竹叶青一直看着他走出门,但是张九不敢多瞟竹叶青一眼。走到门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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