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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还有第二个徐婕妤吗?”容景宸凉凉的问。
宋贵妃一愣,没敢吭声。
“母妃一旦得势,就忘乎所以,迫不及待的把所有人都杀之而后快,现在你急了你想活下去,试问当初为何不留一步呢?你自己赶尽杀绝,就别怪到了最后,穷途末路。”容景宸抬步往外走,“徐婕妤是你自己打死的,到时候老五要算账,估计得扒你一层皮,母妃还是自求多福吧!”
“容景宸!”宋贵妃直呼其名。
容景宸站在金銮殿门口,一袭明黄色的袍子,在微光里灼灼其华。他回眸,温润如玉的脸上依旧笑得儒雅,“母妃还有什么要说的?”
“你难道真的不想活了吗?”宋贵妃颤抖,“我们只要能逃出去,就一定可以东山再起。”
“地道已经被堵塞,母妃觉得你我还能插上翅膀飞出去吗?”容景宸笑得凛冽,“重兵围宫,赵营反叛,也就意味着我们是困兽。母妃知道什么是困兽吗?”语罢,容景宸抬步就走。
孟麟站在金銮殿前的空地上,抬头望着极好的天色,午后的阳光有些暖暖的,夹杂着冬日里的寒风微冷。回身望着龙袍在身的容景宸,孟麟笑得嘲冷,“殿下怎么不坐在龙椅上,这么快就下来,只怕龙椅还没坐热吧?”
“你难道就不怕朕杀了你吗?”容景宸冷然。
“怕!”孟麟笑得凉凉的,“谁不怕死,就连殿下也是贪生怕死的。能活着为何不好好活着呢?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如果你是朕,你该怎么做?”容景宸问。
孟麟想了想,“写上一道告罪书,把皇位让出来,而后迎沐王入宫。沐王敦厚,不会杀你的。”
“你倒是想得清楚!”容景宸深吸一口气,“然后呢?”
“然后就宣告,殿下您的朝代过去了!”孟麟笑了笑,“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这话是殿下您自己说的,您输了,史书工笔就由不得您了。”
容景宸望了望天空,“太阳渐渐的,会落山,我的朝代也会落幕。”这一次,没有机会谢幕的,是他。俄而他望着孟麟,“其实有些事,我不太明白,可是看你如此明白的模样,你应该能给我个答案。”
“殿下问吧!孟麟必定知无不答。”孟麟其实知道容景宸要问什么。
“这一切,是不是父皇的局?”容景宸问。
孟麟挑眉,“这话你应该去问皇上,我又不是皇帝肚子里的蛔虫,没办法替他回答你。但我可以告诉你,姜还是老的辣。”
容景宸嗤笑两声,“你是在告诉我,其实我一直身在棋局而不自知吗?”
“我说过,这些问题,殿下可以去问皇上。不如,咱们去一趟乾云宫,殿下可以亲自问问。”孟麟笑道,“横竖殿下输了,是该去跟皇上道个别的。”
“乾云宫?哼,乾云宫。”容景宸长长吐出一口气,是该去一趟了。转而看了刘瑜一眼,面色温和,“把皇后带来,跟着一块去吧!”
刘瑜点头,“是!”
孟麟揉着眉心,没有吭声。
站在乾云宫前,容景宸抬头望着金漆描绘的匾额,面色微恙。
孟麟也跟着抬头,“听说这匾额还是皇上亲手写的。”
所谓乾云宫,这谐音不就是浅云吗?说到底,皇帝也是个痴情种。口口声声不许任何人提起,口口声声要忘却,却偷偷一个人,把她记在了心里。
当然,皇帝喜欢自欺欺人,谁敢挑破,除非不要命!
乾云宫格外安静,容景宸早就清散了周边所有人,不许任何人靠近。
孟麟跟在容景宸身后,发现容景宸每走一步都很小心。毕竟是容景宸自己的父亲,是故进去的时候,容景宸的脸色有些凝重。
☆、第251章 不许一个活口离开乾云宫
寂静的寝殿里,皇帝身着龙袍,仍旧躺在床榻上。算起来,容景宸是最不孝顺的儿子。皇帝驾崩那么久,他隐瞒皇帝的死讯,秘不发丧。如今——皇帝就这样孤零零的被摆在这里,他就急着登基,急着屠杀兄弟坐稳皇位。
容景宸苦笑,继而坐了下来。
孟麟轻叹一声,环顾四周,竟也是空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看样子,殿下是不打算给皇上出殡。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也正是亏了殿下的心思。”
这嘲讽的意味不言而喻。
容景宸笑了笑,都这个时候了,生气也没什么意义,还不如就这样静静的待着。
“现在你该开口了吧!”容景宸扭头望着孟麟。
孟麟深吸一口气,徐徐坐定,“殿下还是在想那些问题吗?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有什么可计较的。就算殿下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呢?能力挽狂澜,还是能出奇制胜?”
容景宸笑道,“人总该活得清楚,死得瞑目吧!”
“是吗?”孟麟蹙眉,“我还以为殿下会喜欢难得糊涂。”
“所以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局?容盈从云中城回来,就一直在布局?”容景宸问。
孟麟揉着眉心,“殿下这话问的,我都不知该从何说起。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只是想告诉殿下,等到日落,一切都自见分晓。”
“为何要等到日落?”容景宸问。
孟麟长长吐出一口气,“这是我爹在我入宫之前吩咐的,我哪里知道这么多。只说是日落时分,乾云宫变,自见分晓。”
闻言,容景宸凝眸盯着床榻上的皇帝,难道是自己的父皇有什么问题?
还不待他多想,刘瑜已经带着皇后过来。
皇后还剩下半条命,被宋贵妃折磨得气息奄奄,如今多亏了弦月和苏娘搀扶着,才能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到了乾云宫,弦月与苏娘便让皇后靠在了软榻上,皇后喘着气,视线一直落在床榻上。
“皇上!”她沙哑的嗓音,发出破碎的声音,“皇上!”带着少许飘渺与暗哑。让人闻之心酸。
“娘娘,皇上他听不见了!”苏娘哽咽。
皇后笑得微凉,“他怎么能听不见呢?他是天子啊!”转头望着身着龙袍的容景宸,“你就那么想当皇帝吗?那冷冰冰的皇位有什么好?你们母子倒是打破脑袋的往上冲。谁稀罕你的皇位,你若真的想要皇位,景睿让给你又何妨?他从不稀罕皇位万岁。你斗了那么多年,其实都是你自己在作茧自缚。没人跟你抢,可你非要跟自己过不去。”
容景宸笑得温和,“皇后娘娘说这话,未免让人笑话。这九五之尊,谁人不要?谁人不喜欢?九州天下,纳入手中,踩在脚下,高高在上无人可比。那是何等殊荣,多少人想要的,不就是这样的登高一呼吗?”
“那是你!”皇后眸中噙着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管你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容景宸还是保持着最初的淡然自若。
不多时,宋贵妃也跟着进门。
乍见皇后也在场,当下大怒,“她怎么在这里?”
“她是皇后,父皇未曾废后,自然有资格出现在这里。”容景宸慢条斯理的回答,“母妃,说到底你是妾,她才是妻,何必剑拔弩张呢!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意什么?”
宋贵妃冷然,确实答不出话来。
“坐吧!”容景宸淡淡的开口。
宋贵妃气呼呼的坐定,“都聚在这里做什么?先帝已死,如今皇宫被围,难道还指望着先帝能爬起来替咱们解围吗?先帝的心思永远都偏向容盈。他心里哪有咱们母子。”
容景宸垂眸,轻柔的叹息一声,“那是父皇自己的事儿,如今咱们来说说,咱们自己的事儿吧!”
闻言,宋贵妃不解,“咱们什么事儿?”
“就从容盈回来开始说起。”容景宸微微蹙眉,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回来那天,跟父皇两个人待在书房里很久很久。也许从那时候开始,他跟父皇就已经开始谋划,该如何削弱我的势力,如何能让容盈重新再朝廷上稳住阵脚。”他望着孟麟。
孟麟没说话,也只是淡淡的笑着。
容景宸继续道,“容盈示弱,假装武功被废。其实就是为了防备我。真正的棋局,其实是从老五被流放开始的,老五流放其实就是为了老四留个底盘。父皇知道我在朝廷中的势力越来越强,所以只能釜底抽薪,置之死地而后生。他是想把老五留给老四,到时候反戈一军,让我措手不及。”
“事实证明,父皇是对的。老五不负所望,果然在最关键的时候回来了。哼——果然是兄弟情深,所以我输了。我不是输给容盈,我是输给了自己的父亲。”
“从小,他就偏心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