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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他握得脑袋有些懵,心也跳的厉害,不晓得他想做什么,却也不敢问。我在脑中过滤了一万种可能,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他对我一见倾心。
他忽然使力将我拉过来,我向前一跌,便往塌上倒去,头却正倒在他怀里,我正想撑着站起,他却环住了我,对我说:“我听闻你早已对我倾心,一定要嫁给我。”
我脑子里千回百转,思忖着这事除了师父和隔壁王屠户家的努努,我也只有在初次遇到叶痕时才说过,师父大门不出,努努嫁去了邻村,那么竟是叶痕与他说的么?
下次我见到这小鬼,一定要好好审审他。
他见我有些犹疑,一手抚上我的额发,对我说:“其实我也已向剑圣他老人家提亲了,我是代阁主,你是剑圣嫡传的弟子,还有比我们两人更能够重振剑叱阁的么?”
我听得受宠若惊,但脑子却不知怎么一抽抽,问他:“重振?剑叱阁不是好好地落在你手上了么?”
他忽然改了容色,有些鄙夷地望着虚空说:“这二十年,剑叱阁已不能与魔教相抗衡,何能比得上剑圣在时那般的辉煌?”
我了然了一些,于是答:“你是想超越我师父。我师父说,你是很有希望的。”
我记得我对师父说,我想嫁给血沧澜的时候,师父是这么答的:“为师以为,血沧澜这小子……放在二十年前,臭屁也不如,放在这二十年后,倒有点希望,可见二十年来的江湖,真的是臭屁也不如。”
血沧澜将我双手都握住:“那你可是答应了?”
我不知怎么隐隐有些担忧,但仍旧很激动:“我十一岁就答应了!”
血沧澜挑了挑眉:“十一岁?”
我反握住他的手,闭上眼睛遐想了一会儿,以为是梦,但一睁眼却看到是真的,又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把,这才断定不是梦,于是说:“那……你要等我,等我当上天下第一剑道,我就嫁给你。”
血沧澜嘴角一弯:“你要打败我?”
我羞赧地低头说:“等武林大会的时候,我要打败所有人,最后和你并肩站在擂台上,然后……然后你让我一让……”
我口上这么说,但心里不是这么想的,等到了那一天,我突破重重障碍终于站在他面前时,一定时出浑身解数,让自己不负天下第一剑道。
我和那些喜欢比武招亲的姑娘们一样的死心眼,但还有一点不一样,她们是被谁打败便嫁给谁,其实能打败她们的人有许多,她们挑的是第一个打败自己的人,而我要挑的是最后一个被我打败的人。
血沧澜忽然双手搭上我肩膀,将我身子就势翻下去,说:“可是我等不及了。”
我心里一慌:“你……你不能等不及啊,我还没准备好……”
若说叶痕往我身上蹭,我还能习惯,是因为他从六岁开始便喜欢往我身上蹭,但血沧澜往我身上蹭,我着实是不习惯。
我师父说:“为师以为,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如果这个人刚与你认识便要轻薄你,那么这个人不是好色,就是想利用你、操控你,你是万万不能从的。为师曾经被一个女人利用了太久,以致从此看到女人就厌烦,所以要你引以为戒。”
但我看过金屏枚后,对合欢这种事有了些了解。如若是真心托付的两个人,成不成婚其实不大成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十一岁便倾慕他,想要嫁给他,到得真的可以实现的时候,四只蹄子却止不住对他拳打脚踢。
我想起苏不败的话本子里时常用的一个词:半推半就。
话本子里的姑娘们都是半推半就的,至于怎么个推法,我猜估计和我差不多。
所以天下第一剑道最后是被我踢下榻的。血沧澜走的时候很无奈,吩咐屏儿要好好照顾我,并且嘱咐我,明日各门派掌门齐聚剑叱阁,共同商讨讨伐魔教的大事,我是替我师父剑圣孟翀来的,所以务必得列席。
屏儿接了命令,回头对我伸出了双爪:“秋姑娘,不要怕嘛……”
——
晚上我正迷迷糊糊睡着,忽然觉得耳边有呼呼的暖风,吹得很是舒服,我翻了个身继续睡,那暖风便换了个方向,仍向我的耳边吹。
这一阵风直吹到我梦乡里,我梦到六岁的叶痕飘到我身边,对我说:“秋小七,你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
我在梦里揪住叶痕的耳朵,欢喜地大声说:“小鬼!我要嫁人了,血沧澜说要娶我,我还没备好喜糖,下次你再过来拿啊。”
这么说的时候,我瞧见叶痕在梦里一副哭丧着脸,抱在我的胸前说:“秋小七,你要听我的话,他不是好人,你跟我走吧。”
我瞧着他怪可怜的,想来这孩子是知道我要嫁人,以后不能陪他玩,不能给他买吃食,所以才会哭成个小泪人儿,于是我抱住他的小脑袋,在他额头亲了亲,说:“小鬼,你别怕,等将来我生了小小鬼,我就把他给你玩。”
叶痕以手擦了擦脸上的水泽,满地的跺脚:“秋小七,姑奶奶,醒醒吧,你瞧瞧你脖子里什么没有了?”
我听到这一句时,才从梦中惊醒了来。转眼便撞上叶痕的眸子。他的眸子在夜间愈发地清亮,好像夜行的猫一般,能将我瞧得清清楚楚。
我问他:“你来做什么,不怕被抓么?”
叶痕说:“白痴,血沧澜偷了你的扳指。”
我想起梦中惊醒的那刻,便伸手去触摸自己的脖颈,却只摸到一片滑溜溜,全没了扳指那冰凉的贴近。
但我也不相信叶痕,于是说:“他来的时候并没有碰我的脖颈,我才不相信是他拿的,说不定是你偷的,说罢,你潜入我房间要做什么?”
叶痕长叹一声:“秋小七,我为什么栽在你手里?我上辈子都没能拯救来你的猪脑子,这辈子究竟还指望什么呢?”
我又在胸前找了找,的确是摸不到扳指,但我不死心地说:“血沧澜现在是我的未婚夫婿,若是他拿走了,那和我拿着也是一样的。师父给我这个扳指,还不是让我救你,你快走吧,迟了被人发现,不要怪我救不了你。”
叶痕往我床上钻了一钻,便钻进了我的被子。他瘦长的身子贴着我的后背,从后面环住我,把头靠在我背上:“我也困了,本来是来接你的,但料到你不肯走,倒不如我陪你待在这里,省的将来被血沧澜伤一回心,你还学不聪明。秋小七,你得叫我救世主。”
我想要挣开他,但这小鬼的劲力实在很大,我想起白日里他挽着我都能飞很长的一段路,可想他内力深厚。
我转了头去瞧他,见他好像比白日更虚弱了些,才刚刚将脑袋贴在我枕上,便呼呼地打起鼾来,全不顾我能不能睡得着。我看着他苍白面上的细皮嫩肉,于是伸手去触了触他,触感温热有弹性,我于是又触了触,他咂了咂嘴,呓语说:“你要是敢嫁人,本教主就切了他的命根子……”
这小鬼还真是凶狠,睡得迷糊了连自己是尊主还是教主都分不清。不过他小时候脑袋就有些问题,不知在想什么。
我认真思了思,若是天亮被人瞧见他,恐怕又是一番折腾,为了他的安全,我于是下床将他抬起来,他睡得正香,全没什么动静,被我扔在地上尚不自知。我伸出脚去,在他小屁股上踏了踏,将他挪到床下,用床帘遮起来。
我是打定了主意要同血沧澜站在一起,就算叶痕再怎么跟我热络,我也是不能回头的了。但叶痕小鬼的安全既然是师父交代的,我还是要看紧他些,以免小命根子不保。
莲花白
第二天早上我被屏儿一早叫醒,说是血沧澜吩咐下来,今日各派聚集剑叱阁,要我务必盛装出席。
我一听便乐得好不矜持,虽然我还不知道怎么就叫做盛装,但他这样特地要求,定然是要给足我的面子,十有□□是要宣告我们的婚事。
我斜眼瞥见屏儿的眼角睨向床底下,忙把两条腿搭了出去挡住,笑嘻嘻地说:“盛装在哪里?”
屏儿果然回身去取,我趁她出去,俯身去望床底,见已经空空荡荡没了人影,我正疑惑间,屏儿已经取了衣服回来。
那衣服着实刺了刺我的眼,轻柔的纱衣上细细密密缝了金线,屏儿为我铺平了看,是凤求凰的图案,我晓得这个寓意,于是欢喜地抱住她,在她脸上亲了一亲,她的脸倏忽红了,娇滴滴地说:“夫人,奴家受不起……”
我的脸比她更红,红得发烫,我说:“不要瞎嚷。”
屏儿向我媚眼一抛:“夫人快穿上衣服,奴家给你点妆。”
这小丫头嘴真甜,我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