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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务踉跄地退后,父皇的剑离开了他的身体,他捂着胸口提步逃离。我飞奔过去扶住父皇,父皇的脸色惨白,但仍然坚持着不倒下,我先扶他坐到台阶上。
宇文胥制服了席盛,便赶忙向我这边而来。花务受了重伤,决定牺牲殿上的随从自己逃命,可我已经顾不得他了。
宇文胥到了我们身边,我朝他喊道,“阿胥,快救父皇!”
宇文胥不似我这般激动,冷静地点了父皇的穴,先护住心脉。花务带着几个高手一逃,剩下的人群龙无首,来不及阻止,竟然全部自尽而亡。
兵器相接的声音顿时停止,随之如潮水般涌来的是无声的死寂和铺天盖地的,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皇姐跑了过来,看着受伤的父皇脸色惨白。宇文胥命人带来了御医,将父皇送往流光殿。
这一夜,麒麟殿血流成河,花务逃了出去,宫里的人的连大气都不敢出,不一会儿,到处挂着的大大小小的喜庆的装饰物都被撤了下去。刚才没有从密道撤退的大小官员们惊魂未定,宇文胥安排人将他们护送回府。
御医们提着药箱鱼贯而入,出来的时候都满头大汗,神情严肃。外殿只留下很少的人候着,虽然没有如实透露出父皇的伤势,但宫里仍旧被前所未有的紧张气氛笼罩着,人人都觉得有大事要发生,噤若寒蝉。
皇姐坐在另一头,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衣服上还有血迹。我的心里此刻像无头苍蝇一样六神无主。
这时御医们走了出来说道,“圣上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各位主子和大人可以先去休息了,卑职们会在此守候。”
我终于松了口气,站起来又觉得腿一软,又坐了下去。皇姐起身,哑声说道,“有劳御医,阿夙,回宫。”
皇姐经过我的面前,却看也没看我一眼。宇文胥握了我的手说道,“走吧,天快亮了,御医们会处理。”
我跟着宇文胥回舜华殿,路上才觉得疲惫不堪,他忽然停了下来,我没刹住脚,撞到了他的后背。
我不解地望着他,他的眸子此刻有些冰冷,“你刚才深明大义,坚持不撤退,而后又挺身而出,不顾自己的性命想当在皇上面前,是不是该奖励?”
我望着宇文胥那双危险的眸子,咽了咽口水,是该奖励来着,可您这语气一点儿也不像要奖励的样子哇( ⊙ o ⊙ ),我耿直地回了一句,“不客气╮(╯▽╰)╭”
宇文胥闻言清隽的脸庞冷了冷,“你傻吗?别人的死活与你何关?以后就算出事的人是我,也不许你这样去救!”
我愕然,这就是宇文胥黑暗的一面,可在我听来却不由得觉得很温暖,我伸出手抱住他,“如果不救你可怎么办呢,我想象不出没你的日子该怎么过。”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只和衣躺了半个时辰就起来了,因为宇文胥和我说父皇的情况远比御医口中的情况糟糕。花务的那一掌威力太大,御医们束手无策,为了稳定局势,防止花务那边和朝廷再有异动,只能先对外宣称皇上已经脱离危险。
事实上,父皇的心脉受损严重,恐怕已经无力回天。
为了先不暴露,我和皇姐都只能回宫等着,皇姐还不知道真实情况。
不知道现在父皇的情况怎么样,正在宫里等得焦急,这时启公公来了,说父皇已经醒了,现在急着见我。我赶紧撒腿往麒麟殿跑去,进了内殿,手心已经被汗水浸湿。
我看着父皇毫无血色的脸心一疼,他虽然不是我的亲身父亲,但这些年的陪伴,他早就胜过了我生父的地位。
他虚弱地睁开了眼,眼神已经很难聚焦,他开口道,“月儿,父皇要走了。”
我握住他的手,听他继续说下去。
“父皇替你……安排好了一切,但你要……。答应父皇,一定,一定照顾好你皇姐,她,其实比你脆弱。”父皇因为说这一番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赶忙答应,“父皇放心,我一定照顾好皇姐。”
父皇听说后弯了弯嘴角,然后又困难地说道,“好孩子,父皇,对不起……你和你母亲。”
“不,您是全世界最好的父亲。”我的手上一滴滴掉了温热的液体。
“原谅我”,父皇说完呼吸有些不顺,问道,“音儿快来了吗?”
……
姜夙担心地望着至今未发一言的德音,终于忍不住问道,“殿下,你还好吧,是不是昨晚伤到哪儿了?”
德音的脸色确实不怎么好,她没有回答,仿佛在沉思些什么,许久,然后问道,“左相是否在宫里?”
“在,圣上昏迷前让左相在宫里主持大局,现在人心总算定下来了。”姜夙答道。
“父皇还未清醒吗?”德音问道。
“还没有,麒麟殿那边说等圣上清醒了马上通知我们。公主……,你也休息一下吧,从昨晚到今天上午都没合过眼。”
“没事儿,你退下吧,我在想一些事情。”德音摆摆手,靠在窗前的椅背上。
姜夙刚出门就看见启公公匆匆地来了,她赶忙问道,“公公,莫不是皇上清醒了?”
“是,皇上此刻急着见长公主。”启公公急忙道。
两人一进内殿,德音就坐直了身子,“启公公,何事匆忙?”
“长公主殿下,陛下此刻急着要见你,公主要快些。”
启公公说到这儿,声音里已带着些悲怆,“圣上……怕是坚持不住了。”
启公公话音未落,德音已经冲出了门,直朝流光殿而去。
德音已经看不见路上来往的宫人们,心里只想着父皇,到了流光殿,宇文胥率领其余人下去,内殿就只剩下父女两人。
德音站在榻前红了眼眶,她一坐下,完颜辛至便睁开了眼睛,“音儿,你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窝瓜大人哈哈哈(^o^)/~
☆、遗言
第四十二章遗言
此时的完颜辛至早就没了帝王的威严之相,他脸色苍白,头发散落着,里面竟然夹杂着大量的银发,这些银发平日里根本没人察觉。可他的脸上却没有害怕,只有安详,仿佛就要进入一个甜美的梦一般。
“父皇,我在这儿。”德音颤声答道。
完颜辛至缓缓朝伸出了手,德音忙握住他的手,却触到一片冰凉。
“音儿,这些年来,你没有……母亲的陪伴,不要……怪父皇才好。”完颜辛至吃力地断断续续地说道。
德音的泪水决了堤,觉得双手使不上力,心里绞痛着说不出话来。
“音儿,父皇……伤了你母后的心,再不想…。毁了你的快乐,原谅父皇擅自给你…做了决定,决定禅位给左相,给你选择生活的权利。”
德音还没有来得及问父皇为什么,完颜辛至的手就无力地垂落了。
完颜辛至说完的那一刻,仿佛累到极致的人再也支撑不住,谁也不知道他死前最后一刻看到了什么,他是带着笑意走的。
德音的听到父皇遗言的那一刻,万念俱灰。
她是多么的自作聪明啊,现在,父皇走了,皇位呢?父皇想给她自由,可失去了亲情和爱情的她还剩下什么呢?只有那把龙椅。现在,命运告诉她连那把象征着孤独的龙椅也要离她而去了吗?
德音的手微微颤抖着,扶着床柱站起身。此刻她心如刀绞,除了失去父皇的悲痛,还有一种不甘,为什么这个决定不早点到来。
现在,她已经失去了信心,没了皇位,在这宫里迟早只有等死的份,哪来选择的权利?她不想放弃。
走出门外,德音对跪在外殿的一屋子人宣布,“父皇,驾崩。”
一时间,哭声一片,可在这之中,谁是真情,谁是假意?
德音看向宇文胥,他的神色除了有些凝重一如既往的冷静,他现在还未发一言,可有些大臣已经在关注着宇文胥了。德音努力梳理脑海里的信息,想着挽回局势的可能性,可左顾右盼都不曾看到卓锦城的身影。
这时,启公公手拿一道圣旨出门而来,百官齐齐下跪。
他庄重地宣旨道,“朕在位二十有二载,间有战事,幸赖祖宗之灵,危而复存。左相宇文胥天纵圣德,灵武秀世;心怀天下,拯倾提危,澄氛静乱,匡济艰难,功均造物。宏谋霜照,秘算云回,旌旆所临,一麾必捷;英风所拂,无思不偃,表里清夷,遐迩宁谧。今长公主德音体弱多病,难以为继。夫大道之行,世界为公,选贤与能,故唐尧不私於厥子,而名播於无穷。朕羡而慕焉,今其追踵尧典,禅位于左相宇文胥,钦此。”
圣旨一宣读完,百官平身后面面相觑,德音脸色惨白。当下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