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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前,公夫人还留了个心眼,让跟前伺候的庆柳留了下来,吩咐庆柳告知二夫人一声,教她留在汝国公府,便不必跟着来了。
二夫人本是解了发髻打算小憩一会儿的,这会儿得了消息,打了一个激灵,“快,快,去公主府!”两三下穿衣挽发戴珠釵,又吩咐絮雪居闭门、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后,才匆匆赶往公主府。
到底是晚了,只有庆柳专门守在那儿等着,见是二夫人风风火火地走了过来,便恭谨地上前,福了福身子,清清嗓子,道:“奴婢给二夫人请安。”也不等二夫人叫起,庆柳又道,“禀二夫人,奴婢是奉了公夫人的命令,特在此告知二夫人一声,二夫人身子刚好,不宜走动,便不必去毅贝勒府了。”
“是么。”二夫人哪能听不出个中意思,也不恼气,随即笑道,“到底是嫂嫂怜惜人、会安排。”她瑞白氏除了仗着嫡长儿媳这一名号彰显她汝国公夫人的地位,还有哪一点能比得过自己?平日里端的是长嫂该有的贤惠和大度,私底下见缝插针,能膈应自己的尽管膈应了。瞧着这丫头一身恭谨,话里拐着弯捧高踩低。
庆柳又是一福身,教人挑不出错来:“奴婢恭送二夫人。”
二夫人冷哼一声,甩袖回了絮雪居。
二夫人下令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絮雪居,没法子探听消息的人都有些惶惶不安。
正房里头,奶妈妈一边守着摇床中呼呼大睡的祥哥儿,一边抱着自个儿五个月大的娃子来回哄睡。许是被外头连连不断的窃窃私语惊着,奶妈妈不住地看一眼祥哥儿再看一眼候在一旁的纪虹,神色略略不安。
此间正在外头等着的,除了四姑娘瑞珑嫣,还有李姨娘和郭姨娘。
对角檐下候着三四个低等丫鬟,里边回廊拐弯处也有三四个粗使婆子守着,时不时抬头望向这厢,拿袖子掩嘴低声说话。
李姨娘和郭姨娘知道,这些个丫鬟婆子可不是来紧着伺候自己的,而是来看着自己的,有什么不测,也能马上制止,生怕在这个节骨眼上冲撞了絮雪居正儿八经的主子。虽然心中不喜,但也只能忍下。
二夫人不在,李姨娘和郭姨娘也不好进门。
只见红习从里头走了出来,规规矩矩地冲两位姨娘福了福身子,道:“奴婢请两位太太的安。我们四姑娘说了,夫人不在絮雪居里,姑娘她也不好做主,只能劳烦两位太太在外头候着。”说到这儿,红习脸上扬起一抹笑意,“不过我们四姑娘也说了,让两位太太站着等总归不合规矩,还是坐着等罢。”遂使唤那几个粗使婆子搬了两把椅子摆在门外,让两位姨娘不必站着。
四姑娘的话原不是这么说的,但意思总归一个样儿,红习自认是四姑娘跟前最得力的丫鬟,对着两位姨娘,特别是惯来爱鸡蛋里头挑骨头的李姨娘,可称不上是客气。
李姨娘自打禁足以来,气焰已是消减不少,日日诵经念佛,眉眼间倒显得慈悲祥和。此时一听红习口中的犀利,神色不动,心下冷哼。四姑娘是二房正儿八经的嫡长女,只消一开口,哪个丫鬟敢拦着,难道还当不得一回做主?这二夫人和四姑娘真真不愧是嫡亲的母女,都是一个鼻孔出气的货色。却也不言语,自顾自坐下了。
倒是郭姨娘嘴角微翘,笑道:“自然是规矩重要,劳妹妹替我和李姐姐传一句话,便说我们谢谢四姑娘了。”这才坐下,端的是落落大方。
红习狐假虎威般点了点头,遂进去了。
“一个黄毛丫头罢了,真当自己是什么东西呢。”元慈皱着眉嘀咕,颇是看不惯红习这番装腔作势的模样。
郭姨娘樱唇轻抿,带着几分恼气,道了一声“元慈。”,见她垂首噤声,又冲一旁的李姨娘笑了笑,似乎是让李姨娘不要见怪。
“妹妹真是好福气,有元慈这贴心的丫头在跟前伺候,”李姨娘笑道,“姐姐我呀,向来最喜欢干脆痛快的丫头了。”
“李姐姐谬赞了。”郭姨娘道。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只痴等了约莫两三炷香的时间,二夫人便回来了。
打眼一见两个妾室门神似的坐在正房外头,二夫人并不怎么欢喜,招手让福身行礼的众人起了,随口几句将两个妾室打发走,遂进了屋里。
李姨娘和郭姨娘倒不是真的挂心给二夫人请安,只是听着嘴碎的丫鬟们私语毅贝勒夫人早产之事,心中难免有些在意。
任谁都知道毅贝勒夫人是老夫人当眼珠子一般疼着的宝贝疙瘩,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真真是宠到天上去了。李姨娘和郭姨娘可不是那些个不谙世事的小丫鬟,晓得有府院阴私却不了解明白。这会儿却说是毅贝勒夫人不慎失足导致早产,莫不是天大的笑话么?摆明了欺负毅贝勒夫人,着手打压汝国公府!要知道,今儿个汝国公府二少爷满月,多少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呢!
在李姨娘看来,若能斗得二夫人败落、自个儿上位生几个儿子固宠、在二房站稳脚跟,自然是最好。但如果牵连到二房的地位,那就不行了。
李姨娘再嫉恨、再糊涂,经过这几个月的禁足,心底里也清楚了,自己的娘家势力微薄,成不了大气,尚且不如自己凭着曾经伺候老夫人几年得来的看重。而二夫人相反,有父亲余威,又有长兄作势,能给予二爷极大的助力。二爷要争得脸面,少不得二夫人娘家相助,也只有二爷争得脸面,自己的日子方能过得更好。
不过如今看来,二夫人在公夫人手底下也没能讨得了什么好处……李姨娘只道自己看破了二夫人的窘状,心中大乐,忍着不去膈应那眼中冒火的二夫人,福了福身子跪安。
却把郭姨娘看得暗暗称奇。
李冬儿是个什么性子,郭姨娘尚未抬为姨娘之前便已摸了个通透,不说是个疵瑕必报的,那也是个受不得一丁点儿欺辱的。如今到好,能忍得住红习那丫鬟的挑衅不说,还能忍得住二夫人的漠视……郭姨娘心想:莫不是那菩萨真有十足的能耐,不消几月,这李冬儿竟似脱了胎、换了骨、变了个人一般,只怕是不比以往那般好对付了。
正巧有跑堂仆子来报:二爷今儿个宿在外府,便不回来用晚膳了。
二夫人眉头紧皱,揽着怀里略有受惊的瑞珑嫣,转头命添澜去吩咐小厨房备膳。
“娘,”瑞珑嫣仅仅揪着二夫人的衣裙,仰着头,脸上带着些许害怕,“小姑母会好的罢?”
“你姑母自有皇明在身,再有菩萨庇佑,断然是会好的。” 二夫人本不想拿好话哄她,却又不得不道,“只是眼下形势不大好罢了,且等着,兴许能有好事传来……四儿,听娘的话,莫想这事了,今日早些睡了,啊?明日会好的。”又吩咐站在一旁的红习、圆月二人,“今个儿早些伺候姑娘歇下,不许叽里咕噜多嘴多舌,教我知道了,饶不了你们。”
红习、圆月不敢随意敷衍,自是应下。
瑞珑嫣知道自家母亲是不会再与自己说起这事儿的,只当小姑母真真是不好了,所以祖母才急冲冲出门,母亲也满脸忧愁,连父亲都没法子回来。
用过膳,二夫人牵着瑞珑嫣在院子里转几圈,再回房,考校瑞珑嫣的功课。
初时孙先生教学的《三字经》、《训蒙文》和《千字文》,瑞珑嫣已经能够熟练地背出来,不过孙先生以为,三姑娘和四姑娘年岁还小,不急着教学《老子》、《论语》等等,故每日只一一讲解《三字经》、《训蒙文》和《千字文》的个中意思,又教二人轮番复述,自说见解,旨在三姑娘和四姑娘能会意其精髓,而不粗略其表面。
二夫人是打定了主意让瑞珑嫣早些歇下,且说她对瑞珑嫣的功课原就不十分看重。在二夫人看来,女儿挣不来功名,能做管家的一把好手才是顶顶重要的,那些个风花雪月,不过是妾室之流为着争宠而耍出的手段罢了,尚不比《女训》、《女戒》来得重要。
说是考校,也不过听得瑞珑嫣背出《千字文》,二夫人便让红习、圆月伺候她回房。
红习、圆月挨了二夫人训诫,死活不肯多嘴一句。
瑞珑嫣拐弯抹角也不能从两人的嘴里套出话来,恼得发闷,翻身睡了。
只不过这一夜,睡得不踏实的人不少。自然,亦有人窃窃自喜。
作者有话要说: ①根据印度《僧只律》中记载:刹那者为一念,二十念为一瞬,二十瞬为一弹指,二十弹指为一罗预,二十罗预为一须臾,一日一夜为三十须臾。(据此可推算:一须臾=48分钟;一罗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