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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瑞珑嫣只道自个儿头疼得紧,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恼道:“你们眼瞧着长房的人都欺负到我这儿来了,还作甚么窝里斗啊!”这要是锦瑟姐姐还在揽玉轩当值,断不会教自个儿受半点委屈,瑞珑嫣闷闷嘀咕。
又抹了一把汗,瑞珑嫣拉了拉高高的襟口,埋怨道:“我热乎得紧,这冰皿一点儿也不凉快。”
因着瑞珑嫣发过高热,身子正虚,红习等人恐她身子熬不住,故只敢在暖阁里搁半器冰皿。可在这酷暑当头,半器冰皿哪里足够让暖阁散去热气、带来凉意?却教娇养着长大的瑞珑嫣着实吃了个大苦头。
圆月顾念自个儿方才犯了糊涂,不敢接话,忙低垂下头去,好似不曾听见瑞珑嫣抱怨,只管做好手中的绣活,拿针捏线紧着给四姑娘置办新的被面。
“回四姑娘的话。”红习眼珠子一转,嘴上回着话,手上的活计也不停歇,“林医官说了,四姑娘刚发过高热,得发发汗,去了病气,方能大安。”端盆倒水拧帕巾,红习动作利索地伺候四姑娘擦汗。
“圆月嘴笨,不会说什么讨喜的话,四姑娘可莫要与她计较。”说道此处,红习还不忘瞟了圆月一眼,歪了歪嘴角:“也就一双巧手做得了不差的绣活,哄四姑娘高兴。”
圆月嘴笨,一手绣活却是不差,今个儿是精致的荷包团扇、明个儿是沃实的被面千层底儿,百般花样,层出不穷。无怪红习眼红,嘴里说着酸话。
“四姑娘眼下受了罪,往后才能享福哩,等身子好全了,奴婢头一个命人抬两器冰皿到暖阁里来,好教四姑娘凉快凉快。”红习晓得圆月吃瘪,这会儿是不敢反驳的,愈发笑嘻嘻地哄着瑞珑嫣道。
红习惯会说些讨喜的话哄人开心,但只这三言两语,便哄得瑞珑嫣眉开眼笑,再不抱怨。
且说那厢。
老夫人贵为大昭王朝的公主,公主出行,自然不容小觑。
两队军司护卫配刀在前,再有两队宫人在后,或持宝伞、或持宫灯、或持官牌、或持佛尘,正中是一座八人抬软轿,金珠宝盖,一对七尾凤凰展翅翱翔,红绸黄穗,千百如意祥云翻腾浮现,左边是瑞嬷嬷行走,右边是梅裳行走,随行的还有两位公主府的女官,各骑一匹温良的母马在侧。往后跟着的是四人抬软轿,左边是许妈妈行走,右边是艾儿行走,最后又是两队护卫。
二夫人作为儿媳、弟妹,自是要亲自于府院门口恭送老夫人和公夫人的。
倒是常妈妈私心里泛着酸疼,愁着一张脸,道:“夫人孝顺是好,可如今乃大月数,最是要紧的时候,原不该里里外外操持的,恐劳神伤身。”
一等老夫人的车马走远,常妈妈赶忙搀着二夫人往絮雪居走去,嘴里还叨叨絮絮:“奴婢斗胆,说句越矩的话。咱们老夫人一向宽和仁厚,断然是不会在意夫人这点失礼的。夫人就是在屋里歇着,老夫人也不至于恼气于此。”
二夫人不可置否,一手撑着腰,一手抚着肚皮,睨了常妈妈一眼:“你这话呀,在我耳根子边儿说说就是了。”
常妈妈不敢反驳,只得称是。
二夫人晓得常妈妈一心为己①:“你的心意,我如何不知?”要知道,常妈妈自二夫人闺阁时便在跟前伺候了,最是忠心不二,“只是母亲体谅我有孕辛苦,乃是母亲恩德仁慈。我却是不能恃宠而骄,给二爷添麻烦的。”端的是拳拳之语,字字恳切,“你只管放心就是,我自有分寸。”
一路行走,迎面遇上了不少笑吟吟的小丫鬟。
七夕佳节,汝国公府上下装扮一新,好些个年轻的丫鬟捧着七彩的丝线和银针,三五成群聚在点满花灯的廊道偏院中嬉笑玩闹。见是二夫人一行人走了过来,纷纷起身福礼,笑呵呵地说些吉祥话,冲二夫人讨个吉利。
二夫人虽治下严谨,但也并非不近人情,这样放肆的日子一年到头也就两三回。当下与大伙儿一同玩闹,打赏些许铜板碎银,一则显主子恩惠;二则得下人感念,真乃是一石二鸟、一箭双雕——毕竟,只有下人感念主子施予的恩惠,才会忠心忠诚地侍奉、尽心尽力地伺候。
作者有话要说: ①己,代指二夫人。
☆、012…013(2)
瑞玟嫣欢欢喜喜地回了汇源居,跟在身边伺候的一众丫鬟仆妇尽捡好话哄她,哄得瑞玟嫣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瑞莹嫣正等着呢,张嘴笑骂:“偏你这皮刁子,不过出个门罢了,还冲四妹妹炫耀哩,小不小气?”
“啊呀这喜庆日子的,二姐你就别说我了。”瑞玟嫣嘟着嘴撒娇说道,“咱们快快走罢,莫教各家姐妹等急了。”又急急挽起瑞莹嫣的胳膊往外走去。
瑞莹嫣家世不低、模样性子极好,在京中有不少相好的手帕交。今日乃七夕佳节,遂与几个手帕交约好了到京中出了名的听茶坊一聚。
且说这听茶坊原是前朝一处小茶馆,而今已有上百年头。经几代人精心经营,更迭迁徙,到大昭永熹朝,已是远近闻名的一座大茶坊。
听茶坊衔连水滨,乃是一座三层屋坊,古朴自然,前临八通之路,车马如流、背靠京河九道,船帆如云;大门口上挂着一方牌匾,龙飞凤舞上书“听茶坊”三字,却是先皇泰安帝亲笔题词的墨宝,可见听茶坊兴盛之至;门前挂有一副对联,上联为“一器成名只为茗”,下联为“悦来客满是茶香”,乃是由檀香木雕刻而成,又以金漆填染;遥遥百尺,浮动茶香,坊中一檐一梁、一砖一瓦、一桌一椅、一帘一屏都蕴藏着上百年茶馆世家的风韵。
更值一提的是,听茶坊固然兴盛多年,却依旧遵循老祖宗的遗志,不传外姓、不建分馆,故流传百年,只此一家,不可不谓之金贵。
听茶坊网罗天下名茶——洞庭碧螺春、西湖龙井、雪松子、君山银针、信阳毛尖、苏杭金珠、峨眉竹叶青、南山东岭子①。多少达官显贵一掷千金,只为求得在听茶坊中一品茗茶。
明代许次纾《茶疏》有言:“精茗蕴香,借水而发,无水不可与论茶也。”
听茶坊为个中佼佼者,烹茶时所冲泡之水自然极为讲究。
春季时,接载天降之水(雨水),覆以纱帛,只汲取三分精露引为所用;夏季时,取晨间花枝上的露水,封于琉璃瓶中,久蒸三个时辰方可;秋季时,三更时分便要到城西西岭山上捞取日出时分涌出的泉水;冬季时,接载天降之雪(雪水),尤以梅花上雪化之水为佳,奉之为极品之中的极品。
明代罗廪(lǐn)《茶解》有言:“大瓮满贮,投伏龙肝一块,即灶中心干土地,乘热投之。贮水瓮预置于阴庭,覆以纱帛,使昼挹无光,夜承星露,则英华不撒,灵气常存。假令压以木石,封以纸箬(ruò),暴于日中,则内闭其气,外耗其精,水神敝矣,水味败矣。”
终其所究,一则水要甘而洁,二则水要活而清鲜,三则贮水要得法——茶圣陆羽在《茶经》中所道:“其水,用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便是这个道理。
此乃前话。
单说瑞莹嫣二人乘车马而来,身边只带了贴身伺候的一等大丫鬟和两个粗使婆子。
勤快的小二端着笑脸迎人入阁。
听茶坊中,早有人候着。
噔噔上了楼,甫一进门,便听得有姑娘笑道:“哟,瑞家的姐妹可算来了,教我们好等。”说话的姑娘乃是前从一品礼部尚书秦群书之孙,从四品翰林院侍读学士秦盛之女,秦采薇,年十二。
秦家乃¤╭⌒╮ ╭⌒╮欢迎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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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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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家,家门虽不比氏族大家来得显赫,亦算后起之秀。
四五个小姑娘笑嘻嘻地附和,这个兴致高昂,抚掌而道:“正说着你们哩,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那个挤眉弄眼,掩嘴偷笑:“你们过了这许久才来,可得罚上一罚。”
“却是我们迟来,该罚该罚,”瑞莹嫣展颜一笑,半是耍赖半是撒娇,微微屈了屈膝,两手一搭一拜,当作赔礼,“众位姐姐妹妹宽宏大量,莹嫣在这儿给众位姐姐妹妹赔个不是了。”
“她这丫头嘴巴可厉害,尽会掐着我们的软肋,”秦采薇眉眼一挑,嘴角挂笑,走上前一左一右挽住瑞莹嫣和瑞玟嫣的胳臂,将她二人拉入席中,嘴里打趣道,“像这般的可人儿,我们才不舍得狠下心处罚哩。”
“秦家姐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