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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间事-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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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来动容:“这种都是有预谋的吧?”
  怎么可能前一晚才坠机,几个小时之后,广播和武器都备好了?
  岑今说:“后来才知道,屠杀计划三个月前就开始筹划了,三个月里,这个计划也不是没有泄露,据说有一些欧美国家的情报部门得到了消息,联合国也听到一些风声,但他们没有重视。”
  “觉得卡隆反正总是在叫嚣和冲突之中,能闹出什么事儿啊,不会来真的。也有可能是,当时大家更关注科索沃局势、伊拉克局势,卡隆这种小国家,没黄金、没钻石、没石油、没利益,也就没关注。”
  都没想到,这一次不但是来真的,而且从上到下,军方主导,全民参与,把整个卡隆都拖进了血色深渊。
  “我们被困在小学校里,通讯时断时续,一片混乱。哪怕联系上了上级,那头也人仰马翻,因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没有先例,都还在紧急会议、讨论、想办法,只会回复你说:等一等,有消息会告诉你们的,原地待命,不要擅作主张。”
  她们只好一遍又一遍的安慰难民:
  ——你们在这里绝对安全。
  ——军队马上会来的,放心,局势马上会稳定。
  难民们不敢睡觉,在操场上坐着,围着披毯,砍开学校里的桌、椅当木柴生火、做饭。
  那一夜,操场上火光不灭,映着一张张惊怖的脸,很远的地方传来喇叭和音响声,那是属于杀戮者的狂欢。
  这场景,终身难忘。
  岑今倚在门框上,对边上轮岗休息的维和士兵说:“借根烟。”
  她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抽烟的。
  又过了一天。
  第三天的早上,远处传来隆隆的车声,所有人都屏住气息,有一个难民爬上旗杆,第一个看清车身的标志,大叫:“联合国!联合国的车队来啦!”
  绝望之后的巨大惊喜,像最盛大的节日狂欢,操场上一下子翻沸,有人抹眼泪,有人冲上去和值勤的维和士兵抱在一起,或者拉着他们一起跳舞,更多的人推开挡住校门的车子,像迎接亲人一样冲向联合国的车队。
  卫来低头,岑今的眼睛汪了水一样亮,然后缓缓闭上,像是不想他看到,他贴住她的脸,濡湿。
  他轻声说:“救援来了,这不是好事吗,嗯?”
  她也以为是好事。
  但那股狂欢的气氛,在救援士官尴尬的眼神里,慢慢冻住了。
  救援士官宣布了撤离的命令:撤离外籍公民、撤离志愿者和工作人员、撤离维和士兵。
  不能带走任何一个卡西人,胡卡人在街上设了无数路障,会登车检查,拽下任何一个企图蒙混逃离的卡西人。
  岑今懵了。
  问:“为什么啊?”
  不止她一个人问,所有经历了这两天不眠不休的工作人员和维和士兵都在问,有士兵愤怒地摔了枪,有工作人员吼说,这种时候不能走啊。
  岑今说:“很多难民在哭,有人下跪,抱着我的腿,让我救他们,我觉得他们很可怜,自己的国家不保护他们,只能寄希望于外国人。”
  那个救援士官吼:“这是命令!你们去大街上看看,美国人在撤侨、法国人在撤侨、西方人都在撤侨!今天早上,比利时维和部队已经先撤出去了!”
  大家一下子不说话了。
  维和任务一般是多国共同维和,但是所占的比重不同,比利时维和力量,是当时卡隆最大的一支,也是最具威慑力的。
  他们居然已经撤走了。
  异样的死寂之后,撤离开始了。
  那些有撤离资格的人,一个接一个的上车,不敢抬头看难民的眼睛,嘴唇翕动了好久,只能说出“sorry”,上了车,有人把帘布拉起,好像这样就可以把车外这个即将成为地狱的地方给忘记。
  卫来想不通:“为什么要撤呢?”
  岑今也是后来才知道,胡卡人枪杀了八个比利时维和士兵。
  “杀死维和士兵是很冒险的行为,可能带来两种结果,一是激怒西方国家,招致大量增兵报复;二是,震慑这些国家,让他们知道卡隆的局势已经失控,维和士兵也不安全。”
  消息传到比利时国内,一时炸开了锅,媒体偏激的发问:为什么要让我们这些风华正茂的年轻士兵死在异国他乡?大多数比利时人连卡隆在东在西都不知道!这已经是个错误的开始,还不纠正吗?
  顶不住压力,比利时开了个头,美国、法国、以及所有其它的西方国家,都开始布置撤离了。
  胡卡人很聪明,算准了这些西方人绝不会为了没有利益的地方牺牲士兵的性命。
  “但当时我们不知道这些情况,我觉得不能接受,做着人道主义工作的人,在这种时候离开,等于把难民丢给屠刀——连我都不能接受,你可以想象,我那些满腔热忱的同事们,那些真正心怀理想的人,是怎么样的反应。”
  有几个人拒绝上车,说,我们不走。
  我们长了外国人的脸,只要把联合国的旗帜升起来,亮出身份,这里就是保护区。
  国际上是认可保护区的,比卡隆更惨烈和大规模的战争都有,保护区一直存在,我们不走。
  那时候,岑今已经上了车,她看着底下的几张脸,热血忽然冲上了脑子。
  她冲下车,说,我也不走。
  卫来说:“你很勇敢,真的,那些被你保护的人,终生都会感谢你。”
  “勇敢?”
  她盯着卫来看,忽然大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那时候21岁,我冲动,我鄙视坐在车上的人,当然,也不排除心底有一点妄想:你们撤离了,我在最危险的环境里坚守,等局势稳定下来,我会获得你们想象不到的荣誉……”
  “但现在我后悔了,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永远不会下车,我不怕别人说我懦弱,我会第一个冲上车走。”
  “我一直做噩梦,梦里,又会被扔回到那个时候的卡隆,周围都是大雾,雾里传来广播和长刀在石板上拖磨的声音,然后我一直找车,找那辆车身有UN标志,可以把我带走的车……”
  她全身发抖,卫来搂紧她,凑到她耳边说:“别说了,岑今,不要再说了。”
  岑今没再说话,把头深深埋进他胸膛。
  卫来想起她第一次做噩梦的时候,在飞机上。
  醒来的时候,她要吻他,被他推开后,说了句“我不记得刚刚发生什么了”。
  再然后,那一夜就过去了——现在回想,那一夜过的,也许很艰难。
  他低头问她:“我现在吻你的话,你会好受点吗?”
  不管合不合适,男女间亲密的举动有助于转移注意力和缓解失控的情绪。
  岑今说:“你抱着我,我好很多了。”
  卫来说:“好。”
  他不再说话,静静听她呼吸,她身体在放松,情绪在变缓——噩梦会放大人一瞬间的情绪,尤其还是在晚上。
  过了会,岑今说了句:“上次撞到你,觉得你身体铁硬,硌的疼。现在发现也不那么硬,还挺舒服。”
  卫来说:“要摸吗?”
  “哈?”
  这念头忽然收不住,他放下岑今,坐起身子,干脆利落地把身上的T脱掉:“来。”
  岑今哭笑不得:“大半夜的,你胡闹什么……”
  她推开他的胳膊想往床边缩,卫来捞住她腰,直接抱过来,一手捉住她手腕。
  说:“你说话能不能小点声,隔壁的隔壁住着警察你知道吗,我又不是要侵犯你。”
  岑今气的咬牙:“我不想摸你……”
  卫来攥住她手,硬摁在自己腹肌上停了几秒,然后松手。
  如他所料的,岑今没有忙不迭地撤手。
  她好像有点犹豫,掌心放空,指尖和掌根蹭着他腹肌,然后抬头看他。
  卫来说:“你想做什么就做,我知道你好奇。”
  她嗯了一声,半晌手掌轻轻压摁下去。
  不那么铁硬,他有皮脂,摁下去之后,能立刻感觉到肌肉不同于皮肤:有弹性、阻力,还有吸附力。
  她不好意思往上,也不好再往下,过了会抚上他手臂,那里又不同,像腱子肉,带着韧性涨满手心,但手臂空攥时,肌肉又会忽然变硬——真叫铁硬,感觉咬都咬不动。
  岑今忍不住:“你们……男人,怎么练到这样的?”
  卫来大笑,手臂收紧了箍住她腰,说:“跟你们不一样是吧,知道为什么异性相吸了吧?”
  他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什么时候让我摸回来,嗯?”
  岑今耳根发烫,想挣脱他:“卫来,你知道自己不要脸吗?”
  卫来奇道:“一个男人,抱着自己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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