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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乡里最常见的酒摊,走得三步之内才闻着零星酒味儿,那群袒着胸的壮汉流下的汗味都盖过了它。那几个壮汉中间,有一位穿着华服锦衣的少爷,怎么看都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他脸上挂着流氓地痞的笑,这一点学得倒很像。
“小姐……”梅子自觉地递上包袱里的马鞭,捂着眼睛不敢看下去。
“钱程巳(si,四声)!”
这一声喝,不高不低,正好酒摊子里的人能听见。那位钱少爷浑身一个哆嗦,老鼠见了猫似的就往桌下钻,面子里子都不要了。偏偏钱大小姐见了他这幅窝囊相更是来气。哪管周围多少人看着呢,手里马鞭就甩了出去,几个壮汉呼啦啦躲闪。
“啪”的一声,不顶事的桌子被鞭子劈成两半。
“姐,姐……啊呀,我错了,我错了,嗷!”钱家小少爷东躲西藏,被鞭子抽了好几下,最后满地乱爬的后脚被捉住,生生地从酒摊子里拽了出来。
众位瞧瞧,这位钱大姑娘还会武,能把十多岁的小子拉拽着,可谓力大无穷,没点真本事的,哪个男人敢娶她?
钱家少爷被长姐拽了出来。那本来摇摇欲坠的酒摊子也被钱大姑娘的鞭子打得散了架。老板娘跌在地上,哭天抢地:“没天理啊……我正经的生意人,得罪什么人啊……”
钱大姑娘看也不看了那女人一眼,她的罪状着实不差这一条。捆了弟弟,交给丫鬟梅子,走到老板娘跟前,道:“三个月前,本姑娘就放过话,哪家酒馆敢收我家小子,我就拆了它,你没长耳朵吗?”
围观的人也吵吵嚷嚷,想起半个月前钱大姑娘气势汹汹带人砸了和兴酒楼。虽说最后见了官赔了钱,但钱家最不差的就是钱。钱大姑娘当堂拿着算盘,把砸坏的桌椅酒缸依照原有的价格算个清清楚楚,和兴酒楼的老板妄想多获赔一钱,她都不让。最后出了衙门依旧是那句话:“哪家馆子敢收他,就等着被本姑娘砸关门!”
现在看来,这么个破摊子,倒也不算什么了。
俗话说,阎王好过,小鬼难缠,酒摊老板娘可不管有脸没脸,直接滚在地上撒泼:“我不活了……钱大姑娘不要人活了……”
钱小凤没工夫跟这些人多废口舌,扔了个锭子给她,道:“收好了,我不管你日后做什么,让我知道你开酒馆,见一次砸一次。不过,下回可就没这好运气了。”
第二章
纵钱小凤再有本事,她那不成器的弟弟保管让她和钱家成为盘龙镇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钱程巳这年十五,不好赌不好PIAO,单对一个酒字绕不开。整日没命的朝那酒馆酒肆里钻,与人厮混,他也不想想,他姐姐在这年纪都拉着他为姐弟俩争家产了。如今钱小凤二十又二,为了钱家为了他,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这位少爷还没醒世,可不就是找抽的相?
钱家虽是这盘龙镇数一数二的大户,可是宅子倒是小巧,挨着盘龙镇一家并不热闹的武馆,加上钱大姑娘悍名在外,钱家宅子门可罗雀。
不过这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钱程巳挨打的时候嗷嗷叫,什么话都敢说,一会儿是“姐姐姐姐我错了”,一会儿又换成“钱小凤怪不得没人娶你”,守门房的小厮用棉花塞住耳朵,幸好门前没人来往,他们也不必被人笑话。
烈日当头,钱程巳跪在院子里,他双手举着一个水盆顶在脑袋上,嘴里背着钱家祖训。钱小凤见他跪着背书都能睡着的样子,气得已经骂不出一句话了。
上辈子一定是欠了这位祖宗!
她钱小凤穿越以来,遇上了恁多事都挺了过去。刚来的时候,原身这位的便宜爹双腿一蹬死了,她在那堆如狼似虎的亲戚们中周旋,的亏得自个儿聪明,保住了家业。本以为从此衣食无忧,没成想钱家老爹留下来的就是个空架子,钱庄亏损严重摇摇欲坠,让镇里人知道她和钱程巳还不得让人刮了?五年啊,她把能想到的营生做了个遍,管不了周围人的眼神,好歹保住了钱家。没想到的是,钱程巳又开始出漏子。
他打私塾先生,逃学,整日里混在一群酒鬼中间。起先她还能好言好语哄他,言辞色令教他,到这半年,终归是要棍棒底下出孝子,打得他鸡飞狗跳才肯收敛。
她就纳了闷儿了,小时候看着那么萌那么天真无害的小娃儿怎的就成了这样?
“巳儿,姐姐问你,知道爹为什么要给你娶这个名字?”
跪在地上的钱程巳嘴里嘟囔了一句“又来了”,说道:“我是咱家第四个小子,姐姐之后的两个都夭折了。本来我的名字都已经定好了,大夫摸准了是个男孩儿,爹爹取名小龙,可我延了产期十五天,巳时出生,大师说云开日出,瑞光普照,是大吉之象,必能前程似锦,于是改名钱程巳。”
他倒希望自己叫钱小龙。姐姐是尾凤都这么厉害,要是他是条龙还得了?
钱小凤点点头:“爹爹希望你前程似锦,姐姐如今也不盼什么,只希望你好好读些书,能写能算,娶一个好姑娘,将这偌大家业交给你。可你这样,整日里在酒馆里混着,我怎么放的了心?”她心里装的是,万一哪天她跟来的时候一样,糊里糊涂又回到二十一世纪去了,这个小崽子真就要被外人吃的骨头不剩。
钱程巳本练就了一张厚脸皮,今日不知被她哪一句话说得脸红,道:“你啰嗦这些做什么?我说了我是今日下了学才去的,且只喝了半壶……”眼看姐姐刚缓和的神色又绷住了,他觉得背上皮肉又开始犯疼,声音小了下去,“还是别人灌的……”
葡萄眼疾手快,及时挡住小姐预备拿鞭子抽人的手,递上了清茶:“小姐消气,小姐消气。”
钱小凤着实被钱程巳气得狠了,接过葡萄手里的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放,道:“钱程巳,我问你,现如今你十五岁,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可会一样?算账管家用人可会一样?三脚猫的功夫走出去卖艺都没人看,更别说对付地痞流氓山贼草莽。要是哪天我不在了,你怎么活!”
钱程巳被她骂得红了脸,张口无力辩驳:“你不是好好在呢吗?再说了,家里的钱我这辈子也花不完……”他这句话刚说完,钱小凤心头火气一个箭步冲下来,直接踹翻了他举在头顶的水盆子,一时水花四溅。
钱程巳以为自己又一顿打少不了了,捂着眼和半截脸。可他等了好一会儿,姐姐的巴掌还没落下来,便挪开手掌眯着眼,看到一只赤膊正捉住姐姐打他的手。
“李大哥!”他惊喜道。
“放手。”钱小凤道,“我教训弟弟干你何事?”
“小凤,孩子不是这么教的。”来人也听她的话,放开了手。这是个身量壮实的汉子,衣襟上绣着武字,两条赤膊上纹着武馆的青龙武徽,盘旋在那怒张的肌肉上,甚是唬人。他说道:“我在隔壁听你们姐弟俩吵嚷了半日,小凤,你要教他好好说,别总用武,把孩子打坏了就不好了。”
钱小凤皱起眉头,道:“你家一群小子们整日‘哼哼哈嘿’,我还没找你们说事,你倒教训到我头上了?我教训弟弟得多大声传到隔壁去?”
她平日倒也不这么咄咄逼人,说完这话也觉得自己不妥,钱李两家多年邻居,哪怕自己气昏了头也该给人家留脸面,深吸了一口气道歉道:“李大哥,我失言了。”
穿越之后的第二年,她白日在外奔波,夜里爬墙到隔壁接受李家老武头的“指点”。接连三个月,每日都被打得骨头散架,好歹练就了一身好武艺。要不是李家老武头最后说了一句,“我希望你可以考虑考虑我家武俊”,吓得她再没敢翻墙学艺,可能如今她的防身本事还要高一些。
那时候钱小凤隔三差五被人下毒,十天半月逢人求亲,个个都是冲着钱家家财来的,她辨不清李家老武头真心还是假意,当然不会考虑他的建议,也不会考虑李武俊。
她自觉也算知恩图报,逢年过节,都好酒好菜往武馆里送,招待那几十张嘴。
不过,钱小凤整日在外奔波,也不知何时起钱程巳喜欢上了隔壁武馆和高大伟岸的李大哥。有一回钱小凤逮住他,臭小子大半夜地往那墙上翻,说要学艺去。她瞧着不成样子,这才带上礼,把弟弟正大光明地送上门拜师学艺。
李武俊并没有收钱程巳作学徒,由钱程巳转达而来的原话是,怕以后乱了辈分。这话是老武头说的,钱小凤想了一阵,最后“呸”了一句,说了一声“不要脸”,也就不再管弟弟这桩事。
她这个弟弟自个儿门儿清,吃不了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