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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爸公司破产了。”何嘉言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墨黑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的脸,一字一顿地说,“托迟轩的福。”
听到这话,我先是狠狠地愣了一下,然后想也不想地张嘴反驳:“你别胡说!”
“你不信?”何嘉言看我一眼,然后身子往后仰了些,脊背靠上了挺拔的树干。
“我当然不信!”
他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神情寥落而又疲倦地说:“他有一个小姨,打小和她妈妈一块长大情同手足的,你知道吗?早在三年之前,就成了我爸爸对头公司的总裁最得力的助手,三年间,她几乎每一天都在不遗余力地策划着,要将我父亲的产业搞垮。”说到这里,他嘴角的苦笑加深了些,“这一次,她终于成功了。”
我呆了好几秒,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喃喃:“你是说……韩贝贝她妈?”
何嘉言看我一眼,眼神代表着,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他盯着我的眼睛,眼神有些复杂,像是犹豫了一下,然后才慢腾腾地说:“迟轩肯告诉你这些,说明你在他心目中,已经很重要了,所以——”
听到这个连接词,我似笑非笑,忍不住开口打断他:“所以,你想让我替你做说客?”
何嘉言脸上闪过一丝狼狈,他笑得有些牵强,眼神却坚定极了。他有些动情地上前一步扯住我的手,微微低头,看着我说:“诺诺……我希望,你能够帮我。也只有你,能帮我了。”
突然亲昵的举止,和那句久违了的称呼,让我沉默了好一阵子。然后神智回到我的脑子里,我面无表情地拨开了他的手,继而朝着他客套疏离地笑了一下:“凭什么?”
他的手陡然落空,神情怔了一下。
我深深地看着他,心底明明越来越涩,嘴角的笑意却是在徐徐地加深:“你要我帮你,是凭什么?”
何嘉言面色泛白,说不出话。
我盯着他,盯着他的每一个表情。
这是自从他和谈嫣在一起之后,我的眼睛第一次,这么无所阻挡地直视着他。
然后,我很是自嘲地笑了一下。
接下来,每说一句,我脸上的嘲讽就会加深一些:“凭我们曾经不清不白地暖昧四年?还是,凭我最最需要依靠的时候,你移情别恋?再不然,总不能是凭三年前,迟轩的小姨开始对你爸爸的公司出手,所以你便甩了我,和谈嫣在一起吧?”
我越说,心底就越是觉得好笑和悲凉,这就是我曾经天真无邪地喜欢了整整四年的人啊。
他曾经是我竭尽全力追逐的光芒,他曾经是我一心一意以为不会离弃的神祗,他曾经是我无知地认定,即便全世界都不懂我,他也会听得到我心声的知音,他曾经是我引以为傲从来都不加设防,为他付出一颗真心的少年。
我是真的、真的曾经一度以为,这个世界上,如果真的有一样美好,叫爱情,那么属于我的那一份,必然、必然只能发生在,我和他的身上。
可是我错了。错得好荒唐。
他和我惺惺相惜的那四年,不过是,男人不愿担起责任,游刃有余的,暖昧一场。
他抚 的头发,他陪我熬夜通宵,他看着我的脸温柔宠溺地笑,可那些,并不叫爱。
难怪他能够,在形势需要的时候,毫不留恋地抽身走开。
我看着何嘉言的脸,觉得自己真丢脸。
我听见自己说:“你那天给我送液晶电视,也是为了这件事吧?哦,还有,听谈嫣说,你当天是从医院跑出来的?我真感动。不过,真的很抱歉,这件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说到这里,我郑重其事地看了面前相貌俊朗的男子一眼,然后勾一勾嘴角,缓缓地说:“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这是你们何家的家务事,即便我是迟轩的女朋友,也没资格管。”
我其实更想说,这是你们何家应得的,这是你们何家欠迟阿姨的。且不说我如今不喜欢你了,即便我还喜欢你,也未必会帮忙。
何嘉言一直没说话,一直在沉默。
我觉得话说完了,没必要再和他面对面地站着,于是我转身,往正在比赛的那块场地走。
走了没几步,身后飘过来轻飘飘的一句:“我并不是……一直都在利用你的。”
我的脚步顿了一下。
他苦笑:“说出来,你会笑我吧。亲眼看到你和别人在一起之后……我真的后悔了。”
我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半晌后,我垂了眼皮,平静无比地回答他:“我已经在一个地方,仰望你整整四年了,你离开之后,我很难过,但是……我最终也终于鼓足勇气,离开了。”
“对不起。”我转过脸来,朝着自己曾经迷恋了足足四年的俊朗男子,微笑着说,“即便你如今回来,我也已经不在了。”
举步离开,微风送来一句轻到几乎让人以为是幻听的话。
“你……一点都不喜欢我了吗?”
我的脚步没有迟疑,心底,却在默默地说:对啊。
我喜欢上迟轩了。
北京的冬天,不可阻挡地到来了。
每天去上学,我都包得像北极熊似的。
自打升入研二,我的课程渐渐少了,迟轩却是专业课集中,又多数是要考试的,所以我每天全副武装地往学校赶,多数都是为了陪他。
他上课,我就跟他一起坐在教室里,冒充旁听的;他考试,我就在校园里胡乱溜达,悠闲极了。
北京的冬天又干又冷,可是我却觉得,这样的日子,蛮好的。
许是我和迟轩不吵不闹过得太滋润,连我老妈都忍不住打电话说:“你们两个啊,真是太腻味了!”
腻味又怎么样?我丝毫不以为耻,反倒笑嘻嘻地说:“别说那些不要紧的啊妈,您和我爸抓紧准备好红包,放假我带他回家!”
那个时候,我确实以为,我们可以一起回我家过年的。
直到,我接到了谈嫣的电话。
电话里,谈嫣的声音带着哭腔,第一次没有了平日里和我较劲时的傲气,她几乎是哀求般对我说:“乔诺我求你,算我求你了成吗?你、你快来看看嘉言吧……”
那个时候,北京下了第三场雪,迟轩在考最后一门专业笔试,我正在n大的校园里,百无聊赖地踩雪玩儿。
谈嫣的话,像是一盆冷水,猝不及防地当头朝我泼了过来。
我蒙了很久,才回过了神来。
那股子油然而生的不好的预感,促使我什么恩怨情仇都顾不上了,我给迟轩发了条我有事先走了的短信,拔脚就往校外跑。
上了出租车,我定了定神,给谈嫣拨回了电话:“在哪儿?”
她当时就哭了。
赶到谈嫣电话里所说的医院,我觉得自己的一 有点软,一旁路过的护士看到了,好心地问我需不需要帮忙。
我白着一张脸,摇摇头,拒绝了。
我没胆。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走得慢一点,再慢一点,最好……永远到不了特护病房当中,他所住的那一间。
那一天,我在走廊里站了很久,穿堂风吹得我浑身都冰凉冰凉的,谈嫣的电话打过来追问我到了没时,我这才醒过神来。
有些事,不是你一味地躲,就能视而不见。
我必须去见何嘉言。
进病房时,我恨不得闭着眼。
我不敢看。
是谈嫣低低的一句“他睡着了”提醒了我,我闭眼半晌,终于一点一点地将眼睛睁开。
病床上那个一向清秀好看的男人,映入眼帘。
不过是一个月不见,他瘦得不像话,颧骨微微凸起,虚弱,惨白。
我当时就眼睫一颤,嘴唇翕动,泪水更是几乎滚下来:“他……怎么会?”
谈嫣的气色也并不好,眼睛肿着,怕是经常以泪洗面。
她对我说话的时候,眼睛却一直都没离开何嘉言蹙眉沉睡的那张脸:“他疼得厉害,吃不进东西,也睡不着,医生刚给了他打了一针安定……”
我捂住了嘴巴,眼睛盯着他那张连睡觉时都皱着眉头的脸,只觉心底像是被刀刃在一下一下地用力刮一般。
我摇头哽咽:“我不相信。”
谈嫣叹了口气:“我还能咒他不成?”
她转过脸,看着他,又红了眼圈儿,压低了声音:“他妈妈那一族有这个病史……我查过的,这种病可以遗传。”
我还是不信:“他从来就没有胃疼过,怎么会得冒癌!”
谈嫣仰脸看我,眼睛里头有哀伤,也有忌恨,许是情绪激动,她禁不住抬高了腔:“你认识的只是以前的他,后来你哪有关心过嘉言?!”
我哑口无言。
谈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