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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金首饰共一百二十三件,珠宝俱全。珍珠十三挂,淡金盘二件,金碗二对,金抢碗二个,金匙四十把,银大碗八十个,银盘二十个,三镶金象牙筋二把,镀金执壶四把,镀金折盂三对,茶托二件,银碟七十六件,银酒杯三十六个。黑狐皮十八张,青狐六张,貂皮三十六张,黄狐三十张,猞猁狲皮十二张,麻叶皮三张,洋灰皮六十张,灰狐腿皮四十张,酱色羊皮二十张,猢狸皮二张,黄狐腿二把,小白狐皮二十块……”雍正冷笑连连,“还真不愧是钟鸣鼎食之家,令朕是大开眼界啊!”
胤礽连带大理寺的官员具皆缩着脖子不敢回话,虽然满城传什么‘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却没想竟如此富庶,连底下有头有脸的管事都富得流油,不知贪墨多少。
又听雍正道,“江南罪臣甄家早已伏法,很不必再添波澜,只剩余这些官员需仔细甄别。”
众人便答,“是。”
贾府留余的来往文书具皆是当年的太·子·党·官员,胤礽有心掺合一把把一些人摘出来,正犹豫着如何私底下和雍正提一嘴,谁料雍正瞄他一眼,补充道,“此事便交由理亲王管理。”
“是,臣尊旨。”胤礽立即大松了一口气,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其余事他便不管,开始琢磨筛选清单上所列的官员。
此事议完,雍正又拎出那些放利借票,问,“这放利的主犯是谁?及那些违禁用品又是何故?”
大理寺卿甄远道遂出列奏言道,“启禀皇上,这些具是在荣禧堂东报所贾王氏房中所得,违禁之物应是贾家先祖得蒙皇恩时所得的赏赐,并无不对之处。只这些借票,贾政言并不知情,恐是妇人私为,贾王史及其陪房众则对其抵死不认。”
“抵死不认?那这些借票是从天而降的不成?”雍正冷哼一声,“这贾家也是有趣的很,长子还在就让次子一房掌家不说,连管家的妇人都有胆子放利钱了,贾政身为一家之主却反倒糊涂的很啊!”
甄远道暗付贾家这回是泥菩萨过江,不敢多说一句,又听得雍正吩咐,“贾家的人便先关着吧,待余下几家查抄出来再审不迟。”
雍正斩钉截铁道,“斩草除根,朕这次便连根拔起看看!”
几天后四大家族硕果仅存的两家:史家与薛家同样被抄捡,薛蟠身上还背着命案,顺藤摸瓜之下又是一批地方官员遭了殃,连带贾家追加一条罪过;史家尚好,只削去世职爵位,家产散去大半,另有诸多相关联系的世家官员被查,京师三品下的官员几乎是大换血,宗人府奉命调查一应王公宗亲,抓惹事聚赌的黄带子连牢房都不够用了。
雍正越查越气,心说怪道历史上的皇帝们都爱查抄一项,清朝的官员俸禄比明朝还低,那些官员究竟家产几何,如何得来那许多闲情逸致,一查便知。后来眼见查到最后便是个无底洞,雍正总算喊停,命督察院及翰林院的一众学子行临时督审此事之职,令贪墨、欠借数额少的官员自行添补账目,未赶尽杀绝。
贾府这边,连分府出去的贾琏都受牵连,被停职遣返京中侯旨留用。贾琏一回京便去了贾府,这几日府中无人管事乱作一团,下仆携财物出逃都是常事,只李纨及史移云勉力支撑而已。贾琏回了京便带着王熙凤前去贾府探望料理琐事,贾家总算是得了个主心骨安稳了些。
等探春得了消息匆匆自孙家赶回时所见便皆是满目萧条凄凉。
侍书见大门前竟连门房也无,那门前蹲立的石狮子都不知是被谁搬去了一只,不免酸涩道,“……奶奶您看……府上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探春亦是惊惧不已,语调倒还冷静,“侍书,去敲门。”
侍书便应声而去,待重重敲了好几下方听有小厮一叠声道,“来了来了——!”待门打开了,两方人一见具皆看呆了。
来旺儿呆呆道,“您是……您是侍书姐姐不成!难不成是三姑娘回来了?!”
侍书也认出了他,“……你是二奶奶身边的旺儿?”
待来旺儿给探春见了礼,一路向贾母所居之处引去,一面对探春道,“……老太太见了三姑娘肯定高兴!姑娘您是不知道这府里都乱成了什么样子——老太太病倒了,爷们都被拘了去,剩下的什么宝二爷环三爷又那些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能有什么用?!不添乱便是好事了!”
探春闻言心下伤感,听他语及贾母,便问他,“祖母病了?可请了人来看?”
“请了,是宫里面的太医给来看的,”来旺儿道,“王爷说老太太是老封君,不能怠慢,便请来了太医,只太医说老太太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了。”
探春闻言忙问,“是哪位王爷?”
“是理亲王,”旺儿道,“听说抄家那会儿也是这位王爷和另一位王爷带的人。”
探春便不再说话了。
一时走到贾母居所的外院,来旺儿一眼瞧见鸳鸯守在外面,忙疾走几步催促她,“快快进去通报琏二奶奶、李大奶奶和宝二奶奶——三姑娘回来了!”
【六十三】
探春走进贾母房内,见除凤姐李纨外尚有一年轻妇人在,便知是才嫁入贾府的宝二嫂子了,忙上前见礼道,“二嫂子好。”
史移芸性子有些沉默,不敢受探春全礼,只侧过半个身子呐呐道,“……三妹妹……”
探春见她神情局促颇不自在,心知她大概是如迎春般不好出挑的性子了,心里不免有些失望——如今贾府这个样子还需有个强势的来坐镇,只大房到底是分家出去的,还要为二房收拾烂摊子难免尴尬,李纨又是诸事不管,她这个二嫂子这样的性情,又如何能掌起贾家的一应事务?
又见她竟只穿了一身半新不旧的单薄衣裳,发上只斜插了一只玉钗便再无它物,更兼神色苍白,一身气度连穿着打扮素来清淡的李纨都不如,瞧着很是不像话。
探春正自心中纳罕,便听床榻上的贾母颤巍巍唤道,“……三丫头回来了……?快,快让老婆子我好好看看……”
贾母这几日皆是浑浑噩噩的,她年寿已老偏又得了惊吓,身子骨承不住精神愈发不济,贾母心里早已有了谱,如今听得三丫头回了来,硬是强撑着一口气打起了精神,待探春上得前来便忙把她看住了,上上下下的打量。
见她气色极好,贾母这才放了心,拉着探春的手含泪道,“我三个孙女儿,元丫头是老婆子我对不住她,把她送进那吃人的地方去,平白无故就丢了性命;二丫头进了宫不得见面,四丫头性子执拗,也不知将来如何;当初老二他们两个合计好了偏要把你嫁去孙家,孙家是什么德行谁不知呢?!你又偏是个不肯伏身的烈性子,若是在孙家受了欺负可怎么使得?!”
贾母说到这已是老泪纵横,探春思及初入孙府时的艰难,也不免鼻头酸涩,又恐贾母哭累身子,忙忙劝慰道,“老祖宗安心,孙女如今是孙家正经的掌家夫人,哪个敢欺负了孙女去?”
贾母方止了哭音,一叠声道,“那就好,那就好。”说罢她极艰难的喘了口气——探春见此忙和鸳鸯两人合力把她扶了起来——贾母便侧过头对凤姐道,“老婆子自知时日无多了,凤丫头去把他们都叫进来,老婆子有话吩咐。”
凤姐便只得含泪去了,因贾政王夫人具在牢内,不多时由贾赦邢夫人带头,诸如宝玉贾兰等小辈也都来了。
贾母先是看了眼众人,喘着气儿歇了一歇,方开口道,“我到你们家已经六十多年了。从年轻的时候到老来,福也享尽了。自你们老爷起,儿子孙子也都算是好的了。就是宝玉呢,我疼了他
一场。”说到这里,拿眼满地下瞅着,凤姐见宝玉还一副呆怔的模样,忙在后面推了一把。
贾母见了他,便命鸳鸯开了箱子,取出祖上所遗一个汉玉玦,对宝玉慈爱道,“这块玉还是祖爷爷给我们老太爷,老太爷疼我,临出嫁的时候叫了我去亲手递给我的。还说:‘这玉是汉时所佩的东西,很贵重,你拿着就像见了我的一样。’”
一面说着,一面让鸳鸯给宝玉把玉戴了上去,那玉有三寸方圆,形似甜瓜,色有红晕,甚是精致。宝玉瞧得入了神,人倒是显得精神不少,贾母见此老怀甚慰,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拉着宝玉道:“我的儿,你要争气才好!”
嘱咐完宝玉,贾母脸色更不见好,邢夫人便进了一杯参汤,贾母抿了一口,又问李纨,“我想再见一个重孙子我就安心了。我的兰儿在那里呢?”李纨也推贾兰上去。贾母放了宝玉,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