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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忌讳?”那人嘿嘿笑了两声,说,“你有本事也去吹吹枕头风,看王爷听不听你的,别说鼠疫,就是滚刀山下火海,这趟差你也跑不了。”
驾辕的马上缩了脖子,只装作没听见,再不敢问长问短了。
又走了不多时,忽听见前头人喊马嘶,仿佛被什么堵住了去路。车内的男子挑起帘幄,低声问道:“方伯,怎么回事?”
侍从张望了一下,悄然凑到窗边说:“爷莫惊,前头闹鼠疫呢,路上躺了个把死人,不碍事的。”
车内沉思片刻,依旧放下青绸帘子,吩咐道:“且过去看看。”
车驾辘辘前行,马蹄陷进了雪浆里,又结了冻,每一步都委实难走。随着路途颠簸,车上的銮铃飘摇不定,撞出清碎的声响,转眼淹没在隆隆铁蹄之下。风吼的更烈了,吹得飞砂走石,一时间天色惨淡,迷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
到了芦根桥前,马夫恭敬的匍匐在地,早有人打起帘子,扶着车内的男子下来。方伯偷偷窥了一眼,只见男子披着黑貂斗篷,想是怕冷的缘故,从头裹到脚面,露出小半抹侧脸的轮廓,因此更添了些神秘意味。
冯子英拍马过来,兜住了缰绳道:“算了吧,死人污秽,别让王爷沾了晦气。”
“活人都不怕,死人有什么可惧的。”水溶掀开风帽,掸了掸身上的冰渣雪屑,风有些急大,围在他颈间的貂毛瑟瑟抖动,谁知道方伯眼尖,一不留神就发现他耳后有伤,仔细看了,竟是排细密碎小的牙印,分明像女子咬下的。
方伯也吃惊不少,想到那些传闻韵事,他还是没忍住,悄没声息的笑了一下。
“不好了王爷,前头起火了,看架势怕是要烧人呢。”韩琦策马追上来,水溶脸色微变,勉强按耐了一下脾气,拉住他的笼头说:“你过去看看,别叫他们乱来,这帮人越来越有出息了!”
韩琦答应着,扬鞭直奔过去,冯子英等人紧随其后,走了没多久,果然见雪地里驾着柴禾,乌烟滚滚,铺天盖地的火光扑到面上,逼得人不自觉往后退。两个皂隶打扮的人,抬着一卷破草席,正预备往火窝里送。
“慢着。”水溶喊住他们,已是三步并作两步,奔到了跟前。那两个皂隶没缓过神,手里的草席“噗咚”落到地上,里面裹得死尸顺势滚了出来。拂开她脸上的乱发,那是张极为年轻的面孔,杏腮浓眉,死不瞑目地眼中,隐隐还透着生前那股子娥眉相嫉的劲儿。
冯子英“啊”了一声,忍住喉头恶心的呕感,半天才说:“是……琏二嫂子吧?”
皂隶看他们衣着显贵,便知道不似凡俗,连忙哈了哈腰,满脸赔笑道:“爷们别插手,脏。”
“她也是闹鼠疫死的?”韩琦捏着鼻子看了一眼,大气都不敢出。
“可不是,也不知哪个死鬼害得,一染就染了一群,偏轮到她倒霉,大年下的就死了。”
水溶情不自禁地皱起眉,打断了他的话:“那贾府的男丁呢,现在关押在何处?”
“呃,这个嘛。”皂隶不由生了三分警觉,支支吾吾就是不肯说。水溶心里正急,哪肯跟他打牙缠,伸手就要扯腰间的玉穗子。冯子英暗暗拉了他一把,按住他的肩膀道:“王爷怎么糊涂了?”
水溶透了口气,慢慢放缓语气道:“那你说,人在哪里?”
那皂隶本还磨蹭,抬头看见韩琦一震胳膊,亮出鞘里明煌煌的刀刃,也吓慌了神儿,扑嗵跪到地下磕头:“爷饶命,奴才也不大清楚,只听说狱神庙里害了场大病,差不多都死绝了。贾家那几位大爷,上了年岁,挪到大理寺关着,只留了一个十□□的小哥儿,模样挺俊俏,管他叫……叫什么宝金宝玉,奴才也记不清了。”
听到这话,众人悬了多时的心,才放回肚里。冯子英掏出只金锭子,在手里掂了掂:“说的好,我们主子赏你的,你要敢漏出去半个字……”
“爷就把我舌头撅了。”皂隶咧嘴一笑,露出口雪亮的牙。没料到他是这种惫懒性格,冯子英也逗得笑了,在他屁股上狠踹一脚:“还嚼什么蛆,快滚到前头带路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是对JJ无语啊,“调 教”都不让说,我这不是调 教 S M 文啦~~~~(>_<)~~~~
“萼绿”应该叫绿萼,因为绿萼梅就是白梅,我开始看错了,索性将错就错。
这章依然鸡肋,如果大家不过瘾,我明天再补一点。关于黛玉是否爱水溶,我想聪明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但是感情这事儿也说不准的很,让一个官宦小姐给人做妾,她肯定觉得委屈。
就“纳妾”这个问题,我专门请教过老一辈的人,据说清代妾进门要给夫人下跪、敬茶,所以慈禧和她儿媳妇吵架,阿鲁特皇后就拿她婆婆是小妾说事,可把慈禧给气的……
我可不愿看林MM卑躬屈膝的给人敬茶,不如略了省事。
听说新红楼9月才上映,烧红大师真会吊人胃口~
☆、廿贰
方伯有些忧心的看了一眼,地上横尸的女子,又向水溶附耳说了两句什么。
水溶半晌无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点头道:“也好,烧了罢。”
火借风势,转眼间就像浇了烈酒是的,疯了般蔓延开来,一直迤逦到天之尽头。灼人的热浪扑在面上,带着凛凛锐意,在这寒冬腊月里,竟有一股莫名的凄凉涌上心头。雪片在空中打着转儿,急蝗落箭一般,无休无止的下着。隔着雪幕,水溶看见火海中的尸首腐化焦黑,一点点吹成灰烬,更衬得他苍白之极的脸上,淡淡的看不出什么心思。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迎面就来了辆青篷车,冯紫英浑身一震,抖擞了精神,稍稍挽住马缰道:“柳兄弟来了。”水溶立刻会意,起身掸了掸衣襟,却是不肯多言。
车驾远远行驶过来,到了跟前,把那湖绉帘子一掀,径自跳出个人来。韩琦是个急性子,先在他胸口捶了两拳,说:“怎么才来,大事都让你耽误了。”
柳湘莲揭掉裹头的油布,微微笑道:“哪儿的话,王爷的事,累死了我也不敢耽搁。”
“好了,别光顾着贫嘴,让你找的人带来了么?”
“带来了。”柳湘莲收住唇畔的笑意,侧身撩开帘子的一角,只见车厢的暗门里,隐约藏了个人,黑暗中辨不清他的容貌,肯定是个少年男子无疑。水溶借着火烛照了照,粗粗打量了一遍,满意的笑道:“虽不很像,模样身段也有七八分的肖似,倒是难为你了。”
柳湘莲趁人不备,悄悄附到他耳边说:“这已经是最好的了,王爷你也知道,想在刑部大牢里找一个像样的死囚,又有几分宝玉影子的,实在难于登天。好在他得了肺痨,家里老子娘都等着混口饭吃,我好说歹说,这才让他勉强应承下来。”
水溶点点头,似乎踌躇了一下,守在旁边的冯紫英环顾左右,有些不耐烦催促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约了贾芸倪二,叫他们在狱神庙外头守着,只等到午时换岗,正好混进去。”
众人听他说得极为在理,也都不再啰嗦。眼下已经快到午时了,趁着狱卒们吃饭的空缺,便是个绝佳的机会。匆匆赶到狱神庙,贾芸和倪二早就侯在那里,两人冒着鹅毛般的大雪,来回踱着步子,想是冻得久了,偶尔呵出一口气来暖了暖手。
车马刚到门口,他们就从那清脆的鸾铃声中分辨出来,忙要跪下行礼。水溶就势拦住:“不用了,知道我最烦这个,这会子人来人往的,给人看见了反不好。”
贾芸拱了拱手,也不跟他提什么客套,大大方方的开口道:“都准备妥了,就是那典狱官十分难缠,恐怕要借王爷的腰牌一用。”
水溶解了玉穗子说:“今天走得急,也没带什么像样的物件,这是圣上亲赐的,你看合不合用?”
“这个……”贾芸略微有些吃惊,想这御赐的宝贝掂在手里,似乎不知怎么办是好。水溶看着他错愕的神情笑了笑,却是满不在意:“我都信得过你,你倒信不过自己么?”
话音未落,就听到“咣啷”一声脆响,什么瓦罐被砸的粉碎,随之传来的女子尖叫也打破了宁静。引得众人不由一怔,还没等反应过来,贾芸已经往哭叫的方向奔了去。
越过巷子里的暗门,又拐进一个东西穿堂,迎面见个红裙女子打门里摔出来,滚的满脸紫青,头发散得不成样子。狱吏们呼喝着抢上前来,举起了杀威棒,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暴打。
那女子被逼到绝处,像只受了惊的兔子,浑然不知道该往哪里钻。她那样娇弱的身躯,怎经得起棒杖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