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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同人)妙玉传-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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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公子想:如此不俗的样貌必定是位尊贵人了,忙的作了个揖,也不管昔缘看得见看不见,只说:“姑娘莫走,在下有礼了。敢问姑娘可是这府中的人?对这园中路径可熟?”
  昔缘侧着身子问道:“你是何人?怎会在这园中?”
  那公子只能看见昔缘侧脸,明眸半露,鹅蛋小脸因日光一照,更显得肌肤白皙透亮,烟视媚行,说是画儿里的美人一点不过,公子只觉比刚才所见正脸还要动人,看得险些忘了答话。
  昔缘纳闷回头看了一眼他才答道:“在下因见东边角门大开,景色甚好,就信步闯了进来。不想迷了路途,幸得遇见姑娘。”
  昔缘道:“你且在这里等着”便往回走,心下想:真正是大胆狂徒,看着是玉树临风灵秀样,却是出东门往西拐的糊涂人。不禁好笑起来,就又回头看了两眼,正是四目相对,心里登时扑通乱跳,忙的回头不想却撞上了邢岫烟。
  岫烟拉着昔缘的手道:“姐姐怎的去了这么久?叫人好找。”
  昔缘却只管往前走,一晃开身岫烟还没转过来,也正瞧见了立在原地的那位公子,也是连眉目都未看真切便忙转过身来跟在昔缘身后。
  晴风若影早将众人的香囊掩在一处,又撒些落花上去,也是个有模有样的香冢了,正收了花锄整衣衫,却见昔缘红着脸走来说:“真正好笑,遇上个不识路的糊涂人,晴风你快叫个小厮把他领出去吧。”又见岫烟跟来,也是红着脸,晴风因笑说:“你们这是祭拜花神得了打赏吗?往后可省了胭脂钱了,我们这些诚心做了香囊又费力埋了的倒没有这好彩头,你们剩的就赏了我们这些没人疼的吧。”边说边刮着自己的脸。
  昔缘只觉脸上火辣辣地烫,一时竟不知怎么回嘴,说道:“你这丫头,嘴越发刁了,看我不打你。”说着走来将手指捏在晴风脸上,才想起刚才抹了两手的泥,已迟了,岫烟和秀春已笑得直不起腰,昔缘拿了晴风的帕子擦起来。岫烟说道:“耽误这些工夫,不是还有人等姐姐引路吗?”昔缘看晴风还是个泥花脸,憋着笑对她说:“正是呢,你快去吧。”
  晴风叫了小厮过去引路,几人又在园中逗玩一阵子,日头渐渐毒了,虽则昔缘现在身子强健,晴风只怕她犯了旧疾,因此说道:“玩了这半日,师父该恼了,咱们快回去吧。”昔缘因想起埋了一半的紫罗囊,推说歇歇脚随后跟上,返了原处来,却不见了香囊,只一把折扇留在那里,心下想:“这人不只是糊涂,还是北斗星不见勺子把儿,丢三落四的。”
  昔缘俯身捡了那扇子,又想:“既是个过路人,想必是不能再见的,如何还他?也或许他会来找寻,可我若是丢在这里,被下人白白捡了去,岂不可惜?”思来想去,掩于袖中往庙里来。
  昔缘回了屋内,拿出折扇搁在案上,又放了些宣纸在上,这才换了衣裳去禅房。坐了半日心神不宁,也不知那人是不是会来寻扇。慈心看昔缘神思恍惚,想是遇着了什么人,也不细问,只问她:“你可明白: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昔缘不答,慈心又说:“日后,你只记着就是了。”
  当初慈心一见昔缘便知她天分极高,做了数年的师徒更是喜欢,只是明白她还有尘缘,终究不是出家的人,其中坎坷不可点破,只能静观其变,偶尔提点几句。
  昔缘正是豆蔻年华,虽能通解佛经,可哪里想得明白慈心的提点?用了晚饭,在房中打开那折扇,扇骨是湘妃竹,扇面是山水画,背面却是空的。因想:不如我在上面写了字,也不辜负这精巧的扇子。提了笔,呆了半日,却写不出一个字来。想着今日的情状,倒是李易安的一首《点绛唇》最合适,不如抄录上来,只是,若是日后能将折扇归还贸然写字似有不妥……罢了,那样的愚人,岂是珍惜这扇子的?只怕也没有机会再见的,哪里能还?不如先抄录上来一看。
  昔缘等到抄完,待墨迹干了,又玩赏一番,方才收起睡了。
  那紫罗囊现在何处?自然是这公子有意留情!留了扇子拿了香囊。这拿香囊之人正是冉竹生。二人年幼时有过一面之缘,再见时却不识得半分。这园子连个正门都找不见,自己从小巷里进来只见一个庙门,绕出去大街上看,倒似与玉家相邻,冉竹生猜测,今日所见便是沈知愈常挂在嘴上的玉昔缘,果真闻名不如见面,从园子里出来一路上只顾痴笑,不觉走到沈家。难怪沈知愈对她心心念念不忘,自己才刚一见……冉竹生不由得愣住,这可怎么是好?沈知愈玉昔缘算是青梅竹马,自己动了心思似有不堪——大人们早议定了亲事,他们却还都蒙在鼓里,愁肠百结呢。
  冉竹生忽又笑了起来,自己明明是连人家姑娘的名字都不知,倒在沈家门外犯了难。
  “冉兄!”
  冉竹生扭头看去,一个俊面小生提着药箱走来。数年未见,那双眼睛分毫不变,沈知愈!他便迎上去,二人互相打量起来。
  “你倒是一点儿没变!”冉竹生说道。
  沈知愈将药箱轻轻放在阶上,道:“你倒是变了不少,但是我沈知愈是以味识人,你这酸腐书生味更甚从前啊。”说罢哈哈大笑。
  他开惯了玩笑,冉竹生无奈,看阶上药箱,黄花梨木,箱角拉手提梁上的如意云头纹白铜都变了色,笑说:“你也算是杏林中人了,我当称你一声‘沈大夫’了吧?”
  沈知愈抬手指着门头说道:“我这是子承父业,我家啊,早开医馆了!你没看见门头上的匾?”
  “好气派!”冉竹生不觉说道。门头上“宁静致远”原换作了“悬壶济世”。
  “我父亲倒不想气派,别人送了来他直说不敢当,这要不是我偷偷挂上的,只怕是要放在院子里化成朽木了,老爷子若不是自己腿脚不便嫌麻烦只怕早换下来了。开医馆嘛,何必怕人家夸赞?”沈知愈骨子里有股不羁的豪放傲气,渗透出来却都换作了嬉皮笑脸。
  二人正说着,听得大门“哗啦”一声开了。
  “早听见你们叽叽咕咕的,怎么不回家只顾在门外说话?”出来的是沈如盈,只当是沈知愈同郁云苏在外头,话音落了才瞧见没有郁云苏,倒有一个不认识的人。这人面如冠玉,双目如星如水,总似含情脉脉;身材修长,衣衫素净。这人不像哥哥似的,全然是谦谦君子模样,唯有剑眉与笔挺的身子显出几分英气来。这两个人,也不知怎么能说到一处。
  沈如盈向来不避讳男女之嫌,如今直盯盯倒看得冉竹生踧踖不安。自己不觉笑了,眼前这人,甚合眼缘,不由得又多看了两眼。
  沈知愈见惯了妹妹胡闹,只当她是憋什么坏主意呢,也不理睬,同冉竹生说道:“也别站着说话了,请吧。”
  冉竹生进门见过沈孝慈、沈夫人,随沈知愈进到他房里,知愈又撵了沈如盈出去,二人才细细说起话来。
  知愈问:“你怎么来了?令尊可还是在扬州任职?”
  “是,不过我可要回来住上一阵子了。先生病了告假了。”冉竹生回说。
  在扬州这些年,尽让其父冉儒拘在书房里了,此番回苏州,实则是因为冉儒将任徐州节度使,冉儒双亲年迈,不愿辗转奔波,回到苏州最为便宜,冉夫人又自请回苏侍奉双亲。恰又赶上冉竹生的教书先生告病,一家子便都回了老宅。冉儒住个三五日将双亲家眷安置妥当便要启程赴任。只是冉竹生不愿张扬,随口带过。
  沈知愈一听更是欢喜:“甚好,我也有日子没先生教了,可我父亲比先生还盯得紧。如今你回来了,咱们一处看书,我也好偷个懒。你快说说扬州有什么好的?绊住了你这么些年?”
  冉竹生想起旧事来,顺口说出:“倒没什么是能绊住我的,不像你有个玉妹妹缘妹妹的。”话出口忽然想起来香囊的事儿,后悔不迭,怎么提了这个茬儿。没等沈知愈说话先坐立不安了,看沈知愈,一对儿月眼还是照常,似有云雾在浮,却也轻快掠过,叹息回说:“哼,她比你还走得干净!”
  “这是什么话?”冉竹生惊异问道。
  “说是去金陵外祖家养病了。”沈知愈闷声答道。
  “什么病?好好儿的怎么非要去金陵养病?何时走的?你听何人说的?”冉竹生心里如山风掠过,一会儿高山一会儿深谷一会儿溪涧的,时而喜时而疑,生出好多问题来。
  “谁知道呢?不过是女孩儿家娇弱些罢了。或者金陵有名医,或者外祖膝下孤单疼爱外孙,总之数年未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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