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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米的高度了。三千米的高度还是山腰,那么山顶应该是多高?五千米还是八千米?这完全不可能,地球上超过五千米的山峰屈指可数,貌似没有哪一座山脚下有这么大的一片竹海。而且这样的海拔高度在空气方面就应该有所体现,例如氧气开始稀薄,气温降低等,但于朗根本感觉不到,和刚刚走上石径的海边处几乎没什么区别。另外竹子属于低海拔的植物,一般而言海拔超过一千米的地方应该不适宜竹子生长。但反观这里的竹林不但活得很好,而且青翠繁茂,挺拔粗壮,显然不像是不适宜的样子。
于朗觉得这个竹林好像一座庞大的迷宫,不过却不像迷宫那样有着无数的路口。两者的相同点都是看不到尽头,只能找出口,如果找不到出口那就只好永远被困在里面。如何才能走出去呢?于朗皱着眉头琢磨,难道说不从梦境醒来他就要一直在这竹林中走下去?可是这梦境中的劳累感实在是太真实了,他已经精疲力竭了,再走下去的话说不定就要瘫在石阶上了。
就在于朗为此发愁的时候,耳边隐约听到一阵悠扬的笛声。起初他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但侧耳倾听,确实是笛子的声音,虽然听不出来是什么旋律,但能肯定的是一定有人在不远的地方吹奏。于朗立刻振奋起来,铆足了劲向前飞奔。
随着距离的不断拉近,悠扬婉转的笛声越来越清晰。终于石径一转,竹林也到了尽头,于朗面前出现一块面积约有十几亩地大小的坪子。坪子正中是一片吊脚竹楼,说是一片,其实也就十几座的样子。因为彼此互相沟通连接,回廊婉转,所以给人以空间广阔的感觉。
那笛声正是从其中最高的一座竹楼中传出来的,于朗看着面前的这些建筑有些愣神,心说这梦境也太奇妙了吧。竹楼是见过,不过都是在电视旅游节目中的匆匆一瞥,哪有眼前这么宏伟和真实啊!如果梦境都是这样的倒好,省的去旅游了,直接躺在家里就能神游八极、魂荡千里了。
既然循着笛声走出了那迷宫一般的竹林,于朗自然要去见见那引他出来的吹笛人,或许是熟人也不一定。难道是苏真吗?自己这段时间一直都想着她,如果是她的话,起码从心理学上能解释得通;或者是小护士严潇?她也是最近经常和自己在一起的人物。不过谁知道呢,梦这个东西常常变幻莫名,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在梦中出现都是正常的。
于朗走到竹楼前面,却遇到一个难题:这些竹楼竟然没有入口,是悬空搭建的,所以距离地面几乎有超过三米的高度,如果没有阶梯,没有人能进入其中。于朗绕着那竹楼走了几圈,没找到入口却惊讶地发现支撑着那些竹楼的粗大的黑色竹竿并非是死物,都是活的,有的枝节处还生长出一两根细小的嫩竹。难道说这整整一片竹楼的地基都是建在这些还处于生长过程中的巨大墨竹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岂不是随着墨竹的拔节生长,这些竹楼也会随之不断升高?于朗正沉浸在他发现的这个神奇建筑的惊喜中,冷不防旁边的一面竹墙骤然倾斜,“呼啦”一下倾倒在他面前。于朗被吓了一跳,转瞬又是一喜,因为那倾倒的竹墙正是一架可以踩踏的竹梯。
踏着竹墙拾阶而上,很快于朗便进入到一栋竹楼的内侧。于朗在竹楼里转了一圈,啧啧称奇:显然所有的设施都是用竹子制成的,无论是桌子椅子,还是床和柜子,都是由不同种类的竹子制成的,置身于其中就好像身处于一个庞大的竹子艺术品展览馆。
不过这座竹楼却不是吹笛人所在的那座,所以于朗只是简单地在屋子里转了转就从另一侧的出口走出去。连接着出口的是一道架在空中的回廊,尽头处则是另一座竹楼。笛声依然在响,且高亢了很多,宛如一根极细、极直、极锋利的钢丝被陡地扔向空中,刺穿云霄。听到高音处,于朗心神一震,猛然觉得乐声有些熟悉,似乎曾经在哪里听过,但一时却又想不起来,于是下意识地加快了前行的脚步。
穿过那回廊之后,又穿过一座竹楼进入下一道回廊,接连穿过三四道回廊之后,终于看到一座较周围的竹楼都要高大的竹楼,那笛声正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于朗平复了一下呼吸,定了定心神,一步步地朝那竹楼走过去。可是走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因为他发现回廊的一根柱子上竟然刻着一个非常熟悉的标记——是那个带钩子的“十”字。
不知是用什么东西刻上去的,每一笔都深深地印刻在粗壮的墨色竹竿上,显得相当有力。
于朗对这个符号简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无论是在薛沐小说的连载网站,还是在“信仰之光”的宣传页,或者是潘明的手臂,这个诡异的符号简直贯穿了他这段时间的主要经历,所以在梦中出现他一点都不奇怪。
严潇说过“信仰之光”是信力会中国分部的下属组织,那这个符号恐怕与信力会也脱不开关系。想到这里于朗眼前顿时一亮,他记得曾经问过严潇为何单单薛沐的作品会出现这种神异的现象,而其他受欢迎的故事却依然只是普通的故事。当时两个人面面相觑地苦思了好久都没想明白,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这里面的关键之处,那就是这个怪异的符号。
想通这点的于朗一下子激动起来,如果所有事情的关键真的是这个符号,那只要了解这个符号所代表的意义,就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他觉得应该将这个答案立刻告诉严潇,这样她就能够利用国安局的力量迅速查清神秘符号所代表的意义。想到这里他开始去衣服兜里摸手机,不过手刚刚伸进去就停住了,然后笑了起来。他想得太投入了以至于忘记了自己是在梦境中,但只笑了两声,他就停住了,脸色也骤然变得严峻起来。因为他突然想到,如果梦醒之后他将这些想法忘记了,那该如何是好?
于朗垂着头向前走,眼睛依然在打量着回廊上那些充当支柱的竹子,原来每根竹子上面都有那个符号,也许他之前经过的那几个回廊上也有刻,只不过他没注意而已。几十步之后,他已经走进了竹楼,不过此时早没了那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吹笛人的心情,按照此前的惯例,反正醒来之后都要忘记,那么见与不见又有什么分别呢?
于朗有些沮丧,皱着眉头思考如何才能够不遗忘这个好不容易才想通的问题。笛声已经停止了,他却恍若未闻,看到面前有一把摇椅他就一屁股坐上去,顺势将双脚搭在前面的竹榻上。
于朗正苦恼着,突然闻到一阵清香,身后同时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方欲回头,一双冰凉的小手已经捂住他的双眼。
“你终于还是回来啦,是不是决定要永远陪着我?”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于朗吃了一惊,这声音柔媚动听,但绝对不是他认识的人。
“我离开很久了吗?”于朗顺着话头接下去,心里却疑窦重生。这个梦境越来越诡异了。
“是啊,很久了,具体有多久我早已经不记得了。”那双小手依然盖在他的眼睛上,手的主人显然颇为感慨。
“可我为什么没什么印象了?”于朗一边斟酌着说辞,一边伸出手去抓覆盖双眼的双手。手没躲,任由他抓住,但却没有离开他双眼的意思。
“或许是太久了的缘故。”女人的声音突然惆怅起来,“时间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能改变一切你不想改变的东西。你看到这竹林了吧,你走的时候才那么小小的一片,可是现在已经漫山遍野了。对了,你找到你要找的东西了吗?”
于朗呆了呆,他可不记得自己要找什么东西,正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回答,对方却自顾自地说道:“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你要找什么了?”
“或许让我看看你,我就能想起来我要找什么了。”于朗说完,猛地拉开眼前的那双手。当他看到面前的景象时,猛然愣住,然后失笑,哪有什么竹楼,分明还是他住的房子。
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阳光从落地窗射进来,照得满室亮堂。于朗凝了凝神,回想了一下刚刚的梦境,奇怪的是竟然一点都没忘,那些景象就如同他的真实经历一样。沙滩、竹林、石径、竹楼,以及那个还没来得及见面的女子,一切历历在目。最让他欣喜的是,他依然记得在梦中想通的解开谜团的关键。或许应该立刻打电话告诉严潇,他对自己说。正想要坐起来,身边的苏真却突然把一只手臂搭在他的身上。
苏真睡得正香,不过睡相实在是不敢恭维:她面向于朗侧躺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