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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因为甚么风吹草动而引爆。
仓田闭上眼睛。明知如果就这样睡着的话说不定会感冒,但是却一动也不想动。他甚至觉得,如果可以就这样沉沉睡去的话,对他反倒是好事一桩。
然而,就连这种卑微的期待都落了空,有好几次都因为做恶梦而突然惊醒。最后他终于受不了喉咙的干渴,爬起来喝水。同时觉得内衣已经被冷汗浸湿,于是换上用来代替睡衣的T恤,重新钻进被窝里,却已经一点睡意也没有了。再这样下去的话,身体迟早会撑不住。
结果他又在闹钟响起之前离开被窝。为了尽量让头脑清醒一点,不仅冲了个澡,还用冷水洗了把脸。
打开电视,把频道转到早上的新闻节目。看样子,这世界好像没有发生甚么重大的新闻。要是被媒体知道这座滑雪场发生的事,肯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只不过,那天恐怕是不会来了。一旦事情平安落幕之后,笕更不可能报警了。明知在滑雪场里埋有炸弹的情况下还照常营业这种事,是绝对不能摊在阳光下的。
当他换好衣服、关掉电视的同时,放在桌上的行动电话响了,是辰巳打来的。仓田绷紧神经,按下通话键。
“喂,是我。”
“早安,我是辰巳。”辰巳说话的速度就像连珠炮似的。
“早安,你起得真早呢!”
“因为我实在是很在意犯人发来的讯息,所以我刚才又检查了一次邮件……”
仓田紧握手机的力道又增加了几分。“犯人说了甚么吗?”
“是的,犯人寄了电子邮件过来,而且是很令人震惊的内容。”
“令人震惊?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仓田挂断电话,冲出房间。所谓令人震惊的内容究竟是甚么呢?仓田的心跳变快了。
走进会议室一看,只有辰巳一个人坐在计算机前。室内的空气冷得像冰窖一样,他披上用来代替工作人员夹克的羽绒外套。
“就是这个。”辰巳指着计算机屏幕说。
仓田紧盯着屏幕里的画面。在收信软件的收件匣里,出现了以下的文字。
“敬告新月高原滑雪场的相关人士们
三千万圆已经确实收到了。各位没有试图玩花样,完全遵照我们的指示,真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
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特别提供关于爆裂物的情报如下。
家庭滑雪道、绿色滑雪道、儿童滑雪道底下是没有设置爆裂物的,可以让游客们放心地使用这三条滑雪道。
如果还想知道更多情报的话,请再准备三千万圆,跟上次一样,在空中缆车山顶站的屋顶绑上黄色布条。如果三天内没有回复的话,就瞬间交易不成立。
埋葬者敬上”
这是甚么意思……仓田不自觉地发出呻吟声。
在那之后又过了大约一个小时,仓田和辰巳、宫内一起等待中垣和松宫回来。因为那两个人在看完犯人的来信之后,说要去跟社长商量,就跑得不见人影。
“仔细想想,犯人要求的金额本来就不太对劲了,三千万实在是个不上不下的数字。”宫内盯着打印出来的信件内文说。
“我也这么觉得。”仓田也同意他的意见。
“我猜犯人打的如意算盘是,这笔钱跟通知警方后而被勒令停业的损失比起来实在不算甚么,所以公司会乖乖地照付吧!”
“犯人该不会打从一开始就打算对我们剥好几层皮吧?先把三千万拿到手,再要求三千万。这下子就连社长也会开始犹豫了吧?”
“要是能让社长下定决心报警就好了。”
宫内把双手环抱在胸前,嘴角不以为然地往下撇。
“要是真的报警的话,这个冬天的营业额就泡汤了。不仅如此,就连我们答应犯人第一次要求、还有一直到今天还在继续营业的事,百分之百都会成为舆论抨击的对象,形象大伤是无可避免的了,真是伤脑筋啊!”
一旦有人提出抗议或抱怨的话,首当其冲会成为箭靶的就是总务部部长宫内。光是想象到时候的场面,就难怪他会露出如丧考妣的表情了。
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当机立断地赶快报警、赶快关闭滑雪场不是比较好吗──仓田拚命把冲到嘴边的这句话吞回肚子里。事到如今,再放马后炮也于事无补。而且在无法向社长据理力争的这一点上,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可是犯人到底为甚么要这么大费周章呢?”辰巳提出质疑。“如果目标是六千万的话,一开始直接要求这个数目不就好了吗?就我从根津那里听来的感觉,就算金额多上一倍,犯人也不会因为这样就拿不动了。”
“问题就出在这里啊!这实在是很诡异。”宫内也对此感到百思不得其解。“对犯人来说,就算是第一次的交易,应该也承受相当大的风险。换作是平常人,才不想一直背着相同的压力,或者是因为第一次太顺利尝到甜头,所以就食髓知味了呢?”
“我倒不这么认为,这个犯人的头脑可没有这么简单喔!”
宫内沉默地点了点头,似乎也同意仓田的意见。
就在这个时候,中垣和松宫推开门走进来,两个人的表情都充满了肃杀之气。
“怎么样?”仓田轮流看着两位本部长的脸。“可以报警处理了吗?”
中垣还是那张死人脸,发出巨大的声响坐到椅子上,恶狠狠地抬头瞪着仓田:“不可以。”
仓田听封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难道要答应犯人的要求吗?”
“以这种规模的恐吓事件来说,就算犯人要求个一两亿也是理所当然的事。社长似乎也早有心理准备,认为事情不太可能这么顺利地就告一段落。”
“犯人的要求不见得会到此为止喔!”
“可是只要付了钱,犯人就会释出善意,这点是肯定的。所以社长的想法是赶快把钱付一付,打听出没有埋炸弹的滑雪道。以结果论来说,还是可以保障游客的安全,我和松宫也都赞成社长的决定。”
“可是……”
“仓田,”松宫从旁插进他们的对话。“这件事已经决定了。”
仓田悻悻然地噤口不语,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边,然后抬起头来。
“那么至少,请批准我们暂时不要在犯人还没有告知是否安全的滑雪道上进行压雪作业。”
“那可不行。”中垣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一口拒绝。“本饭店的客人多半都是上了年纪的滑雪客,他们可是为了在压得平坦工整的滑雪道上滑雪才来的,我们不能辜负他们的期待,所以平常怎么做,现在就怎么做。”
仓田困惑地望着松宫,因为他才是滑雪场的安全管理指挥官。但松宫却只是微微颔首,意思彷佛是在说:“请你理解。”
“那就采取跟昨天同样的方式进行吧!宫内,不好意思,那就麻烦你再去一趟银行,把钱领出来。”
对于中垣的指示,总务部部长也只能简短地回答一声:“好的。”
17
风势变得稍微强劲了一点,从空中缆车站屋顶上垂挂下来的黄色布条,只有下半部轻飘飘地随风飞扬。根津抬头看着黄色布条随风飘扬的样子,把太阳眼镜戴回脸上。
“没想到居然还得再做一次同样的事。”他对站在旁边的绘留抱怨。
“还要再付一次三千万,对吧?这对公司来说实在是很大的损失。”
“可是上头的判断是与其关闭滑雪场,不如花钱消灾。毕竟这个冬天才刚开始,要是整个冬天都不能营业的话,公司说不定会因此倒闭呢!”
“问题是,万一出了甚么事,谁要负责?如果有人受伤甚至死亡的话一切都太迟了。”
“我担心的也是这一点。正因为如此,所以就连今天早上的巡逻,我也比平常检查得更仔细,想说有没有可能意外发现炸弹,可惜还是没有任何斩获。”
绘留用脚尖把脚下的雪踢得沙沙作响。
“积雪有将近两公尺厚,不到春天是找不到的吧!”
“就是说啊!所以我也只是自我安慰而已。”根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本来还很高兴今年的雪下得够多……”
“真是讽刺啊!如果雪下得少一点,或许犯人就不能为所欲为也说不定。──话说回来,根津,如果上头又要求你去交付赎金,你还会答应吗?”
根津把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凝视着绘留的脸。
“我就是要跟妳讨论这件事。如果这次需要有人负责运送现金的话,我希望由妳来担任这个工作。”
“由我来吗?”
“从上次交易的经验来看,我认为负责运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