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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起身子,冷冷道:“内府事多,娘娘若无要紧事,奴婢便回了。”
“怎么?急着去服侍我那小姑子?看来拜倒在督主高超手段下的不只我一人啊!”
薛审面带冷意,黝黑深邃的眼中寒光一闪,厉声喝道:“娘娘请自重!”
“自重?”,杜蘅凄然一笑:“当初督主爬上我那沉香木拔步床的时候怎么不说自重?”
他身子一僵,握紧拳头不语。
“原来男人没有那东西,一样可以让女人舒服,说起来,我还要多谢督主让我这枯木逢了回春!”芊芊素手点在他胸膛上,一路流连而下,近到小腹时被他一把荡开,她啧啧撇嘴:“哟!生气了?”
他半眼都不想再看她,只怕自己会忍不住杀了她,抽身便往门外走去。
“薛审,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我赔上了全家人的性命来助你成事,你却翻脸不认人!我告诉你,别想丢下我去逍遥快活!”,她追着他的脚步,跑到殿门时却被侍女、太监们拦住,她捂着脸,泪水从指缝中滑落,呜呜哭道:“你有多久没来看我了…”
他快步出了端本宫,又折返几步,对守在外面的小太监说道:“看紧点,不准她踏出一步!”
“是!”
他眼神滑过身上的深紫曳撒,一阵厌恶,狠狠脱下来,扔到那小太监怀里:“烧了它!”
那小太监吓得腿直打哆嗦,抱着司礼监掌印的官服放也不是扔也不是,看得薛审心头越发郁燥,劈手夺过来,手中灌劲,嗤得一响,绣着金线的曳撒顿时裂成两半,他冷冷瞥了眼那快吓哭的小太监,施施而行。
包括司礼监在内的内监所都设在北安门内,呈品字状拱绕着紫禁城,司礼监便位于内监所正中之处,又被其他十一监众星拱月围绕着。自他来了以后,除了一个秉笔太监,其他的太监都被他遣到别的监室去了,前任掌印王英留下来的那套拍须溜马乱认干爹干爷爷的规矩彻底破除,他自己带来的东厂队伍全是从风里雨里走过来的,废话从不多说半句,各人都是凭本事说话,也因东厂之人平日里冷酷狠肃惯了,进驻内宫后,唬得内监众人都恨不得绕着司礼监走,生怕一不小心撞上来。
可是偏偏就是有人不长眼,这日薛审一行人方从北安门进入内监所,拐角时就有人噗通一声跪倒在他身前,颤颤巍巍递上来一物件。
那是一枚玉佩,正面刻着花瓶,背面是两只鹌鹑,在鹌鹑之间还有一丝裂纹,不细看的话根本注意不到,那是他五岁那年失手跌到地上磕出来的痕迹。
这枚寓意平平安安的玉佩此刻重回他手,他却只是往上抛了抛,又在手中掂了掂,这才笑着对跪倒在地之人说道:“朱公公,这是何故啊?”
朱必达后背冷汗涔涔,恨不得将头磕进地缝里,之前仗着是王英的干儿子,料想薛审即便是东厂厂督也要给他干爹几分薄面,因此一直对薛审避而不见,如今他干爹因随太上皇出征时,不顾行军困难,哄着皇帝驾临他老家,以示尊崇,导致拖慢队伍回撤速度,被鞑靼大军赶上,皇帝被俘,大军全军覆没,王英也被义愤填膺的军士剁成肉泥。他失了后盾,又见内官监那些昔年欺负薛审的太监们全都一个个突然消失无踪,便再也自欺欺人不下去了,主动拦在他必经的道路上请罪。
“早年间奴婢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督主,还望督主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我一条贱命!”
“哦?你何时冒犯过本督?又何事冒犯过本督?”他仍旧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玉佩,连眼风都不扫他一下。
朱必达双股颤颤,几欲失禁。他虽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癖好特殊,肆意折辱于他,却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是没少克扣责骂于他,早就听闻薛审在东厂时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六亲不认,担任掌刑千户时,东厂牢狱那些骇人听闻的刑罚尽出他手,如今自己落在他手上,哪有活路可走?
他自忖必有一死,反到解脱,歪坐在地上,扬起头,冷笑数声:“人人都知当今厂督是个睚眦必报,无所不用其极的人物,我得罪了你,想要逃出生天简直是痴人说梦,可是薛审薛督主,咱明人不做暗事,您的前任万古万督主是怎么死的?我干爹又是怎么死的?这本账可都在我这记得清清楚楚!”
薛审听闻后撇撇嘴,连眉毛都没抬一下,微微俯下身,带着厌恶的口吻,淡淡说道:“听说朱公公的妹妹上个月刚生了个儿子,挂在你名下?那就恭喜朱公公后、继、有、人!”
这话说得极慢极客气,可在朱必达听来无疑是晴天霹雳,震得他肝胆欲碎,五内俱焚。他将头不停地往青砖路上磕去,每一个都磕得咚咚作响。
大雪化去后的路面水渍犹存,薛审脚下的那一滩水中隐隐有血迹蔓延开来。
“督主要杀便杀奴婢吧,请放过我妹妹一家,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刚刚那些话也是奴婢胡言乱语,做不得数的!”
他皱眉,嘴里咂了一声,正经着神色说道:“可我暂时又不想让你死,那就太没意思了,最近东厂的监狱里有些冷清,委屈朱公公去那做做客!”
瘫成一堆肉的朱必达根本站不起身,还是被两个小太监一左一右拽着才拖走,薛审招来赵初年:“把他同今日马顺抓到的那个鞑靼人关一起,先不动刑!”
“督主,不如让那番邦蛮人过一遍刑?那小子中原话说得贼溜,实在太可疑!”
他凤眼微眯,嘴角噙着抹淡淡的笑意:“不打自招,岂不更好?”
赵初年望着他负手而去的背影满是敬意,放眼整个大庆朝他最敬佩的人便是薛审。当年他们二人同为百户时,他是颇看不起这个靠皇家恩赏顺顺当当进来的太监,要知道他是靠自己一步步卖命挣命才拼了个百户的名头,况且他一直对东厂厂督由太监担任颇有微词,本是男儿血性的地方,领头的却是个不男不女的算什么回事?如今又来个太监,长得比女人还好看,他望着浑身都不得劲。
原以为也是个混饭吃的角色,刚来的那一年根本没有人派任务给他,他却日日都去找功夫最好的厂卫喂招,逮上人家心情好,还会指点一二,心情不好直接把他打得起不了床。十四五岁的人,之前一点底子都没有,想要学功夫根本就是痴人说梦,赵初年与他比邻而居,每晚看见他拖着沉重的脚步瘸着身子回房,第二日一早又在他吱呀推门声中醒过来。
他偷偷去看过薛审学武,发现他出招完全没有任何招式而言,身姿灵活,出手快而准,只知进攻,不懂防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某日他把瓶接骨续筋膏放在这位沉默寡言的少年门外,又跟千户提了句下次任务带上薛审试试,从此开始了二人搭档的生涯。
后来一次去某大臣家执行缉捕任务,遇到埋伏,是薛审冒死救了他一命,再后来他看着他一步步登上高位,清瘦颀长的身影似乎蕴含无限潜力,若不是他那光洁如玉的下颚和精致的容颜太过抢眼,很多时候,他都快忘了这人原是个太监。
第一次,他觉得也许太监当他的头并没有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刘璃又一次熬过老太傅两个时辰的训诫,正撑着快要僵掉的腰回乾清宫时,于回廊处得见一人白衣温雅,长身玉立,浅浅笑道:“陛下大安!”
“沈翰林呀!真巧,真巧!”
沈遥芩与其父同朝为官,官员们为了区别,都以官职称呼对方,沈遥芩于通泰十七年大魁天下,为一甲第一名,入翰林院当值,又因风姿卓越,德行奇伟,世人皆称其为翰林第一秀。宫里几乎所有女人见了他都会走不动路,而她却总是别扭至极,她想,如果有个人曾经几乎从头到尾地看到甚至参与了她那么悲催的过去,任谁都不会想再见到他吧!
“不巧,微臣是专门在此等候陛下!”
?
☆、断簪
? “不巧,微臣是专门在此等候陛下!”
她一向自诩体贴:“递折子上来便是了,何苦大冷天的在这吹风?”
沈遥芩一本正经地答道:“陛下宫中似乎有双无形的手,微臣的折子递上去从来没有半点回应,想去奉天殿找陛下又被告知级别不够,是以微臣只好出此下策了!”
她摸摸鼻子,此等小肚鸡肠的事绝对是薛审干的,她虽然做不到心中毫无芥蒂,但是于公于私她还是分得开的。
“那咱们去议事房说吧!再在这站下去,朕都要冻成冰条了!”
她吸溜着鼻水,举步正欲向前,身后那人却换了熟稔的口吻说道:“公主还真不像个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