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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今日才杖责了沈从哲,这么快就要打自己的脸吗?”
又是一道炸雷,轰隆声中,她微微一笑,轻声却坚定,如雷霆万钧之力缓缓说道:“朕是皇帝,你永远都赢不了我!”
杜蘅脸一白,攒紧手中锦帕:“你要杀了我?”
“朕不会杀你,也不会把你的丑事说出去,不过,我要你永远活在刘珏的恶梦里!”她凑近杜蘅,在她耳畔一字一句说道:“等你死了以后,我就将你同刘珏葬在一起!让你们死了也做一对鬼鸳鸯!”
杜蘅真的怕了,慌忙拉住刘璃的袖子:“薛审呢?”
她做了这么多,还是没办法毁掉薛审吗?就是是下地狱,她也要拉上他!
“薛审?”她喃喃他的名字,舌尖滑过一丝苦涩:“他自有他的归处,就不用太子妃操心了!”
端本宫外,已是瓢泼大雨,她任由大雨淋头而下,疾风卷着暴雨像鞭子一样抽下来,一鞭一鞭抽打着她,端本宫外的小太监擎着伞追上来:“陛下,莫要淋着贵体!”
她怔怔望着他,问道:“薛督主是不是经常过来?”
小太监愣了片刻,刚想否认,刘璃一扭头又冲进大雨中。
春雨冻人,可比雨还要冰的是她的心。
春兰隔着厚重的雨帘远远就看见雨中一个纤细的身影,浑身湿淋淋,沧桑得就像一个鬼影,她眼睛蓦然睁大,连忙招呼几个宫女跑过去,将已经冻得失去知觉的刘璃抱的抱,抬的抬,拥进乾清宫。
顺天年间的第一场大雨下了足足三日,刘璃在床上也躺了三日。她曾一度烧得失去知觉,满嘴说胡话,一会喊娘,一会喊爹跟太子哥哥,但她说得最多的还是薛审。
薛审不眠不休地抱了她三夜,他一直在想着少年时她倔强且孤独的身影,她的惴惴不安和小心期待,她举起那颗狗尾巴草指环时的郑重,还有他说要永远陪在她身边时她眼睛里散发出来的光芒。可是他到底辜负她了,伤到她了。
刘璃醒来时,天刚破晓,淡青色的天空上还挂着几颗疏星。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从未见面的娘,父皇和刘珏都在,他们一直抓着她絮絮说着,她被他们这么撕扯着,咆哮着,咒骂着,再醒来时恍然已是隔世。
她睁眼望了望帐顶,长长叹息一声,不妨立刻手上一紧,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孩子,你可算醒了!”
她望着一脸愁容的崔姑姑,眼泪立刻涌了出来:“姑姑!”
“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
她只是摇头,将身子埋在崔姑姑怀里,默默地流着眼泪。
“姑娘大了,心事也不跟姑姑说了!可再怎么样也不能折腾自己身子呀!”
她吸着鼻子,哑声说道:“我没事,就是不小心淋了雨,姑姑不要担心!”
崔姑姑拍拍她后背:“我去叫小审子!最担心的人就是他了!他守了你三日,刚被我劝着睡下!”
她抬起头,撑着身子靠在床沿边上,笑得苍白:“不用了!让他歇会,他也累了!姑姑帮我把春兰叫来,我有事问她!”
崔姑姑有些惊讶:“春兰?咱们宫里什么时候有过这号人了?”
“就是那个圆脸穿粉裙的姑娘!”
“是皇后派来的吗?宫里一直就只有咱们三个人呀!”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问道:“其他的人呢?”
“没有其他人啊!太医都是小审子好不容易请来的!”
姑姑又糊涂了!她心中一叹,可总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就要翻身起床下地。
脚刚一着地,一阵头晕眼花袭来,她身子一晃,眼看就要栽倒在地,忽然一股风刮过,她已经稳稳倒在薛审怀里。
“姑姑去休息吧,这里有我!”耳畔是清冽的男声,她闭着眼睛不愿睁开。
“小审子你不是去歇息了吗?”
“睡不着,过来看看公主,姑姑,那药是不是可以煎了?”
崔姑姑一拍脑门:“我去煎药,你陪陪阿璃!”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他又轻轻放回了床上,可箍着她的这幅胸膛是怎么回事?有人将头埋在她颈侧,带着哭腔说道:“不要离开我!”
有凉凉的液体落到她脖子上,却烫得她心头一颤,他哭了?他居然会哭?
她连忙睁开眼睛,在对上憔悴不堪,眼窝深陷的薛审时,眉头一皱,当即别开眼睛,幽幽说道:“从前你若这么说,我真的会欢喜死了,可如今我想的却是你是不是又在骗我?”
“不要相信她!我对她并无半分真心,我……”
她冷冷打断他:“耳鬓厮磨了这么久都换不来你的真心,那么薛督主的真心恕我要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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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夫
? “耳鬓厮磨了这么久都换不来你的真心,那么薛督主的真心恕我要不起!”
他握住刘璃双肩,逼她看向自己:“过往的事我不否认,我不是个好人,为了上位无所不用其极,可是阿璃,自从乾清宫你我明了彼此心意后,我就再也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是!你跟杜蘅上床是过往,设计害死我父皇跟大哥是过往,可这些过往你让我怎么忘得掉?你一句不是好人就可以推的一干二净吗?”
他眸底渐暗:“那你杀了我吧!”
她垂下眼眸,眼角有晶莹的泪水滑落:“我也想杀了你,可是我下不了手,我们就这样……散了吧!”
他将她的双肩越握越紧:“陛下金口玉言,许了我一辈子,怎么能说变就变?”
“没有一辈子了!国仇家恨,谁都没有法子!”
“这又是怎么了?怎么两个人都哭了?小审子!我是让你哄阿璃高兴的,不是让她伤心的!”崔姑姑端着药在门口皱眉说道。
他鼻音甚重:“都是我的错,是我让她伤心了!”
刘璃趁机挣开他双手,低着头,飞快说道:“我要喝药了,你先回去吧!”
过了许久,才听到他轻声说道:“你和我,谁都逃不了!”
她望着他的背影,眼泪又一次怔怔流了下来,逃不了什么?宿命还是这纠葛?
薛审回了司礼监,积了三日,一堆事等着他处理。
赵初年跟卓云站在他对面,两个人心里都有点发怵,陛下病了三日,督主人也不见了三日,这番再见,整个人都跟以往透着不同,阴冷邪魅更甚。
“督主,乾清宫的那些宫人怎么处理?”
他冷冷斜睨:“还要我教吗?”
卓云擦了把冷汗,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多话!杀了便是还问什么问?可是…
“端本宫的那位?”
“把刘珏的灵位供到她寝宫,派人盯着她,必须一天三炷香,晨昏一叩首!”
卓云连忙应下,一口唾沫还未吞下,又听见对面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选点人去宫里服侍陛下,要是再出现春兰那种叛徒,你这个二档头就不用当了!”
“属下明白!”
到底同僚十几年,赵初年也不忍卓云如此狼狈,上前说道:“督主,沈从哲死了,沈家人明日就会动身流放四川!”
他闭目不语,似乎累极了,赵初年也不知他此刻在想些什么,只好与卓云二人一同退了出去。
桌上的奏折堆了好几叠,他随意拿起一本,握着朱笔的手半天也写不下一个字,刘景业死了,沈家倒了,他的仇终于报了,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闭上眼睛全是刘璃的模样,颓然将笔一扔,重重靠在椅背上。
他听见自己低声问道:“爹,娘,小妹,我是不是做错了?”
到底年轻身子好,刘璃恢复得很快,第二日就已经生龙活虎,可她在乾清宫转了一圈,发现又多了许多新面孔,春兰那一批人恍若人间蒸发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几步出了乾清宫,一路发现她父皇留下来的旧人已经所剩无几,徐依人曾经的话再一次跳进她脑海。
“司礼监都快成了东厂官署了,陛下莫要养虎为患,他早就不是当年仁寿宫里的小太监了!”
是啊,薛审怎么还会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小太监,他如今大权在握,又扳倒了沈家,他把她扶上皇位,求的不就是这一日吗?下一步他还想要什么?登峰造极的权位?还是她这个傀儡皇帝?
她什么都知道,可她只是不想承认而已!她突然意识到诺大的皇宫,除了崔姑姑,她连一个自己人都没有!
司礼监有批红权,如果薛审不向她报告,她连宫外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她的权力早就一点点被架空了!
这个世上,也许只有一个人能帮她了!
她连忙拐去翰林院,还未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忿忿不平之声。
“沈大人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