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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此刻心绪难平,比前一刻徐依人要给她安排婚事还要惊恐万分,身上起了一层冷汗,只讷讷地开口:“可……薛审他是太监啊!”
“万古、王英不是太监?还不是照样娶妻纳妾?”
她稳稳心神,这次认认真真地审视着那徐棠,双眼含羞,脸似朝露,嘴角勾起的那抹微笑在她看来怎么都透着一丝苦涩。她应该是不愿意的吧?这做姨母的忒狠心了点,居然把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往火坑里推,虽然这个火坑她很想自己跳上一跳。
“这个…还是得问问薛督主的意思!”她清咳一声,命人去传薛审,又转头对徐依人言不由衷地笑道:“朕也不能乱点鸳鸯谱不是?”
“陛下朝纲独断,还要忌讳一个奴才不成?”
刘璃实在是烦得她紧,当下便将了一军:“既然如此,太后下凤谕便是,何必让朕起头?”
“本宫也是陛下好!薛审这几年俨然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势头,内统十二监,外御东厂,如今又掌了批红权,内外大权尽归他手,难道陛下放心?”她见刘璃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心中一喜,压低的声音顿时高了几分:“这次回来,本宫发现后宫里的新面孔越来越多,内监所里如今还剩几个旧人?司礼监都快成了东厂官署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陛下要早作打算啊!莫要养虎为患,他早就不是当年仁寿宫里的小太监了!”
“若奴婢稍有负心,便万劫不复,永堕阿鼻地狱,稍有异心,便不得好死,受千刀万剐之刑!”
一个响亮的声音自门口传来,薛审披着那大红的蟒袍,风姿隽爽入得殿来,刘璃瞅了眼大惊失色的徐依人,连忙走下御座,亲自去迎他,笑得仿若春暖花开:“薛督主的忠心,朕自然是相信的!可是太后不信,所以把娘家的姑娘送过来了!”
薛审朝太后拱拱手,对立在她身后的徐棠视若无睹:“奴婢蒙太上皇和陛下不弃,愧领督主与掌印一职,余生只愿追随陛下,无成家立室之心!”,随即他扬起一抹苦笑,神色哀伤:“况且…我本是无根之人,何必自欺欺人?”
此话说得不仅徐棠,就连徐依人都面露动容之色。徐棠更是偷偷瞅了薛审好几眼,这太监长得倒是风流俊秀,令人勾魂摄魄,倒是可惜了,如此,便失落地暗暗叹了口气。
刘璃眼尖地看出徐棠那一脸惋惜的表情,未等徐依人做声,便扬手,目光灼灼说道:“既然如此,朕就不勉强督主了,独善其身也是很好的嘛!”
徐依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又被刘璃一脸诚恳地打断了:“朕与督主还有要事相商,就不送太后了!”
刘璃望着徐依人气急败坏的身影渐行渐远,捂嘴兀自笑个不停,身后就响起一个凉凉的声音:“这些是什么?”
散落一地的画卷,翩翩儿郎无数,她抽抽嘴角,寻了个紫檀木圈椅坐下,撑颚叹道:“太后担心朕嫁不出去,替我广撒网,多捞鱼呢!”
他静静看着那些画卷,眼底划过一道幽光。
她瞄了眼薛审那沉默的背影,撇撇嘴,口不对心地幽幽说道:“你真不讨媳妇儿了?其实我看徐棠长得也挺美的……”
眼前一道阴影压下来,薛审不知何时已站到她身前,她被禁锢在圈椅和他身躯之间,动弹不得,又有几分羞赧暗喜,正不知所措时,忽然就见他长指一挑,将那帕子从她袖中勾了出来。
“……”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他握着那副旧帕子的手微微发抖,轻轻吟了这么一句,又接着发出古怪的轻笑声,再度射向刘璃的凤眸里满是犀利的冷光:“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忘了他?”
她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涩声说道:“这帕子我也是才拿到手上,我是对着它睹物思人来着,可也没多久,徐依人就来了!”
“睹、物、思、人?”薛督主咬着牙齿,一字一句问道。
她暗觉不妙,连忙摆手,眼睛一个劲地往四处乱瞟,关键时刻,这些宫女太监一个两个人全跑没影了,她把心一横,大义凛然地说道:“没错!他本就是个可怜人,若连我也忘了他,那这世上还有谁记得他呢?”
薛审已经被她这幅不仅怀缅姜忱,还要永永远远记得他的深情厚谊给气得五脏俱伤,不由得眯起冷峻的凤眼,捧起她那小脑袋,压下去:“那你也来可怜可怜我吧!”
冰冷的嘴唇带着灼人的温度覆盖上来,仿若渴水的鱼儿到了大海,她瞪大眼睛望着他,任他忘情轻啄吸吮着她的唇瓣,清冽的气息随着他的舌尖一路递了进来,似乎比起小木屋深夜那次的蜻蜓点水要久一点,深一点,她在他迷乱的亲吻里渐渐忘却了时间,闭上眼睛。
良久后,刘璃捂着嘴,一脸绯红,水银丸子一样的黑眼珠滴溜溜地转个不停。
“我嘴上抹了蜜吗?你要吃那么久?”
薛审低头凝视她,轻颤的睫毛在眼睛下投射出一个妍丽的剪影,水色润泽的薄唇上带点微红,眼里划过几分懊恼,随即又释然般地展眉,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长叹一声,带着认命的甜蜜与最终审判般的忐忑,徐徐掀袍跪倒在地。
“奴婢以下犯上,请陛下降罪!”
刘璃从椅子上下来的时候,脚步还有些虚软,一脚一脚像踩在棉花上似的,多年夙愿一朝成真,总有种在做梦一样的感觉。她围着薛审绕了几圈,轻咳数声,最终停在他面前,缓缓抬起右手。
薛审不避不躲,正准备心甘情愿受她这一掌,哪知刘璃的手并没有拍到他脸上,反而抬起他下巴,将嘴唇轻轻印上,四唇交接时,旖旎缠绵的话语消逝于唇赤间。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刚刚成功捕获女皇陛下芳心的薛督主明显还没有回过神来,而兴奋过头不知矜持为何物的刘璃就已经拉着他排排坐在乾清宫宝座的脚踏上,开始了秋后算账。
“你不是对我只有兄妹之谊吗?有哥哥亲妹妹嘴的吗?”
“……”
“你不是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让我去找沈遥芩吗?”
他默了片刻,断然说道:“我没有让你去找沈遥芩,而且以后也不许你去找沈遥芩!”
“好啊!”她挽着他臂膀,将头搁在他肩膀上,笑意吟吟地用手指缠绕着他那从嵌金三山帽里垂下来的长发,发质柔软,倒比她的要黑亮得多。
“慎之,你长这么好看,让我很有压力啊!”
他轻笑一声,伸手搂住她:“除了你,还有谁看得上我?”
“刚刚徐棠还看你看得都快流口水了!”
“徐棠是谁?”
她傻笑着摇摇头,不再言语,静静趴在他膝头,阳光从殿外洒进来,无数细小尘土在半空中飞舞萦绕,从来没有哪一刻刘璃觉得像今日这般喜乐,这一生涓滴意念,终于在今日汇成了河,此刻二人都觉得心满意足,心生欢喜,就这么静静依偎在一起,腻歪着。
“慎之?”
“嗯?”许是他此刻十分放松,这声嗯听起来格外的慵懒。
“等父兄回来,我就退位,然后咱们找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平平静静生活,好不好?”
他踟蹰片刻,抚上她秀发,缓缓说道:“阿璃,咱们二人的身份想要彻底与这政堂后宫割裂开来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很多时候,往往被迫搅进这摊浑水中,我欲求清净,可清净并不予我!”
“我明白,我不逼你,我相信那一天总会来的!”
那一天只怕永远都不会来了!他被困在这深渊里早已万劫不复,而她却是他那阴暗晦涩的世界里唯一的光,唯一的救赎,既然不能挣脱,无法割舍,那么除了自私地紧紧抓住她,留住她,他确实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想到这,他暗了暗眼眸,柔声哄道:“嗯!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年三十那晚,她特意省了家宴,如今她与徐依人两看生厌,彼此都不想在除夕这日有什么不快,于是都改在自己宫内,各过各的节。
乾清宫的后院里,红灯高挂,光影五色,照得人无妍媸。刘璃左侧坐着薛审,右侧坐着崔姑姑,齐齐整整,可她就是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抬首瞥见端本宫在烟火晃如白昼的天空下露出一角黑漆漆的屋檐时,这才恍然大悟。
“春兰,你亲自去端本宫把杜姐姐请过来!”
薛审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倒是一旁崔姑姑感慨道:“太子妃是个可怜人,整日闷在宫里也伤身,是该多出来走动走动!”
杜蘅小产之后,精神一直不佳,东宫本就只她一位妃嫔,刘珏怕她忧思过甚,特地招了刘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