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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她心里还有自己的小九九,等沈遥芩把她父兄带回来,她就马上退位,所以这些个年号在她看来能不大气就尽量不大气,是以最后她在“顺天”上用朱砂红笔画了一个圈。顺天,顺应天意,无可奈何,希望她的父兄能够看懂。
因她当初是匆匆登基,于祭祀和礼仪这块不免有些疏漏,因此礼部会同钦天监都意欲借此次祭祀大大操办一番。所以当礼部尚书沈从哲于廷议上提出将太后从西山接回来时,刘璃就有一种一脚踩进圈套的感觉。
天知道,她有多讨厌看到那个女人!
当初她父皇跟刘珏被抓的消息传到京城时,皇后深受打击,卧床不起,再度醒来时已是换了一番光景,皇后变太后,那时她正在奉天殿议事,太后歪歪斜斜地坐着凤辇就这么闯到殿外,义正言辞地指责她心怀不轨,意图窃国,高贵凛然,一派国母风范。可是话锋一转,她就如市井泼妇般咒骂刘璃命中带煞,克父克母。她对太后从来都没有什么好感,顶着仁孝的名头听她数落了半天,最后还得恭恭敬敬送她回坤宁宫。半个月后,薛审就以养病为由将太后送到西山,因着这事,弹劾他的折子像雪花一样飞进内阁,都被她给扔炭炉烧了。
薛审这个厂督做了不少坏事,唯独这件最得她心。原本她已经够闹心的了,现在沈从哲又给她使绊子,儿子要去迎回太上皇跟太子,做老子的要接回太后,是要在皇宫上演狗血大团圆吗?
她肚里冷哼一声,对沈从哲的建议假模假样地点点头,转头看向又在养神的方庭正:“首辅怎么看?”
方庭正哪会不知道刘璃那点小九九,他被薛审从庙里抓回来时就打定主意做个闭眼首辅,随他们去闹,他反正两不偏帮,相安无事了这么长时间,冷不丁被皇帝点名,他稍稍思忖一下,便回道:“微臣以为太后乃陛下之母,况如今后宫无人,太后作为表率理应出席祭祀大典,但考虑到她老人家凤体违和,不宜劳累,张太妃暂代其职即可!”
老狐狸!她暗暗腹诽,余光瞥见沈从哲身形微动,便抢在他开口之前说道:“首辅此言有理,就这么办!”
张太妃是除了太后外她父皇唯二犹存的女人了,原本是当初随着皇后一起进宫的家生丫鬟,这还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才随随便便封了个婕妤,也没宠幸几回,就这么一朝成了太妃,跟着太后去了西山,印象里是个沉默寡言的女人。
刘璃今日心情很好,就连去听老太傅上课也专注了很多,笑眯眯的样子让杨太傅不禁放下书本,用对自己孙女一样和蔼的语气问道:“陛下可是有什么喜事?”
她边说边笑,乐不可支:“今日早朝朕让沈从哲吃了瘪,只要想起当时他那个表情,就忍不住想笑!哈哈!”
哪知杨太傅脸一板:“君臣之道,恩义为报!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陛下不应想着如何斗赢臣下,而是应该想着如何让臣子忠于陛下!”
她心中委屈,可又觉得太傅说的话有些道理,讪讪一笑,垂头不语。
哪知太傅却突然笑呵呵地凑过来,一脸奸险地眯着眼说道:“陛下,想知道如何让沈尚书完全、彻底地忠于你吗?”
诶?太傅你变脸这么快,还笑得这么恶趣味你的家人知不知道啊?
“纳了沈遥芩!”
!!
?
☆、见母
? 太傅的话点醒了刘璃。
她倒不是动了真的把沈遥芩纳进后宫的心思,而是眼看年一过,她眨眼就十九岁了,这年纪搁民间,会因不履行早婚早育的规定被投入大牢,搁皇宫,也是个老姑娘了!她父皇好似完全忘了自己有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儿,直到出征前都没有提起过给她招婿这回事。
她是不想当皇帝,可也不想当孤家寡人。也许该趁着她还在位,利用职权之便,搞定自己的终身大事?
第一日,她唤来了首辅方庭正,特意留他一同用膳,席间夹菜添饭,比周公还要礼贤下士,末了,状似无意地问了句:“听说方家小公子马上就要行冠礼了?”
方庭正筷子一抖,那块东坡肉便掉到了地上,他面不改色地夹起来送到口中,在刘璃诧异的目光中咀嚼几下,开口说道:“微臣幼承庭训,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勤俭持家亦是祖训!”
刘璃嘴角微抽,再也不提方小公子。
第二日,她下朝后留下了户部尚书高阳,高尚书原本以为她是觊觎户部的银子,未等她开口就一顿哭穷,她嘴张了张,好不容易才委婉的表明自己觊觎的其实是他的小弟,人称“小潘安”的高陌,高尚书呆了呆,立刻大喜过望地叩谢圣恩,结果当晚高陌就宿在了□□楼头牌豆蔻的屋子里,再也没有回府。
第三日,她干脆去翰林院溜达了一圈,全国的青年才俊都被收集网罗到了那,她就不信找不到一两个愿意娶她的!可是她转了一圈才发现这些靠科举进入翰林院的才子们大部分都已是不惑之年,唯一一个例外的便真只有沈遥芩了!她在翰林院一步三叹,叹落不少墙灰,惊起一群翰林大叔。
第四日,她等来了薛审。
彼时,她正一手擎着金子,一手拿果子逗弄它,金子在被她骗了几次后,选择了彻底地无视她,她嘻嘻一笑:“金子最近伙食不错啊,又胖了几斤!再胖下去保管叫你飞都飞不起来!”
傲娇的金子怎么都不肯理她,却突然小脑袋一歪,长啸一声,扑腾着翅膀从她手上箭一般地冲向殿外,她哼了哼,不满咕隆道:“欺软怕硬的家伙!”
修长的身影踩着一地碎金迈了进来,金子昂着头站在他肩膀上,一对圆溜溜的小黑眼气焰高涨地盯着她,她撇撇嘴,转过身去数碟子里的果子。
一个,两个,三个……
“陛下!”
一个,两个,三个……
“陛下!”
这人怎么回事,不依不饶的!她怒瞪他,气咻咻说道:“什么事?”
这是自那日二人不欢而散后第一次对话,她的态度可以称得上极差。薛审被她的怒气惊了一下,他最近本就心里堵得慌,一张脸冷的就连赵初年也不敢上前触霉头,东厂连同司礼监个个打起精神办差,生怕一个不慎,殃及自身。
他一瞬间便掩下了脸上的不悦,挥手让金子自己去玩,依旧面色平静地对她说道:“陛下可否随微臣出宫?”
“何事?”
他卖关子:“到了那陛下自然便知!”
她原本还想摆个谱使个性子,还是好奇心作怪,竟未犹豫半刻便同意跟他出宫。
马车一路走走停停,出了皇城一直往东,她掀开窗帘便见一路坦途,夕阳的余晖中,村落群山一隐而过,四处寂静无人,唯有马蹄的奔踏声和车夫扬鞭声交错在一起,在狭小的车厢内回荡。
她握紧手中的暖炉,缩缩脖子,语气里带了丝娇嗔问道:“还要多久?朕饿了!”
薛审了然地从身后拖出一个提篮,里面全是她素日爱吃的一些零嘴,她挑了一包蜜饯出来,也不好好吃,偏往空中一扔,用嘴去接,马车颠簸,她十次有九次接了个空,薛审静静看着,倒也不阻拦她这种有伤大雅的举止。
她自觉无趣,停了这种把戏,又掀帘看了看,慢悠悠问了句:“薛督主,若是刺客来了,你加车夫能挡多久?”
“陛下大可放心,东厂的保密工作不是白做的!”他溜溜瞅着她,缓缓,低低道:“再说,微臣便是舍了自己这条命不要,也会护住陛下!”
她听了这话心里受用得很,却也只是轻扬嘴角,拣起一颗蜜饯放到他手心:“薛督主忠君之心可昭日月,赏你一点甜头!”
他纵容地笑着,虽不喜甜食,还是将蜜饯放入口中,舌尖压下那一嘴甜得发腻的味道,咀嚼良久,方吞落下肚。
马车走了有大半日方停下,天已渐暮,斜阳如血,她跳出马车,只见青山隐隐,荆棘丛生,深深浅浅的山沟一路从山脚蜿蜒而上,山顶上隐约可见乱石嶙峋的小土堆绵延成一线,白的石,黑的山,红的天,奇异而又苍凉的景象,无端端让人心中不安。
“你把我骗到这,该不会想杀了我然后就地掩埋吧?哈哈…”她试图用玩笑来掩饰情绪,却在看到他肃穆的神情时立刻住了口。
“这里是彰作关,由山东入京城的最后一关,你娘心心念念想着回家,这里东可望山东,西可看京城,比起冰冷的皇陵,是个更好的去处!”薛审的声音不大,却重若千钧,一字一句劈在她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