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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下选名单
还没等无心出门赶人，阿长先回来了。
王二公子这一次的示爱行动可谓是声势浩大，他自己藏在马车里不出面，却带上了几十个强壮悍勇的手下，把马车护得严严实实，也把丞相府的大门给堵上了！
这种强大的阵容，要不是丞相府地处权贵特区，周围并无百姓家，早就被围观了！
虽然没有百姓围观，附近府邸的守卫们却由目不斜视变成了偶尔斜视，临近的围墙内还有越来越密集的窃窃私语声，可见，权贵们的八卦欲望不比普通百姓低，只是表现得要含蓄的多。
阿长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
远远地察觉到了相府门口的异状，她立刻叫停了马车，静静地听了一会儿。
声控的阿长在学习音律的时候比其他的功课要更专注一些，虽然她自己的各种演奏水平还难登大雅之堂，却不妨碍她鉴别出高水平的表演。
比起前面几回的轰轰烈烈，这一回王二公子虽然带足了人马，却十分安静，只有那静静流淌的琴声回荡在相府周围。
他的琴技并不是很高超，但阿长却能听出他的用心。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镇国寺中那惊鸿一瞥，便教我对你难以忘怀！日日思念，反复回顾，当初那一抹惊艳便好似沉郁的美酒，随着时日愈发香醇，令我如痴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曾经，我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再多的美人也只是过眼云烟，并非我心中所爱慕的那一个！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我对你的情意难以用言语表达，费尽心思学得这一首琴曲，好教你知道我心中真意，这一回，我真的是认真的，多希望你能明白！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若是你能回应我的情意，我该多么欢喜啊！只盼从你口中只听到好的答案，我愿意尽我一生疼你爱你永不后悔！”
这一首千古名曲，让他弹得缠绵悱恻，情谊绵绵！阿长不由地托起下巴，教她弹琴的大师曾经说过，琴通情，就算演奏的技巧不够好，但只要感情真挚，依然能演奏出好的曲子来！
曾经专注于无情之道的阿长自然是不会在意这些，弹得糟糕，就是糟糕，其他的不过是狡辩！
而现在讲究随心的阿长听到了这样的曲子，却不由地露出了笑容，对于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公子来说，能弹出这样的曲子，可真是不容易啊！
然而，无论现在的他是多么真诚，阿长也不会倾注任何的关心。
凡事总要讲究个先来后到，赵明渊爱慕她那么多年，她想要圈养他的念头也始终没有彻底消失，那么，在弄清楚这件事的可行性之前，其他人的爱慕都不会被她放在心上。
“王二公子，好久不见啊！”无心小道士有点痞痞的声音传了过来，琴声骤然被打断。
结束了呢！阿长想着，让车夫绕道后门回府。
悲剧的王二公子，毫无疑问再次被收拾得几个月不能出门，而这一回，侯府连面都没出！
夜晚，田氏和柳丞相说起这事就不住叹息：“那个王易辰，如果不是那么劣迹斑斑，就凭他这份用心，将阿长嫁给他也没什么。”
真是太可惜了！为什么对阿长动心的偏偏是个纨绔子弟？
柳丞相却哼了一声：“就算他不是纨绔，我也不会把阿长嫁给他！”
“为什么？”
“这都一年多了，王易辰追求我们阿长的事情都快全庆安皆知了，你看那王家是何态度？他们只会跟我计较王易辰的伤势，对于阿长的事情可曾提过半句？王易辰连王家人都没搞定，还想着娶阿长？做梦！”
田氏一惊，细细一思量，可不就是这样吗？从头到尾都只是王易辰一个人热心无比，王家人可是连上门探探相府的意思都没有，更别提提亲了！这样的人家，怎么会可靠？
“早知道就让无心下手狠点，给他一个难忘的教训！”田氏恨恨地说道，既然王易辰不可能是阿长的良缘，她又何必姑息他？再拖下去，让他彻底坏了阿长的名声，一切都晚了！
“光教训他可不够，阿长的亲事是该定下了。”柳丞相长叹一声，真舍不得把阿长嫁出去啊！
田氏却是十分惊喜：“夫君，你终于愿意考虑阿长的亲事了？难道你已经有人选了？都是什么人？”
柳丞相却道：“是有些人选，不过我得先和阿长谈谈。”
说完了这话，无论田氏怎样追问，柳丞相都不再回答，田氏只得耐下性子，等着柳丞相和阿长谈过，再去打探。
第二天，恰巧是休沐日，在田氏的催促下，一大早，柳丞相就将阿长叫到了书房。
田氏很想偷听，奈何阿长的感知能力太强，她一靠近，就被发现，无奈的田氏只能跑到厨房，在厨娘惊恐的目光中拿起菜刀，霍霍向牛羊，转瞬剁好了一堆肉山。
田氏一边剁肉，一边生气地想着，事关阿长的婚姻大事，怎么能把她这当娘的撇到一边？真是太没有道理了！
她切切切、剁剁剁，继肉山之后，厨房里又多了一堆蔬菜山。
厨房众人鸦雀无声，退避三舍，默默围观，夫人今天的杀气好重啊！
书房之中，柳丞相和阿长却并没有立刻进入田氏最关心的话题，反而杂七杂八扯了一通旁的。
阿长是个勤奋好学的好孩子，虽然学龄尚短，所学却十分庞杂，各种知识都接触到一些皮毛。她的目标并非成为博学的、被人称赞的才女，也无需同男子一般考学，只凭一腔兴趣，随心而学，学习于她不是负担，不是责任，更像是一种游戏。
对此，柳丞相十分支持！
于是，难得碰到父女两的二人时光，阿长把近日来积攒的一堆问题都问了出来，而柳丞相也挑拣些自己知道的，耐心细致地回答，其他的，则记录下来，待他问过相关专业人士之后再给阿长答案。
就因为阿长的这些问题，三年来，柳丞相早朝之后总会笑容满面地拉住某某大人，或者在非年检期间突然走访各部，连御史台都进了好几回，且从头到尾只是东扯西问，毫无规律可循，让众位大臣们心中惴惴不安，唯恐被丞相抓住了什么毛病，于是，工作期间的怠惰现象一扫而空，不规矩的小动作也停了下来，整个朝廷效率大幅度上升，皇帝陛下对此很是欣喜，嘉奖先进的同时也不忘每回都给丞相捎上一份大赏！
花费了将近一个时辰，柳丞相解答完了阿长的问题，又过了一个时辰，他们下了一盘棋，眼瞅着就要到吃午饭的时候了，柳丞相在落下最后一子，彻底围杀掉阿长的黑子之后，才慢悠悠地说道：“阿长对于自己的亲事可有什么想法？”
阿长笑起来：“爹怎么会想起来问这个？”她记得前不久田氏还跟她抱怨丞相不关心她的婚事来着。
柳丞相看着对面端坐的阿长，还记得她三年前刚刚回来时那娇小的模样，好似一转眼就拔高了许多，虽然依旧纤瘦，却明明白白地昭示着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柳丞相不由一叹：“阿长长大了呢！”
他舍不得他的阿长，恨不能将她留在相府一辈子，流言蜚语之类的，他根本不在乎！但，他在意阿长的感受，或许她会有喜欢的人，或许她也会好奇成亲的感觉，就像她对许许多多的事物一样？所以，他将决定权交到阿长的手上，他相信自己的女儿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这是……”阿长接过柳丞相递给她的一堆厚厚的写满盲文的纸，迅速地读完一页，发现是一个男子的全部信息，再读下一页，又换了另一个男子，顿时有些囧迫，“这是爹为我准备的相亲人选吗？”
柳丞相摇了摇头：“不，我准备的这些人，都是下选。”
“为什么？”阿长惊讶了，谁家的爹娘不是选着好的给闺女介绍，怎么丞相爹就如此奇葩呢？
柳丞相一边收拾棋盘，一边说道：“阿长若是有了中意的人选，看中了谁，爹爹绝不反对，这些也不过就是废纸罢了。但若阿长并无心仪人选，却又准备成亲，那么这些人都是最合适的。”
“这些人，不管背景如何、性情如何、才貌如何，都有一个共同点。”柳丞相故意卖起了关子，“阿长猜猜看？”
“好啊！”阿长笑了笑，指尖迅速地划过一页又一页的纸张，很快就读了大半，还剩下最后三张的时候，她停了下来，脸上的笑容更加开怀，“爹爹给的下选果然很有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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