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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好好还未来得及转头去瞧,便见一只宽厚修长的大手伸到她面前,随之传来清朗微靡的声音,“娘子可想试试长安驰马的风趣?”
张好好未及应声,便在兰月的惊呼声中,身子一轻落在洁净如雪的马背上。脊背上传来的脉脉暖意令张好好紧绷了身子,却听耳边一阵热息喷洒开来,“坐好了!”
张好好随着马儿奔跑被颠得起起落落,街巷中的繁华景象急速倒退,她从未似此刻这般,一如过客却又切实身处其中的看过一个地方。
长安,一如传闻中的繁盛富华。美好得让她觉着似是一场空前绝丽的大梦,几欲令她迷失此间。
“文郎君,这是要去哪里?”
文涵拥着她的手臂紧了紧,“你来长安这几日,我始终未能抽出空来一尽地主之谊,今日定要带你好生游玩一番才是。长安最繁盛之地莫过于皇城,倘若不去游上一游,便是白到长安走一遭了。”
张好好扯了扯唇角,一时间不知该惊喜这所谓的心有灵犀,还是感慨默契如此,怎能不为知己?
回头瞧瞧已被抛得无影无踪的马车,张好好终是一言不发的选择了顺从。文涵见张好好动作,不由唇角微勾,乌黑光亮地眸子里闪动着盈盈笑意,“不必担忧,我已命人给你家小丫鬟传过信儿了。”
一路疾驰,不过两盏茶功夫便到了皇城外,此刻城门前已排了长长一队,前方则是严加盘查的守卫。
文涵自腰间摸出一块令牌,守卫自发辟出条道儿来,他一夹马腹便驰进了皇城。张好好满腹狐疑,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待到得一处酒楼前,文涵勒紧缰绳翻身下马,将手伸到张好好身侧。她方移了移手臂,文涵便一把托住她的玉腕,轻轻一拽,她便侧身从马背上躺倒下来。
张好好大惊失色,却难抵跌落之势,只能眼睁睁瞧着坚硬冰冷的青石板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第十六回玉碎皇城胭脂醉(下)
文涵从未见过这般张皇失措的张好好,不由扬眉一笑,抬手稳稳地接住她纤细的身子。然而,她如瀑青丝却是禁不住纱帽倾侧,玉簪应声而落碎了一地。
一阵抽气声中,文涵毅然决然挡在张好好身前,为她挡下四面八方的灼灼目光。他沉敛地为她戴好纱帽,收拾了破碎的玉簪纳入怀中,而后牵着她走进一家珠宝行。
几番辗转,文涵方命掌柜取出一支晶莹剔透、殷红欲滴的胭脂玉簪,他亲手送到张好好面前,近乎小心翼翼的问道,“可喜欢?”
张好好不禁有些好笑,左右不过一件身外物,大可不必如此介怀,“不过一区区普通玉簪,碎了便碎了,郎君不必如此破费。”
文涵并不接张好好的话,将拿起盛放胭脂玉簪的锦盒,径自拉着她坐在里间儿的梳妆台前。
“文郎君,你这是……”
文涵轻轻点了点张好好的唇,示意她不要说话。这一刻,张好好心中极为复杂。自打认识文涵以来,他总是一副高贵雅然的模样,礼数周全且风度翩翩,从未如今日这般孟浪过。
先是一声不响的将她拽上马背带来皇城,而后众目睽睽害她险些颜面扫进,此刻又如此强硬的拘着她。他究竟想要怎样?
“文郎君,你……”
文涵执起一只云纹锦盒中的檀木梳,细细地为张好好梳理着满头青丝,而后笨拙的将胭脂玉簪为她戴上。
虽发髻挽得不甚水滑,然胭脂玉艳丽碧透地光晕映衬着她苍白的肤色,映出几分令人迷醉的风姿。看惯了她素雅的装扮,却原来,艳色之下更是美得触目惊心。
“这玉簪甚适合你,日后便戴着吧。”
从珠宝行出来,文涵引着张好好于皇城中走走停停,时不时为她介绍一番长安风俗民情。张好好也渐渐放下适才心中难以名状的异样,一心沉浸于游赏中。
待到夕阳渐沉余辉倾洒,文涵温柔地瞧着张好好,“听闻,看过长安皇城落日之人没有几个不心生豪然,你可想去瞧瞧?”
清风习习,张好好仰头浅笑,“长安皇城恢宏富丽,放眼皆是高楼广厦,这样的地方怕是只能仰望这……”
张好好未尽的话,文涵自是明白,他不动声色地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待去瞧了,再与我说这些慨叹之言吧。”
一方几案,两只绣墩儿。一壶清茶,两盘小点。
纵是张好好早已千回百转的想了许多,也未曾料到文涵竟是带着她上了城楼。
此刻正恰晚霞漫天,如轮夕阳带着余晖万丈一点点沉沦。高楼广厦尽可俯瞰,行人匆匆微若蝼蚁。
如此恢宏壮观之势,不禁令张好好心生一股俯瞰天下的豪情。她本卑微女子,尚且如此心绪难平,更遑论这座城里出身名门、才学非凡的达贵?
长安,这个香衣华车、力争上游之地,终究不过是她一场最繁华的梦。即便难以忘怀,却终究成不了现实。
余晖渐散,暮色四合。
文涵不知何时已静静立于张好好身侧,定定瞧着她白皙精美的侧面,“喜欢吗?”
见着张好好微微颔首,文涵唇角微扯,“只要你愿意,日日都可以在这样的地方观景品茗。”
夜风习习,纱帘翻飞。
迎上张好好如墨的眸子,文涵不禁转而看向天际最后一抹光辉。他神色平静,袖中的双手却早已暗自捏得发紫发白,“我知道你心里存了很多疑问。歌娘,但凡你想知道的,只要你开口,我都可以告诉你。”
先前,她确是有好多疑问,也曾想过亲口问问他。但此情此景,她要怎么去问?
她不过是一朵漂浮难定的白云,一个暂居长安的过客。且拥有着一颗疲惫不堪的残心、一份岁月沉淀的淡漠……
这样的她,又有什么资格去问非富即贵、豪情万千的他?
第十七回此居一落身难辞(上)
张好好朱唇紧抿,抬手取下头上的纱帽,“长安太过繁华,歌娘注定是天际居无定所的白云,痴肠百结行走天涯。金丝雀纵锦衣玉食、荣贵恩宠,却不是歌娘想要的。”
对于她来说,经年洪州那一场轩然大梦已耗去了她所有的心力,如今的她,再也经不住记忆里的风风雨雨了。
意料之中的拒绝,意料之外的回答。
此时此刻,文涵方知自己远远不够了解身旁的女子。她拥有着热枕、撼然无畏的心,连同看破世事的淡漠。她不会因一时惘然而驻留,永远明白什么是真正想要的,什么是无法割舍的。
这样的女子好似天边明月,皎皎光辉乱人心,伸手触之却终究不过一抹虚影。
“歌娘,不必急着回答,待你离开长安那日再告诉我吧。你也累了一天了,我送你回客栈歇息吧。”
与来时截然不同,文涵将马速放得极慢,一路上两人相对无言。
张好好回到客栈,已是辰时末。候在门外的兰月,一见着张好好便疾步迎上前去,“娘子,你可回来了。红妈妈和张妈妈来寻你,已在客栈中候了大半日了。”
张好好颦了颦眉,转身与文涵告别,而后随兰月回到厢房。张妈妈见张好好进来,忙上前拉住她的手腕,带着她于桌儿边坐下,继而吩咐道,“兰月,你且先下去吧,这段时辰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是,妈妈。”
兰月福了福身,退了出去并将门牢牢带上。
张好好见张妈妈与红妈妈皆难掩急色,不禁开口询问,“妈妈,红姨,你们二人一同来寻我,可是有甚要事?”
见张妈妈欲言又止,急性子的红妈妈忍不住道,“歌娘,临仙阁出了件大事,这长安城里除了你,再没人能解当下之危了。临仙阁上上下下数百口人命,都要看歌娘你的抉择了。”
张好好不禁颦了颦眉,“到底出了何事?竟严重到这样的地步。”
张妈妈拦下红妈妈接下来的话,握住张好好冰凉的双手,“好好,妈妈知道你自打三年前便不再出演。妈妈也晓得今日所请的这件事情着实是为难你了,可眼下已经别无他法了,倘若你不愿……到了明日便是欺君之罪,临仙阁上上下下皆罪责难逃。好好,你素来良善,必不忍见此,便破一回例可好?”
张好好回握住张妈妈生着薄茧的手,“无论何事,妈妈但说无妨。”
张妈妈轻叹一声,“明日便是皇太后寿诞,临仙阁奉诏入宫出演,这本是荣及长安的好事。可今个儿午时,配乐的琴师却不慎烫伤了手,备用琴师遭人怀疑,与舞娘起了争执而出走。临仙阁倾巢而出,至此仍是遍寻无果,皇太后寿诞在即,也只有你能担此重任了。”
送走张妈妈与红妈妈后,兰月瞧着立于窗前的张好好,“娘子,你当真要代那琴师去皇宫出演吗?”
张好好将手伸至窗沿外,任徐徐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