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荧幕里的他总是孤零零的,整天只是看电视和发呆,那里空旷得好像要把他吞噬掉,但他身材高大,布兰特想,可待在房间里的样子单薄脆弱,好像随时会变成影子消失一样。
他知道那种感觉,感觉自己在被自己的房子吞噬。被整个生活吞噬。
不算太久以前,布兰特作过笔生意,对方背景不怎么干净,不过他也习惯和背景不干净的人做生意了。赚钱嘛,难免的事。
一次吃饭时,对方带了个女孩儿,太年轻了,让人怀疑是否成年。她一直在盯着桌角发呆,眼神茫然。她看上去不像常来类似的场合。
注意到布兰特多看了她几眼,对方一脸得意地说,他搞到这女孩,是因为她哥碰上了麻烦,她在附近某个不错的高中读书,已经差不多算是进了个名牌大学,可不会陪他这种人睡觉。但他就喜欢这样的女人,如此这般的。
布兰特满不在乎地听着,心里想这不过是个无聊的猎物罢了,这世道本就弱肉强食,弱者被蚕食天经地义,谁关心她以后会怎么样呢。
她会辍学,没人能帮她,掠夺她的那种人社会福利部门也得罪不起,她会醉生梦死,会酗酒或吸毒,会仇恨、然后无视这个世界,会痛苦和毁了她自己。
最后他玩够了,会抛弃她,她很快会死掉……
他手猛地抖了一下,酒水溅出来,他突然想起尼尔,他说的那些话,周围人眼中的冷漠和幸灾乐祸,之前所有他恨之入骨的那些人,他现在的行为,和他们有什么区别吗?
他正变得越来越像那个魔鬼,这种变化从他那天迈出尼尔的家门就开始了。有个邪恶的幽灵跟着他一起离开,直到把他变成同样的魔鬼。
后来他救了那女孩——顺便毁了他的金主——给了她些钱,让她回学校去,就最近所知道的情况,她上了大学,还交了个男朋友。
他知道自己这么做不是因为怜惜,他已经没有力气怜惜任何人了,他只想拼命离开那个魔鬼更远。
可它还在步步紧逼。
然后他决定去看本。
他看着荧幕里的人,那人看上去孤独而脆弱。是他帮他活下来的,用他大哥的命,还有五百块钱。仅仅因为他想帮忙。
他将拯救他。他本该拯救他的。
本的全职护工因为一份更优厚的工作辞职了,然后本说他不需要一个人整天待在跟前,他已经可以自由的在房间里走动,完全能自己照顾自己。
所以布兰特也没去找别人。
他费了不少力气把那家伙弄走了,他不喜欢那护工看本的眼神,也不喜欢他给他读书,或是照顾他洗澡,当然这多半只是他神经过敏,本很招人喜欢,跟所有人都是朋友,照尼尔的说法,他连去超市买糖,人家都会多给他两颗。
可他现在却希望把他锁在房间里,加上所有的保险,然后再自己收着钥匙。
他在看年度预算报告时,一抬头,看到本正拿着衣服,跌跌撞撞往浴室走。他连忙丢下档案,向那人的房间跑过去。
他打开浴室门时,本正在放水,他没穿上衣,浴室里蒸腾着热气,但仍能清楚看到他的身体,上面有他这些年留下的伤痕,他身体的线条流畅而充满爆发力,那伤口让人想要抚摸和亲吻,用舌头一点一点吞掉。
他无数次想像过这样的场景,但他发现和当真处在这里完全是两回事。他脸上发热,浑身紧绷,他希望本不会注意到他的反应,他用尽可能严肃的语气说:「本,你在干嘛?」
对方回头看他,在浴室的蒸汽里,他看上去迷茫而且不自然的兴奋,没在他的目光下退缩,而是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嘿,布兰特,我想洗个澡——」
布兰特拧起眉头,说道:「你吃了什么东西?」
「一些止痛药。」本说:「我一个朋友给我的,他说特别管用,只要吃个几片——」
你「朋友」他妈的弄的是什么东西,布兰特想,止痛药会兴奋成这样吗?不会是迷奸药吧?
对面的人停下来,找不到上面半句话说到哪里了,只好回到原来的话头。「我只是洗个澡,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工作吗?你总是在工作,我觉得你这样忙对身体不好——」他说。
「你现在不能洗澡,伤口沾了水会发炎。」布兰特说:「如果你一定要洗,我会打电话叫护工来,只要十几分钟——」
他闭上嘴,另一个人开始试图脱裤子,这并不是太容易,因为他根本找不到自己的裤子在哪。但他固执地说道:「我自己能洗澡,我的伤已经好了,只是洗澡而已,你整天把我关在这里,总不能连澡都不让洗吧……」
「你不能洗澡,你觉得你可以洗,但这只是药物造成的错觉,嘿,你不能自己脱衣服,缝线可能会裂开,你会死掉的!」布兰特说:「天哪,我帮你吧,别动!你为什么就不能老实一会儿呢,你都伤成这样了……」
他硬着头皮走到本跟前,去帮他脱裤子。
那人神志不清,靠着浴室墙壁不停傻笑,他清醒时,布兰特想,这事儿肯定不可能发生。他连跟我呼吸一个房间的空间都感到局促。
「抬脚。」他说,觉得自己的声音沙哑且充满欲望。
本顺从地抬脚,布兰特把长裤丢开。
有一会儿,他仍跪在那里没动,他视线顺着本的小腿慢慢往上,那人已经一丝不挂,他看到他的两腿之间,性器安静地垂着,毫无遮盖,他感到血都冲到了脑袋里,以至于感到眩晕。
那人仍带着笑容,笑得天真而且毫无防备,好像他们关系亲密的不能再亲密,之间没有任何的距离。
他也这么毫无顾忌地看着他,看他的面孔和笑容,他的身体和伤口,他只有在他睡觉时敢这么看他,因为清醒的本会伤害到他,那是无法忍受的巨大伤害。
可是现在,他这么顺从,布兰特想,什么也不知道,像是一个可以握于手中的玩具,我爱怎么样都行……
他猛地把手抽回去,站起身去拿花洒,用尽量冰冷的声音说:「我扶你到浴缸里去,水不能放满,你伤口还不能沾水。」
本收敛了一点傻笑,即使在药效下,布兰特冰冷的声音仍让他感到一丝害怕。
他顺从的跨进浴缸——那是个他前半辈子从没见过的豪华玩意儿——坐下,看着布兰特近乎冷酷的面孔。
那人的样子和高中时代不同,温和柔软已经消失无踪,眉宇间像结透了冰,坚硬而森冷,即使他微笑时无可挑剔,但有些东西仍永远的消失了,当更深地看进去,只能看到一片荒芜的冰原。
也是因为这个,他在监狱看到他时,好一会儿才认出来。
他从未真正和这个人熟悉起来过,布兰特跟他从不是一类人,他是那种文雅的优等生,受人尊敬的上流人士,他从不明白他在想什么,眼中看到的世界又是什么样子。
所以,布兰特不乐意理他,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看着自己的饲主——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呢,事情就是这样——表情专注,有种小孩子纯粹的好奇。
他伸出手,勾起一络布兰特湿掉的头发。
布兰特跟烫了一下似的退后,瞪着他。
「我知道你不喜欢看到我,也不喜欢我住在这里,」本说:「那个,我的假释官说,我这次帮了忙,她可以帮我申请减刑,也许我很快就能假释了,然后我就会离开这里了。」
布兰特瞪着他,没说话。
本朝他傻笑。
「我老在给你找麻烦,现在你还在帮我洗澡,」他说:「你是个好人。我会尽量早些离开的,你不用担心,已经有朋友答应给我工作了。」
「你哪也不能去。」布兰特说,声音冰冷而压抑,「你就待在这里。」
不过本一点也没听出来,他笑容灿烂得简直像有太阳降落到这片小浴室来了。
他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不过没关系,我知道我不会讨你这种人喜欢的,你能做我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我就知道,你不应该困在那种地方,你应该生活在更好的地方,因为你是这么的……」
他看着布兰特,非常正式的把他的一络头发别到耳后,眼神好像他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我知道你讨厌我待在这里,我很快就会搬走的,别担心。不过你不会介意我喜欢你吧,你知道,只是看着你就觉得很骄傲,你是我认识的最好的人。如果你介意我跟别人说认识你的话,我不会说我认识你的事,那些事就像没有存在过……」
布兰特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吻上他的唇。
他恶狠狠地咬噬他,一边紧紧揪着他的头发,生怕手上一松他就会消失掉。
他撬开他的唇,探进其中,吸吮和舔舐,掠夺每一寸空间,那人柔软而茫然的躺着,任他扣着他的下巴,让他张开嘴,细细地侵犯。
布兰特想,我必须得停手,我不能对他这样,他为我做了那一切,而我现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