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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曼(?)陈尸现场】
那是血腥又可怕的物体。是令人作呕的丑陋肉块。
是人类身体的一部分。是从人的身体切下来的。
我最先认出来的是从膝盖被切断、并左右颠倒放置的两条腿。脚的下面,朝门放置的血淋淋物体,应该是从手肘处被砍断的手。
“这、这是……”我用模糊到几乎听不清楚的声音说。
“真的是太惨了……这是被砍断的……这……大概是……兰斯曼的双脚……和右手吧……”伯爵绝望地说。
没错。兰斯曼的手和脚被切了下来,然后堆在这个银盘上。
这是恶魔的恶行!
手和脚的切断面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在失去血色的皮肤碎片间,可以看见被血染成黑褐色的肌肉、脂肪、骨头和神经。又黏又黑的血从银色浅盘溢了出来,流到地板上。
施莱谢尔伯爵慢慢朝房间内部走去。他拿着油灯的手往前伸,照亮了门的前面。但是伯爵因为太过恍惚,所以脚踢到了银盘,裤管沾到尸体的血。
“……罗兰德……你来看看这个……”伯爵因害怕而后退一步,他指着门的下方。
我不发一语,摇摇晃晃地朝他走去。室内弥漫浓浓的不祥之气,连油灯的灯光也擦拭不去。伯爵所指的地方是另一件恐怖的事。我的脚整个僵住,身体几乎完全不能动弹。门下方送食物用的小窗户,被银盘和银盘上的肢体挡住,依然能看到兰斯曼伸到外面的一只手。但这只手并不寻常,因为这只手的手腕处被切断,手掌不知去向。
我凝视着这个惨绝人寰的杀人现场。
我本以为,露出在小窗户外面的,是外套和白衬衫。但是那个血淋淋的切断面证明我错了。兰斯曼那早已不存在的手指,可能是为了要找回他被割下的手脚,所以才会伸向银盘吧。
我的意识愈来愈不清楚,整个视野被现场的血液涂成了黑褐色。
葛罗德·兰斯曼是惨遭人狼杀害的新牺牲者。
2
我和施莱谢尔伯爵完全不知该说什么。
当时我还没注意到这次的杀人事件的不寻常之处。因为我的意识完全被血、惨不忍睹的尸体,以及被肢解的肢体给占满了……
“……葛尔妲。”施莱谢尔伯爵嘴唇微微颤抖地说,“你去楼上请谬拉和阿诺医师下来。”
葛尔妲没有回答。
我和施莱谢尔伯爵回过头去。肥胖的女厨葛尔妲面无血色地僵在走廊门口。她用手压住嘴巴,拼命忍住尖叫,已经快哭出来了。
“葛尔妲!”施莱谢尔伯爵压抑怒气,再次叫她的名字,眼神十分凶狠。
“……是,是。”
“你没听到吗?快到楼上去!”
“呃、这……”
“请等一下。”我打断了伯爵的话。我的语气激动到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这样很危险。搞不好凶手还在附近。”
“那你和葛尔妲去。然后把她留在楼上。”
“这样你很危险。”我犹豫不决地说。
“没关系,我身上有枪。”伯爵从怀里拿出一把女用小型手枪,握柄上还镶着珍珠。那是一把点二二口径的手枪。
“好。”我催促不停颤抖的葛尔妲,赶快走回二楼的宴会厅。葛尔妲的双腿发软,不听使唤,连走路也举步维艰。
“请,请走慢一点,罗兰德先生。”她大口喘气,移动蹒跚的脚步,跟在我后面。
我们最后平安到达宴会厅,并将这件杀人事件告诉谬拉和阿诺。阿诺与葛尔妲留在宴会厅,谬拉则与我一起快步走向地下室。
施莱谢尔伯爵满脸苍白地在拷问室等着我们。谬拉只看了室内一眼,就受到极大震撼,向后退了好几步。
“这、这是怎么回事……是谁做了这么惨忍的事……神啊……您为什么……会让这么……惨无人道的事情发生呢……请您宽恕失去人性的恶人……”谬拉双手抱头,从内心深触发出感叹。
不过施莱谢尔伯爵下定决心说:“我要把单人牢房的门打开。”
我默默地点头。门前的大盘子装着死者的手和脚,门的另一边又有兰斯曼的尸体,因此开门绝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施莱谢尔伯爵把锁着门闩的挂锁打开,我也帮忙慢慢把门推开,并注意不要踏到大盘子与地上的血迹。门另一侧的尸体在石地上移动,发出了声响。
门被打开了大约一半。我侧耳倾听,确认没有人躲在房里后,我们三人便走进单人牢房。
我们在门后发现趴在地上的兰斯曼尸体。他尸体的惨状令人看了一眼就作呕。
兰斯曼的右手伸到小窗户外面,左手从手肘处被切断,双脚也从膝盖被切断。被切断处的衣服和裤子都被割得零零碎碎的,并掉落在血泊中。袜子和鞋子被丢在房间的正中央。首级与卢希安被杀时一样,消失无踪。
犯人从脖子将尸体切为头和身体两个部分,然后带走尸体的首级。
“兰斯曼……”谬拉摘下眼镜,双眼紧闭,仰天一叹。
施莱谢尔伯爵把脸从尸体的方向转移到我们这边,无力地看着我们,“犯人杀了他之后,将肢体肢解……然后再摆放在门外的银盘上……”
“……头不见了。”我指出了这个怪异的情况。
“是啊。”
凶器就在室内,那是一把类似蒙古人所使用的宽刃阔刀。
刀子从尸体的背部刺穿胸部。刀刃磨得很锐利,杯状的护手下连接造型优雅的长柄。
“这是武器房里的刀子。”谬拉颤抖地说。
阔刀的刀刃在油灯的照射下闪耀着光泽。死者背后的伤口周围都被血染成黑色。看来兰斯曼的首级与手脚,就是被这把阔刀切断的。尸体皮破骨碎,被切碎的血管和神经掉落在外面,肉片四处飞散。看来凶手是用蛮力猛砍尸体。我们还在血泊中找到刀刃砍到地板的痕迹。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谬拉惊恐不安地环顾阴暗室内。
油灯的橘色灯光照在石壁和地板上。室内满是灰尘、污垢与霉垢,天花板角落还挂着蜘蛛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施莱谢尔伯爵绷紧着脸问。
“犯人是从哪里逃走的……”谬拉如喘气般深呼吸几次后,用干涩的声音小声说。
我和施莱谢尔伯爵一时之间都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们想想看。”谬拉看着我们说,“门外插着门闩,还有挂锁锁着。凶手是如何进入单人牢房?又是如何出去?”
我愕然。我们都被这残忍景象震慑,完全没注意到这个问题。这其中除了惨无人道的杀人手法之外,还有一些不寻常的问题。
这一次依然是密室杀人。只能说这是个根本办不到的超自然犯罪行为。
四周都是厚厚的石墙,入口则是一扇又厚又坚固的门,门全都被拴上门闩,还用挂锁锁住。钥匙则一直在萨鲁蒙身上。
到底犯人——人狼——是如何进入里面杀死兰斯曼,将他肢解?他又是如何从密闭房间出去?
门上面的小窗户嵌着三根铁棒。杀死兰斯曼的阔刀护手相当宽,无法从铁棒之间穿过去。至于门下方送食物的小窗户,虽然可以勉强把刀伸进去,但这样并无法做出肢解人体的暴行。手脚可以从下方的小窗户推到外面(或是从外面拉出去)。但是人的头却无法穿过小窗户。所以犯人一定是自己带阔刀进入单人牢房里,将兰斯曼杀死后,用手拿着首级从门口离开。
【关闭兰斯曼的单人牢房门内、外侧示意图】
然而,我们发现尸体时,单人牢房就如之前所描述的,处于完全密闭的状态。
魔术再度出现。不可能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化为可能。
能想得到的可能性只有一个。
杀人魔是在兰斯曼不注意时,突然化为实体,出现在他身边。他不知是从墙壁中冒出来,还是由空气凝固而成,总之他拿着阔刀突然现身,把吓得动弹不得的兰斯曼杀死。接着切下兰斯曼的手脚后,再把阔刀插在兰斯曼背上,手捧被切下来的肢体,轻而易举地穿过房门,离开单人牢房。
没错,这是如恶梦般的魔术。这是血淋淋又邪恶的地狱妖术。
萝丝!你应该会笑我的想法是如此疯狂又荒诞无稽吧!但我在经历过亲眼见到尸体消失、卢希安与夏利斯夫人在密室中被杀等令人战栗的事件后,不论是再如何离奇,我都能接受……
狭窄单人牢房内的时间仿佛静止了。
“——凶手到底是怎么办到的?”谬拉再次重复道。
“太匪夷所思了……”我低声说,吞了一口口水。
施莱谢尔伯爵用斥责般的口吻对我们说:“凶手如何进出房间并不重要。还有其他问题更需要我们去思考。”
“不重要?”谬拉用幽灵般的表情反问。
“没错,真正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