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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梦有的是格瑞上一世经历过的事情,有的是这具身体原来的记忆,更多的则是毫无头绪的梦魇。
这些梦境交替出现,让格瑞即使在梦境中也难以安眠。每次醒来,都像是逃过一劫般的,惊出了一身冷汗。
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就会不自觉的注视自己手腕上那处纹络。自从带上手环之后,纹路的颜色没有再继续加深,但是那种不详的预感,却越来越明显,犹如实质般的压在格瑞的心头,让他无法放松。
科利夫夫人限制了他的外出,所以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事实上,以格瑞现在的身体状况,他也什么都做不到,只能躺在床上休息。
就在这段时间,他收到了从迪莫斯城来的回信。
因为贝丝的事情,她之前往迪莫斯城寄了一封信,收信人是莫丽,那个留在迪莫斯城的侍女。
贝丝为迪莫斯做了多少,迪莫斯城的人心理都是清楚的。而现在,也是时候轮到这个城市来保护他们的女主人了。
回信很简洁,也很谨慎,带着迪莫斯人一贯的风格。在信的结尾处,莫丽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说迪伦最近总是抱怨自己的手腕被海风吹的又疼又肿。
格瑞笑笑,把信小心的收好。
这样就足够了。
连他自己都觉得吃惊,自己对于迪莫斯这座城市人们的信任,居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几乎是无条件的立刻相信了,他们一定能把贝丝从皇宫中救出来。
格瑞正在想着,却听到了轻轻的敲门声。
自从格瑞生病之后,科利夫夫人就开始禁止自己被人随便打扰。侍女们就不必说了,就连维特,每天都不准在自己房间呆太长时间。
维特在今天上午早就已经用光了自己的时间,所以现在来的人肯定不是他。
“进来。”
格瑞微微提高声音说道。
来人裹着一件披风推开门走进来,步子轻的简直就像是踩在空气上,绿色的眼睛注视着格瑞。
尤朵拉。
她的到来多少让格瑞觉得有些吃惊,一时间,不知道道该开口说些什么才好。
尤朵拉拢了拢披风的衣领,格瑞注意到她头发的水汽,不由得开口问道:
“下雨了么?”
尤朵拉摇摇头,她看着格瑞,轻声说道:“是雪。”
帝都,已经很就都没有下雪了。格瑞拉开了窗帘朝外看去,空气中的确飘起了雪花,很细小,但是却美丽的不可思议。
他看着那些纯白色的碎屑,唇角不由得露出一抹微笑来。
尤朵拉看着他,突然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你看起来很不好,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她低声说道:“亚撒已经开始发疯了,他这样只会害你死掉。”
尽管说着这样似乎实在表示担忧的话,但是她的语气却仍然是冷冰冰的,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冷漠。
格瑞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只得笨拙得转移话题:“谢谢你来探望我,尤朵拉,非常感谢你。”
尤朵拉轻轻嗤笑了一声,她看着窗外,半响,才低声说道:“是你父亲拜托我来的,他很担心你。”
她微微侧过身子,回头说道:“总之就拜托你了,祭祀大人。”
格瑞这才发现,在她身后还有一个人也进到了房间。按道理格瑞不应该忽略掉这么一个成年人的存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的存在感及其淡漠,像是一道淡淡的影子一样。
如果不是尤朵拉开口,格瑞几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他同样裹着披风,纯黑的长款披风,把他整个人从脖子到脚踝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他有着一头柔软而浓密的浅色头发,淡褐色的眼珠,以及薄薄的红润的唇。
这就是,神殿的祭祀?
老实说,这种形象和格瑞想象的可不一样,他总觉得,作为祭祀,总应该是年纪大一点的人的。
但是这个念头刚一掠过,格瑞就开始变得不确定了。他发现自己不能大概猜测出这个人的年龄范围。他的脸和他的气质似乎是分开的,一时让人难以做出结论。
他解开披风,对格瑞微笑了一下。这个笑容和亚撒有几分想象,让格瑞整个人都开始觉得不舒服了。
“我会尽力的。”
他对尤朵拉说道,尤朵拉点点头,后退了一步,让他可以和格瑞可以直视。
格瑞眨眨眼睛,眼神自然的看向了他。但是,当格瑞对上那双浅褐色的眼睛时,他突然像喝醉了酒一样觉得恍惚和困倦。
他闭上了眼睛,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让自己保持清醒。但是那双浅褐色的眼睛一直看着他,让他的意志迅速的涣散。
“你需要休息。”
尤朵拉开口说道,几乎就在她话音刚落,格瑞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他的灵魂很不稳定,这很危险。”祭祀看着终于可以睡的安稳的格瑞,低声对尤朵拉说道:“这似乎并不全是符咒的缘故。”
尤朵拉同样看着格瑞,低声道:“这和你无关,别做任何多余的事。”
那名祭祀似乎是苦笑了一下,他好像想反驳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放弃了。他轻轻的咳了一下,提醒道:“他这个样子撑不了多久的,那位大人的力量,不是我能阻挡的。”
尤朵拉看了他一眼,问道:“一个月可以么?”
他仔细思考了一阵子,然后才不确定的点了点头。
“那就足够了。”尤朵拉说道:“离格瑞的十四岁生日只剩下十几天的时间了,剩下的时间足够了。”
她看着格瑞沉睡的侧脸,转过了头。
“让他多睡一阵子。”
她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房间,只留下浅色头发的祭祀待在房间里。他轻轻替格瑞盖好被子,在看到格瑞手腕上的纹络的时候,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但是,也只是仅仅如此罢了。
萨莫斯特
一个漫长的似乎永远都不会醒来的梦境,没有经历过的人,大概不会知道它的恐怖之处在哪里。
与梦魇时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惊恐感完全不同,那是一种没有那么强烈,但是却更加深入骨髓,缓慢侵蚀的恐惧。更加严重的是,你根本就不会知道这种毫无感知的状态到底会在什么时候结束,以及,它到底会不会结束。
尤朵拉是清楚这种痛苦的,但是她看着躺在柔软床单里的格瑞,却什么都没有说。
她不想让维特有多余的担心。
连她自己都没有想过,自己居然可以像现在这样,和维特这么平静的相处。
那个男人完全没有任何改变,时光的影响在他身上几乎找不到任何痕迹。他仍然是尤朵拉最初看到的样子,尽管洞察一切,但眼神却仍然清澈见底。
提斯兰迪家族倒还真是把他保护的很好。
尤朵拉这么想着的时候,觉得很讽刺,还有一点,类似与嫉妒和仇恨混合的阴暗情绪。
这太丑陋了,但是她却完全无法控制这个。
“你知道卡萝蒂去做什么了么?”她突然开口问道。
维特坐在格瑞的床边,微微皱着眉毛,正仔细看着格瑞的脸。似乎是没有听到尤朵拉的问话似的,他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尤朵拉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下去。
她问了一个蠢问题。
卡萝蒂要去做的任何事情,从来没有向维特隐瞒过。
她要去找安格斯,从提斯兰迪家族的某种渠道,她知道安格斯和埃米尔公主的特殊关系。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他有办法对这桩几乎已成定局的婚事做出改变。
尽管,她采取的方式可能不那么和平。
她对安格斯恨之入骨。这不仅仅是因为格瑞的事情,还因为,他杀死了萨莫斯特。
维特知道萨莫斯特这个人,但是,也仅仅限于知道。他却无法确定这个人的死亡究竟会对自己的妻子造成多大的影响。
他记得卡萝蒂知道萨莫斯特死讯时候的表情,那是他最不想在她脸上看到的表情。
几乎已经被仇恨完全吞噬,只剩下最后一点理智在苦苦支撑。
他不确定她可以支撑多久。
而事实上,在格瑞回到提斯兰迪之后的这段日子,安格斯处境异常狼狈。
威尔逊带着提斯兰迪家族一半以上的防卫力量,几乎是昼夜不休的,要置他于死地。那不是一场多么容易的追逐,当卡萝蒂接到消息的时候,他们才刚刚成功的将他困在帝都郊区的一个小村庄里。
卡萝蒂见到安格斯的时候,雪还没有停,村庄被蒙上一层单薄的白色。空气像是被净化一样的洁净,所有的细节都清晰可见。简陋的教堂里传来了悠扬的钟声,缓慢而稳重的声音,一下一下的震动着空气。
卡萝蒂深深吸了一口冷列的空气,觉得自己的整个肺部都变得寒冷起来了。
这是一间被废弃了房屋,窗户早已被彻底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