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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人在哪里？我周围？”憋了片刻，后羿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在月亮上，现在只是借太阴星力给你疗伤而已。”常羲淡淡回答。
“你不怪我？我刚刚杀了一只妖兽。”
“……我亏欠你实多，又有什么脸面来怪你？”常羲沉默了半晌，缓缓道。
“唉，你走以后，我常常喜欢在夜晚看月亮，想着你是不是在里面。有时候还会猜测月中黑影哪一个是你。”后羿说。
“……”常羲又是沉默了片刻，“太阴星极大，远非你在地面上看到的那般大小，月上的阴影只是地面上的低洼之处。”
“我想也是，”后羿朝天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一口白牙几乎能反出月光来，“那些阴影奇形怪状的，哪儿像你呢？！”
“哼……”常羲面上露出一个似嗔似笑的表情，轻轻哼了一声。虽然看不见表情，但是这一哼也直惹得后羿心神微荡。
“你以后可不要这样了，生死之际的确能突破境界，但这对你的潜能是一种透支和压榨，不但以后提升困难，还会留下诸多暗伤。好在这次碰上了我，帮你消除体内隐疾，不然的话……”
“没办法啊，我来这东夷之地，就是为了诛除为害多年的几只妖兽。这是我……的代价。”后羿故意把话中的关键部分含糊过去，免得常羲心里惭愧。
“你当我的傻子吗？这是你偷偷救治我的惩罚，是也不是？”常羲幽幽道，她是何等聪明之人，一想就知道了前因后果。
“嘿嘿嘿……”后羿又露出一个傻笑，里面带着几分不好意思，他不想撒谎欺骗对方，就干脆避而不答。
“到底还是我误了他……”常羲心里暗想，没说什么，继续给他疗伤。
“常羲姐姐这副样子，看来是动了真心了。”在她身后，葭辉星君轻轻叹息，面带忧色地看着常羲，“那人毕竟出身巫族啊……你以后当如何自处？”他在心底默默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最近事忙，这一次四千大更，把昨天的一并补上！
第64章 上古诸佛纷纷出
“身从无相中受生，犹如幻出诸形象。幻人心识本来无，罪福皆空无所住。”
极乐净土之中，忽然有一声偈语响起，随后佛光冲天，瑞霭腾腾，禅唱如诵，天花妙坠而下。紧接着接引与准提同时感觉到一片佛国衍生而出，种种修行体悟、世间感悟呈现脑中。
“小乘佛国？善哉，善哉，恭喜今日毗婆尸道友成就辟支佛果位！”接引与准提合掌称颂，他们身后侍立的大势至与龙树也合什礼赞。
“如此一来，则小乘之道成矣。”准提忽地道，“我早就有过推测，大乘小乘果位不同，境界亦不同，现在一见，果然不出所料。看他修行，应当是大罗境界无误，相当于八地菩萨。”
“此境界应是小乘极致了，不过修行初始本愿不同，自然道路不同，成果不同，倒也无甚高下可言，唯适志遂愿而已。”接引缓缓说。
“师兄说的是，我等当去庆贺一番。”准提点头起身，举足之间来到毗婆尸佛面前，接引跟随而至。
毗婆尸佛顶有圆光，现紫磨金身，面目慈和，合什向两位圣人行礼，接引准提亦回礼。
“威光赫奕，受胜妙乐，精进力故，超九大劫，道友今日终成辟支佛果！见过毗婆尸佛！”准提道。
“见过毗婆尸佛！”接引含笑道。他与准提二人虽是教主圣人，以佛门果位细究，也仅仅是佛陀果位，大乘极致，单纯以愿心圆满论与这小乘极致并无高下之分。
“南无毗婆尸佛！”毗婆尸弟子骞茶、提舍、无忧三人合掌躬身。“南无”是梵语，意为归命、敬礼，是佛门弟子向诸佛菩萨等先辈表达敬意的方式。
“南无毗婆尸佛！”极乐世界中诸弟子、天龙八部众齐齐合什赞叹。
匆匆一过数十年，有毗婆尸佛前鉴经验，尸弃、毗舍婆、拘那含这三人也纷纷成就辟支佛果，四人一起，将小乘佛法的修行境界从地仙一路整理而来。
小乘佛法自地仙起，便自有一套划分方法，须陀洹、斯陀含、阿那含、阿罗汉，此为罗汉四果，修至最后可称大阿罗汉，大致对应金仙境界，再往后就是辟支佛了。
“我与师兄以大乘推测小乘，谬误不少。”准提这才发觉，小乘与大乘的差别自修行初始竟然就已存在，颇受启迪。尤其是其中关于阿罗汉的论述，甚至比当初他与接引所设想得更加合理贴切。
“师兄，你我修习大乘佛法，自发轫之初便与小乘不同，以己度人，才有了错误。”准提转头对接引道。
“正是如此，虽然菩萨果位可悟本心，然而本心自修行初始便存在，所以修行道路会有不同，起先差异不大，越往后越明显。这样说来，我等设定阿罗汉境界应该改一改了，便叫‘尊者’如何？”接引提议说。
“那便这样吧，罗汉历四果最终是辟支佛，尊者证菩萨果最终成佛，这便是大乘小乘的不同修行境界了。前面的修行功法相同，依旧是四禅十八重天。”
准提又取出七宝妙树，放在膝头：“我比起师兄终究是差了一筹，虽然通晓成住坏空之理，却无法将之应用自如，仅仅能将‘坏’之意境融入此物中，倒是成了一桩坏人法器、破人法术的宝贝。”
“以法宝承载道蕴，不过是托物寄形，落了下乘，真正的修持还是要凭借自身领悟。”接引说。
“我亦知之，但是心中领悟，还须能付诸实践，否则不算真懂。”准提说着，居然想起了前世中学老师鼓励尖子生给差生讲题是常说的话，大概意思也是这样，“——天下万物之理，果真有共通之处。”他心想。
“罢了，今日讲法时间已到，我先去方寸山了。”准提对接引说了一句，身形消失在八德池畔。
“唔，也对。”接引转头对大势至道，“你且近前来，我今为你讲解菩提萨陲之妙。”
再说准提，他迈步之间，光影摇曳变幻，景象扭曲粉碎，随后再度重组，准提已然到了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前。
“见过师尊。”龙树菩萨合什行礼。
“坐吧。”准提随意地坐在草地上，背靠一棵参天菩提大树，意态闲适。龙树则在他面前盘膝坐下，神色恭谨。
“我今日为你讲授三十七道品中的七菩提分。七菩提分，又名七觉支，觉，意谓菩提智慧；以七种法能助菩提智慧开展，故称觉支。其中第一为择法觉支，或名择法菩提分，择即拣择，谓用智慧观察诸法之时，善能拣别真伪，而不谬取虚伪之法，故名之……”
这七菩提分妙法曾被准提用于强化七宝妙树，将七种奥妙融入佛光中洗炼树枝，这是仿照接引以十二种光祭炼莲台。可惜如此虽然煅去了树中杂质，于此物提升品级非常有限。
一直到成圣后，准提才将万物盛极必衰、毁灭崩坏之理与大寂灭感悟融入树中，使其与冥冥之中天道成住坏空四相契合，一举晋升先天至宝，与十二品莲台、太极图等宝不分轩轾。可惜他虽勉强悟得成住坏空最后“空”之一理，却难以用于祭炼法宝中，究其原因还是道行不够，“寂灭成空”一句未曾吃透。
东夷之地，月上中天。
“这弓是以广寒月桂枝条为干，凿齿长牙为角，龙筋作弦，箭乃是太阴寒石精髓打磨，箭簇为星辰精金，尾羽是三足金乌羽毛。为免去嫌疑，我将弓漆成红色，箭则是白色，名曰彤弓素矰。”
一副弓箭静静放在后羿面前，常羲清婉的声音娓娓道来。
“你持此弓箭，诛灭那几个大妖应当容易得多。不过你要在我面前发誓，此事完后，你立刻离开巫族，远遁海外，不得再用此弓箭杀死一个妖族。”
“这……”后羿嗫嚅道。
“巫妖之间，必然还有一战。纵使你晋升到大巫，在战争中也不过是微末之力，徒取死尔。况且届时我也要参战，若是见了你，又该当如何自处？”
“我毕竟是巫族一员，上次被逐到东夷之地就算了，若是有幸回返巫族聚地，自然要……”
常羲的声音里添了几分冷意，倒是有些像羲和的语气：“哼哼，那逍遥天尊未必是这样想的，他流你到东夷，难道不是想借妖兽的手除掉你？那些要你诛除的大妖，一个个都是大罗修为，只不过不肯归附天庭正朔，喜欢于下界自在为妖罢了。”
“你将这六只大妖一一翦除，对巫族便是大功一件，也算了结因果，抽身而出。你去东海吧，那里有金鳌岛上清圣人坐镇，逍遥天尊不敢如何的，你不拜在通天门下也没关系，找个海中小岛隐居起来吧。”
不论常羲如何劝说，后羿只是犹犹豫豫，不愿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