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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听。”
话声一落,便听闻一道低低的笑声。“宫申,你说若是此刻我取了你的性命,可有人能拦我?”
水清妍探手,那雪衣无风自动,那掉落在地的剑随之落入她手。她凝眉垂首看着手中之剑,三尺青锋染血,五丈前路可扫?没有内力相助的剑法,会是如何呢?她渐渐收紧握剑之手,终是又缓缓松开。何苦不自惜……
宫申一惊,瞬下又释然,嘴角斜勾起一抹算计,“姑娘若是因刚才的得罪而归咎于宫某,宫某实是无话可说,不过姑娘当体谅在下一时情急。”
“荆棘丛生,若非无路,实不愿斫之。宫申,这是最后一次。”没有起伏的清泠之音。“既然拿起,如何放下?”她似是对那人说着,但目光却没有着立。
那把剑堪堪在那人身侧停落。
“走吧……”
杜福自是带着罗辰风跟上。
“姑娘,这次之事尚未查清,烦请姑娘先行留下。至于你与宫门主之间的私人恩怨,大可不必于此刻纠缠。” 语气不容拒绝,却是单铎光开口。
一柄长枪横面,拦住了水清妍的去路。那老者言语间公正,目光更是坦然。
水清妍尚未有所回应,便闻人群中又起嘈杂。
原是一辆马车欲绕过众人而驶上前,被人群所阻。“我们是陆家之人,尔等怎敢相拦?这里面坐的可是我们二夫人。”
“哼,陆家之人又如何?老子今天受了一肚子窝囊气,还就是要拦你们四家之人。”
“怎么回事?”众人见陆子修亲自下来,却也不敢继续相难,自动让开一条路。“怎的带人到这里来了?不是让你们在客栈等么?”
“大少爷,不是您刚才派人让我们速速赶至此么?”那仆人满脸疑惑。
“喔?”陆子修按下心中惊异,“二娘,子修先行赔罪了,麻烦你赶到这,实是有要事,不过此刻我不便行事,您先在一旁稍等。”
车厢内未有回应,却有丫鬟掀开帘子,扶着一个身着孝衣的少妇走下车子。
“出门在外,子修不必多礼,何况今日我来这武林大会,是来忏悔赎罪的。”那少妇一脸哀戚道,只是那柳叶眉下杏眸内深藏着燃烧一切的炙热。
“二娘这是说的什么话,子修不解。”陆子修本是低头请罪,此刻抬首,霎那有些一直被忽视的东西隐约漂浮上心。心中更是愈见不安。
那少妇不答,却是甩开扶着她的侍女,猛地举手拔掉发中钗佩,满头青丝披下,又把鬓间的白绒花扯下,她盯着看了那么会儿,狠狠掷于地上,抬首的那瞬间扯开了嘴角,苦涩,执着,带着飞蛾扑火般的决绝。
这一系列的动作,众人都看的目瞪口呆。这是陆家二夫人,是已逝的陆老盟主近年纳的小妾,但其上大夫人早逝,亦是被敬为当家主母。
“二娘……”陆子修仓皇唤道,他似是有感接下去的一切将是他无法承受的。
那少妇的目光深深纠缠于面前的人,似是过了很久,多少年了,她才敢正视眼前的人,这一眼,该是用尽了她今生的福分了吧?
又或只是一瞬,她绕过陆子修,昂首抬步走上青石坛。
“列位英雄,我一妇道人家,本不该抛头露面,只是今日……”她顿了顿,半晌,目光坚定,“陆盟主是为我所害,三年前,我便在其饮食中下毒,而给我毒药的,便是今日想用火药灭绝武林豪杰的宫申宫大门主。”她惨笑,从袖中抖出一物,赫然是宫家令牌。
众人大惊失色,这女子,便是传闻中与陆盟主老少情深的陆家二夫人么?这女子,便是一肩挑起陆家上下事务,行事不乏侠者之风的陆家当家主母么?
水清妍亦是一震。
“我实不忍众人皆被此伪君子愚弄……今日,贱妾愿以死谢罪!”那女子说完,便举起暗藏袖中的短箭刺入腹中。
“二娘……”陆子修未及制止,惊呼,跃上,迅速点住那少妇的穴道,“你……”何苦?
只是那鲜血仍是不断渗出,素白的衣裳一片鲜红。
“子修,你可知,我的闺名是……若……娘?”她用仅有的力气扯住他的衣角,低低地哽咽道。
此生若染思,此情若君知,此景将何堪?天涯海角的距离,她一步一步迈地那般艰难……君若知,以何报?若非,若是……
用我命,换你安,以我命,绝此缘……
“若娘……”他摹地看清那柄短箭,双臂不由颤抖。
“宫申,你可真是把我们耍的好苦!”
“大家一齐上,誓把宫家铲平!为陆盟主报仇!为武林除害!”
女子倒下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清醒,羞愤,怒意,悲壮之情叫嚣着。
“哈哈,事已至此,我也无需相瞒了,反正你们都会死,届时我自会重组个武林的!”宫申面色顿变,随即却又狂狞大笑。
这又是何意?!众人与宫家之人相持着,惊疑不定。
陆子修这边却飘来一段白色衣袖,以俯身的姿势,那人纤手搭在若娘的后背,“我可以护她不至失血而死,或许尚能救她……”以冰魄之力,以回雪之功,助其凝结伤口……只是……
莫非那声嘉许,当真让自己着魔了?水清妍微扯了下嘴角。
若娘迷离间听见耳边有声音,柔软而空灵,她竭力睁开眸,朦朦胧胧看见一片素色,不知为何就想到豆蔻之时,从漫漫水间小心翼翼摘起的一朵白莲,她轻扯唇角,原本拉着陆子修的手无力垂下,便是这人了吧……
陆子修抬眸,万分诧异,万分感激,却苦于心中激荡,未发一言。
“黄昏散……”宫申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单剑架住单铎光的长枪,“单兄,何必徒劳?”
据说,黄昏散入酒,会使普通的酒变得如陈年老酒般醇厚,滋味妙不可言……
据说,黄昏散,黄昏便散场,夕阳西下的那刻,生命回归平和宁静……
据说,黄昏散,散尽浑身精气,学武之人若是妄动真气,便是加速自灭……
昨夜的洗尘宴!
而就在此刻,群雄中突然有几十人的外袍震裂,皆现黑色里衣,突地向身侧之人发难。而其余宫家之人亦是纷纷动手。这才发现,宫家竟集聚百来人于此,而其余三大世家却只是数十人,且除暗中之人,尽皆中毒。刹那兵剑交击,杀戮横生。
少女的肤色越来越淡,黯了光泽,唇紧抿,一手紧攒。杜福在旁护着,警惕地看着四方,因此也未注意到。罗辰风却是看得分明,他双拳紧握,紧紧地盯着少女,满腔悲愤,究竟为何呢?只是一个陌路人而已,为何你却能对她如此善心?
“华朔,洄笙……”白芷微微皱眉,吩咐道。
青衣童子从一个小瓷瓶中倒出一颗棕色丸子,塞入若娘口中。
与此同时,水清妍收手,她阖眸静立了会,思绪纷飞,却又似什么都抓不住。再睁开时,视线飘过众人,滞于罗辰风处,最后停于白芷身上。白芷任由其打量着,眸色深邃莫名。她微垂首摇头,发丝遮掩了那一缕苦笑。
“二位厚恩,在下铭记于心。”陆子修抱起若娘,清风剑扫开挡路之人,将她安置于马车内,“去找玄城最好的大夫,无论如何,她的身份仍是陆家的二夫人,听明白了没?”
“大少爷放心。”陆子修一招手,突现几人跟上马车。二娘,若娘,这已是玄城陆家最后的力量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条半旧的白色手绢,只见其上绣着一朵芙蕖,他紧紧握紧,又重新塞回怀中,然后大步往回走。
也罢,就让它陪他一渡黄泉吧……
场中已尽是血腥杀戮,彼时黄昏尚未至,药力尚未全部发挥,众人集聚最后的力量拼死一搏。而以玄衣男子,白衣少女二人为中心的那方天地竟是无人敢靠近。那是种无形的气场,那二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彼此打量。
“呵呵,殿主,你看这帮蠢人竟然在自相残杀,我魈殿大可趁此机会,一举控制武林……”
“你这臭小子,本殿主何时干过趁人之危的事了?”有一声音不屑应道。
“殿主大人,这正邪不两立,我魈殿无论如何行事,都逃不开一个邪字,您又何必自欺欺人呢?”还是先前那个少年的声音。
场中众人皆清晰地听到了那二人对话,那刻,有一个念头浮上,我沐国正道武林当真要灭绝于此了么?
“这话倒是有理……”“啪”地一声,似是有人拿折扇敲了另一人的头,然后便闻一阵大笑声,带着几分邪佞,张狂,那身着宝蓝色长衫的男子突然而现,其后还跟着一个银发少年。
本与宫申缠斗一起的几人全力一击之下迅速分开,陆子修执剑之手愈觉无力,单铎光、楚季荪二人亦是感觉力不从心。几人分侧而立,谨慎地打量着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