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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既不悔,那他陪她便是。
当年在皇府中,她与他玩笑,若她走出了他的势力范围,他该如何寻她?他本在饮酒,遂缓缓放下手中玉盏,抬头,嘴角微微翘起些许弧度,灼灼地看着她,笑地风雅无双,“怎么,这世间,除了碧落黄泉,上天入地,海角天涯,你还能逃到哪边去么?”
彼时便是势在必得,奈何如今?
碧落黄泉,上天入地,海角天涯,他陪她便是。他本就命如蜉蝣,一身萧索。惟惜她而已。
他温柔吻遍她每一寸肌肤,长宁娇喘不断,香汗连连。他在她心神俱醉中捞起她柔弱无骨的身子,缓缓进入。长宁忍泪咬唇,环住他的肩迎合他。他一用力,长宁不由轻哼,欲挠他的后背,指甲一碰上却又不忍,改为揪住床单。
沐芷勾唇抬眸,拉回她的手,一根根吻那青葱玉指,“你有多疼,便该让我多疼,这样才合算不是么?”
长宁回望他,泪眼盈盈中浅笑摇头。
那一双水眸恁般动人,那笑颜勾魂夺魄,沐芷喟叹出声。便是铁石心肠也在云雨红尘间融化,却不知该是谁慰藉了谁。
便是这般靠近,长宁亦觉思念入骨。她依偎在他怀中,虽是累极,却是难以入睡。她在黑夜中茫然睁着眼,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她此生何德何能,竟得他如此眷顾。为何是他?又为何不是他?长宁偏头瞧他,誓要将他刻入骨髓。
她怎舍得忘了他,离了他?更甚,杀了他?
吟雪剑她素来随身,她此番来意,他又岂能不察?他却绝口不提,毫无防备。她只要一探手,便能握住夺命之剑。长宁瞥眼,吟雪剑在夜色里散发着幽冷的光,印入她的眼,明暗不定。长宁轻手轻脚地起身,仍是穿上来时装束,绑起云发。她面无表情地弯腰捡起吟雪剑,却在那寒光中看见了满地血尸,耳闻得金戈铁马之声万般凄厉悲壮,遂猛然挥剑。
千钧一发之际她却又硬生生收势,内力回返撞地她胸腔震痛,她倏地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榻上之人缓缓睁开眼,又伸手抚额遮帘。
长宁小心地避开守卫,暗暗探清了营中布置,暗自牢记于心。走出大营时方察觉有人跟着,遂停住身子谨慎等待。
那黑影一晃,立于长宁面前,“姑娘,请回。”
“殿下有言在先,姑娘若愿意,可以在营中自由行走,却不可走出大营。”
长宁闭上眼苦笑出声,她几乎可以想象他说此话时的神情,面上波澜不惊,唇角隐含笑意,眸中该是依稀冷冽,却不知是否亦如她这般挣扎。她其实现下并未有离开的念头,不过想去看看那将来杀伐之地。
长宁抬眼,不远处山脉暗黑如鬼魅。那山脉陡峭成线,几乎无人敢攀。
她那般贪恋他的温度,荒唐的是她还是他?
长宁回大帐时,却未见本该秉烛而待的人。帐内依旧寂静如初,长宁却听得她心跳地分明。她察觉气氛有异,让她莫名心惊,遂屏息静气,小心翼翼地绕开黑魆魆中的障碍物,隐隐喉头发紧。榻边地上有人,长宁猛然看清,惊诧出声,她惊慌失措地想要扶起他,却被他一把扯在了地上。
帐外有火把之光溜了进来,长宁仰头定睛,见他薄唇凌厉成线,面色僵硬痛苦,惨然中带着几分彻骨的寒意,眸中更是隐隐压抑着怒火。那神情倏地又转为平静,底下又隐隐忿恨不甘,似在厌弃着什么,长宁哽咽着说不出话来,遂欲伸手安抚他。
他却厌烦地撇过她的手,不去看她泫然欲泣的模样,只是紧紧把她压住。他的动作愈发狂乱,平素的淡然温雅消失地一干二净,长宁突然痛彻心扉。娇肤刹那暴露在冰寒彻骨的空气中,长宁不由颤抖环住身子。沐芷蓦地捏住她纤细的手腕,抿着唇化去她不自觉的挣扎。
地板磕地娇肤生疼,却比不上她头顶那道冰凉的视线分毫,叫她直欲就此死去,可她却又于心不忍。她有多痛,他便该有多痛,甚至更甚。
“水清妍,说好了,你要比我活得久……”他低哑压抑的声音仿佛尚在耳畔。
长宁嘤咛出声,神色哀怜,“沐芷,冷……”破碎的泣音,她仰头牵强地朝他笑起。沐芷一愣,她柔软的手指缠上他的手,不拒还迎,他的眸中有什么一闪而灭。他倏尔自嘲地扯了扯唇,顺手牵下一条衾被,垫在她身下。
他埋头在她颈间,一手插、入她的发中,咬着她的耳垂道,“水清妍,你当真不曾想过,我也会恨你?”
长宁大恸。
已近卯时,沐芷遂命人烧了热水来。长宁抱着被子将整个人裹着缩在床榻一角。抬着浴桶进来的两个小兵,其中有个大胆地抬起头想瞧一眼,却正觑见有人环胸冷眼,吓地一激灵差点脚下一软,把那浴桶直接掷地。
浴桶落地时不安稳,水珠溅地,长宁闻声抬头瞧了眼。
“出去。”薄唇一掀,他冷声吐字。
待人离开,沐芷方看向长宁。他一声不吭,略略皱着眉,依旧环胸站着。长宁被瞧地头皮发麻,遂裹着被子欲下地。她一手扯着被子,窘迫地穿上丝履,刚欲站起身来,便浑身酸软地倒向一侧。好在有人堪堪扶住纤腰,长宁心下觉得委屈,嗔怪地仰脸睨了他一眼,又暗暗用力掐着他的胳膊。
佳人水眸中含羞带怨,沐芷难得地面色有瞬间赧然,他抵唇清咳一声,偏过视线,有几分不自在地道,“你自找的……”
他本是玩笑,长宁却是面色遽变,暗暗垂眸,惨然一笑。娇躯微颤,沐芷察觉,收敛心神,拢着被子抱她到浴桶边,先探了探水温,方示意长宁下水。长宁身上未着寸缕,面色尴尬,呐呐要他转身。沐芷瞧了她那么会儿,意味深长地笑起,倒是很有风度地回身避开。
长宁又羞又恼,咬着下唇瞪着他的背影,面上娇红一片。
营中一切从简,自然也没那么讲究地置上屏风之类。沐芷坐在长桌旁,捏着颗棋子随意布局,偶尔抬眼,便能见雾气朦胧中佳人若山间巫女。他倏地想起什么,不由抵唇笑起。未几,长宁怯怯唤了一声。沐芷充耳不闻。
长宁气急,指尖抬起一道水柱就袭向那人,压低声音娇喝,“你欺人太甚!”沐芷一侧头轻松避过,遂放下手中棋子,好笑地取过衣裳递给她。长宁赌气不接,沐芷心一动,又思及天寒,遂俯身捞她起身。长宁适时拉住他的手,另一手猛地捧起水往他脸上洒去。他应接不暇,本想用另一手拂袖挡过,那关头又想起红装难寻,遂被她得逞。
他一脸水珠,万般狼狈中哭笑不得。长宁却看地掩唇而笑。
至天明,华朔领人进来收拾。少年见两人一个抱着衾被缩作一团,一个不时压抑地咳嗽,面色均不佳,显是寒气侵体,遂皱起眉来数落,“大寒天的,沐浴作甚?真是自讨苦吃。”长宁脸一红,瞅了一眼沐芷。后者面色倒似如常,只是多咳了几声,方抬起眼皮打量了眼华朔。
那目光叫华朔觉得十分莫名其妙,遂面露警惕。沐芷屈指撑着下颌,已是开口,似笑非笑,“唔。倒不曾问过你,你这般岁数,可有让你寤寐思服之人?”
“若有,早早求来帮你料理杏门也是一桩美事。”
华朔虽不知前后有何干系,却是面皮薄,被这么突兀一提,猛地涨红了脸,扭头便走。
这边两人相视一眼,均笑起。后来少年送来的药让长宁苦不堪言,强吞下几口遂不肯再喝,好在那药倒似极为见效,长宁风寒之症亦未有再加重。
天气愈发寒冷,过了几日,便落起雪来。长宁头枕着沐芷的膝,慵懒地窝在他身边。连久伦来请了数次,均被沐芷三言两语挡了回去。岁月流失在红尘中,长宁偶尔掰弄着他的手指数数,只觉仿佛与世隔绝般。
雪后有日大晴。沐芷拉着长宁避开士兵,悄悄来到军营外一处。漫天雪地中,一株红梅,风流无双。红白交相辉映中,各显风骨。
沐芷折下一枝,递给长宁,噙笑道,“可惜无柳。”
长宁玉手执着红梅,凑至琼鼻,轻嗅,弯唇浅笑道,“已是足矣。”
他负手在后,无声地笑,依稀叹了口气。那瞬的眸光叫长宁生生痴醉。
是夜,杀伐声震天响起时,沐芷算了下时日,恰恰半月。长宁方才道要出去给他做些点心。他笑着摇头。现下已是半夜,她却扯着他不肯睡。他走出将帅大帐时,连久伦惊慌失色地跑来,口口声声要他主持大局。这般寒冬腊月,谁都不曾料到璃水军队竟然能悄无声息地绕到沐军后方,更在深夜来攻。沐军已是溃不成军。
他早已再无耐性,面无表情道,“连大人,好自为之。”这般仗势下,若不能击退璃水军队,自己也恐怕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