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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厅里,邢天果然端坐在椅上,眼观鼻,鼻观心,不知在练什么功,或者就是在发呆。
我在他面前停住脚:“邢天?”
邢天似乎怔了怔,才抬头看我,含笑道:“起了?先吃早饭吧!”
蓉姐正好捧了托盘进来,福了福身,把东西放到桌上,又盛好粥,摆了筷子,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我看了眼邢天面前的粥碗:“你还没吃?”邢天拿起筷子,随意地一点头。
我顿了顿,再问:“等我?”邢天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
正当我以为他不会给我反应的时候,我看见他又点了一下头。我端起碗,疑惑地想,邢天是不是被赤炎附身了?
一顿早饭,在近乎诡异的气氛中完成,我发觉我实在是跟不上邢天的思路。
早饭后,我与邢天正是出发,并没有走先前上两巫山的那条路,而是骑着马,招摇着从七峡而过,一路畅通无阻。我落后邢天半个马身,有些无语地想到一个成语——狐假虎威——整个两巫山大概只有我有这种待遇了。
我与邢天一直在赶路与歇脚、睡觉的状态间转换,邢天越来越沉默,我想,大概是因为以前在落霞山发生的事情,这让我很好奇,我死之后又发生了些什么。
还有,我是死后才回到三年前的,邢天呢?他是怎么回来的?他,也死了吗?
这些问题我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得到答案,直接问肯定是不行的,用其他手段威逼利诱我也赢不了邢天,照他那别扭脾气,肯定不会自己说出来。
夜里,我靠在树干上,看着邢天的侧脸发呆,邢天被我看得浑身僵硬,却反常的不加阻止,纵身攀到树上,道:“时间不早了,睡吧!”
我抬头望着他,开口问道:“邢天,我醒的时候在连云堡,你呢?”邢天一言不发,仰面躺倒在树杈上。
我等了等,继续问:“你是怎样会到那个时候的?”邢天一动不动,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果然……我低下头,颓然叹出一口气来,靠回树干上,忽然觉得有些冷,裹紧衣服,闭上眼放松身体,慢慢沉入黑暗。
再有一天就进洛城的地界了,我催马疾驰,邢天驾马行在我旁边。身侧景物飞快地后退,官道上只听见我俩的马蹄声和知了烦躁的叫声,阳光热辣辣地照着,路面仿佛热腾腾地冒着烟。
忽然,邢天毫无预兆地在马背上一拍,飞身落到我身后,我尚未做出反应就已被他圈进怀里,他握住我手里的缰绳,在我耳边道:“练儿,我带你去个地方,不会很久。”大概是天太热,急着赶路又很久未说话,他沙哑的声音里带着疲惫。
我后背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两人心脏的跳动,竟然生出几分久违的感觉,手上不觉松开了缰绳,扶在马鞍上。邢天勒住马,掉头往回,在之前的岔路口拐上了另一个方向。
邢天控着马,一刻不停地跑得飞快,我沉默地不问他是要去哪里,他也一直闭口不言。
我们在一处山谷前停下,眼前景物似乎有些熟悉,却又不是十分典型的环境,看起来只是一处普通的山谷。
邢天下马,我扶着他的手跳下马背。邢天随手把缰绳绕在马鞍上,拍了拍马头,这马已经累得直打颤,哆嗦着四条腿挪到树荫下去喘气。另一匹马大概是没人管就没跟上,早已经没了踪迹。
邢天依旧保持着反常的沉默,大概,是邢伯伯与婉月夫人之间的事情吧?那次被邢天带到落霞山,开启迷宫,闯过重重机关,最后与邢天合力开了墓室,他冷声发话,不允许我近前,我隔了些距离看见我爹与邢伯伯被冰封在寒玉床上。
相隔十年,我再一次见到我爹与邢伯伯,视线全部被他二人占满,丝毫没有注意邢天的反应。他该看出邢伯伯中了绝情吧?那时候,他是怎样的心思呢?
作者有话要说:改了:“龙凤齐鸣,日月同耀”→“龙凤齐鸣,日月重耀”
、第四十三章 迷情百花谷
邢天带着我往谷里走,在窄得只容一人通过的岩石裂缝里转过几个弯,眼前豁然开朗,灿烂的阳光下,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是花,天空之下,整个视野里全都被各色的花填满。
当真是花海如潮,香气浮动暖黄昏!温柔的夕阳下,各种颜色各种姿态的花无所顾忌地恣意绽放,不经修饰,亦无约束,只是像野火般地怒放,怒放,带着无穷无尽的生命力,生机盎然根本不足以形容的生命力!
这是无边的花海,这是张狂的力量!一如嚣张自我的日月教,一如笑傲江湖的邢天。
这是儿时邢伯伯曾带着我们来过的地方,百花谷。
入谷时的那些山石通道看似平常,实则暗藏玄机,而这无边的花海,也只是百花谷的外围,百花谷深处只有邢伯伯和爹爹去过。我还记得爹爹立在花海之中抚着我的头,笑着道:“小天与练儿日后若有了心仪之人,一定要带她进去看看!”
邢天花海中回头,问我:“练儿,还记得这里吗?”
我被这无边的花海刺得有些眩晕,眨了眨眼睛,才答道:“有些印象。”
遗憾的神色从邢天眼中闪过,他看着我不再言语。我受不了这沉默,别过脸去看那些花:“这里很漂亮!”
邢天的声音里带了些笑意:“是吗?”一只手伸到我面前,“我带你进去看看吧!”
我心里越是发虚,垂着眼帘不敢看他,抬了抬手,却还是没放到他手里。那只手一晃消失,继而手上一暖,已被他握紧,拉起我就往前走。
我抬头,看见他逆着霞光的侧影,被晚霞晕出了一身温柔的光晕。
山谷深处有一个小小的水潭,一座几丈高的山壁遥遥立在对面,几条细细的水流不急不缓地淌下,落入潭中,发出叮咚的声响,显得整个山谷越发的静谧。
空谷幽深,潭水寂静,一眼就能望到底的水潭,水边的土地湿滑,长着些绿油油的小草,再往外就是花。就是这么一汪温柔低调的潭水,滋润了整个山谷,孕育出无边的花海。
我与邢天在花丛间。金乌西沉,我看着现出幽冷颜色的潭水,恍惚想到,原来,我回到这个世界已快半年了。
入夜,暑气早已消散得无影无踪,万籁寂静,正在发呆,耳中忽然听到低微的空气震动的声音,抬眼去找,却看见在暗淡月光下飞舞的萤火虫。
无数的萤火虫在山谷中或飞或停,点点荧光在闪出奇异的光亮,与融入夜幕,竟然分不清是闪烁的星星还是飞舞的萤火虫!变幻莫测的光点下,是无边的花海,潭水也映着闪烁的光亮,荡起微微的涟漪。
我站起身,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切,连呼吸都放缓。原来,这就是爹爹曾经与邢伯伯一起看过的景色。
十多年前,爹爹曾与邢伯伯一起,站在这里看着这相同的景色,出谷后爹爹抚着我的头说,日后有了心仪之人,记得带他进去看看。
手上一暖,我侧头,邢天正立在我身边,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体温,可我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邢天,你为我做的那许多事情,我都知道,是我太自私,太胆小,总是拿责任当借口,一心只想龟缩在安全的地带,一心只想守着亦然过轻松的日子,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你,一次又一次地为难你。
赤炎说的一点没错,我早就知道。我知道你在我熟睡的时候满目温柔地看我,轻柔地吻我;我知道我们一起睡觉的时候,你喜欢把连贴在我胸前,只是想听到我的心跳;我知道我受伤中毒昏迷的时候,你焦急地查看我的伤势,为我驱毒疗伤;我知道婉月夫人叫我过去之后,你很快会收到消息,我算着时间,中毒,受伤,在你赶到的时候昏迷,婉月夫人逼我饮绝情蛊毒的时候,也是如此……
邢天,一切的一切,都被我利用了……
我白秋练,原来是如此可怕的人!但是即便如此,我也会不安,也会害怕。我怕醒来后的这一切都是假的,但我更怕你看清我的真面目,怕你离我而去,很怕!
邢天……
邢天微凉的手指在我脸上抚过,我听出他声音里带了些担忧:“练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原来,遮住视线的是眼泪……
我没怎么,我只是……害怕了。我低下头,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摇了摇头:“没事,只是想我爹和邢伯伯了。”声音里还带着哽咽,我咬住唇,使劲地擦泪,心里有一个声音指着我嘲笑:你撒谎!你撒谎!
手被强行拉下来,邢天拿了帕子给我擦脸,动作轻柔,眼中带着疼惜。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连我自己都开始唾弃自己的时候,邢天展臂拥我入怀,吻着我的发,柔声道:“他们在一起,他们很好……”
是啊,他们一直一直都在一起,生死相随。
眼泪沾湿了邢天的衣襟,他身上的气味占领了我的全部嗅觉,一种委屈从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