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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西比尔说,“那样就太好了。”夜班职员很热心地为她准备了一张奶白色的酒店专用便笺纸,然后把金笔尖的水笔递了过来。
她急急忙忙写完字条,折起来,并在背面潦草地写了米克·拉德利的名字。夜班职员二话不说摇了一下铃铛,西比尔道了谢,他也鞠躬回了礼,然后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过了片刻,一位哈欠连天、脸色很不好看的小侍童出现了,把她的字条放进一个木托盘。
西比尔着急地跟在他后面,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吸烟室。“纸条是写给将军私人秘书的。”她提醒着。
“没问题,女士,我认识他。”侍童单手推门,门开了。他走进去的时候,西比尔往里偷看了一眼。她看到豪斯顿将军的侧影,光着头,没戴帽子,满脸油光,醉得一塌糊涂,靴子踩在桌面上,身边放着一个有玻璃塞子的圆酒瓶。他手里还拿着一把看上去很锋利的大折刀,一边喷云吐雾,一边用刀到处乱戳,看上去是在破坏家具,因为他脚底下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碎木片。
有一个个头很高、留胡子的英国人正在小声跟豪斯顿说话。这个陌生人的左臂用白缎挂在脖子上,看上去眼神忧郁,不怒自威,像是个大人物的样子。米克就站在他的身边,现在正弯腰为他点燃一根平头雪茄烟,西比尔看到他正用连着橡胶管的钢制打火器打火,然后门就关上了。
西比尔坐在长椅上等着,空荡荡的大堂里有些回音,暖气从她湿透的脏鞋子下面透上来,她开始觉得脚趾发疼。这时,侍童走了出来,米克紧随其后。他一面走还一面回头微笑,并抬手做了个类似于敬礼的动作。西比尔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米克一看到她,脸立即沉了下来。
他快步走到她面前,扶着她的胳膊低声说:“天杀的,你写的那是什么白痴纸条啊?你就完全没脑子吗,傻丫头?”
“可是为什么啊?”她追问道,“为什么今晚你没有来接我?”
“出了点意外,我看情况不妙。狐狸居然把自己的屁股给咬了,如果不是流血流得严重的话,听起来还挺可笑的。不过既然你来了,也许我们还有机会反败为胜……”
“到底出了什么事,那个胳膊受伤的先生到底是什么人啊?”
“一名该死的英国外交官,他不想让将军到墨西哥召集军队。你不用管他,明天我们就去法国了,而他只能继续待在伦敦,要烦也只能去烦别人。至少我希望如此……不过将军把我们的计划搅乱了。他喝醉了酒,就开始玩弄他的小权谋……老实说,这家伙一喝醉,就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恶棍,完全敌友不分。”
西比尔似乎听明白了。“这么说他骗了你?想要把你一脚踢开,是这样吗?”
“他偷走了我的影像程序卡。”米克说。
“可是我已经把它寄到巴黎去了呀!用的还是邮政专递,”西比尔说,“我已经完全按你吩咐的做好了。”
“笨啊,我说的不是那套卡片……他偷走的,是演讲用的影像程序卡片。”
“你在剧院里用的卡片吗?被他偷走了?”
“他知道我必须要把这些卡片收好,把它们带到巴黎,你明白吗?所以他一直在设法监视我,现在已经把那些卡片从我行李中偷走了。他还说,反正到了法国之后我对他来讲也没什么用处了,因为他已经得到了我能提供的所有信息。他只要花点小钱儿,就可以雇到一个吃洋葱的法国崽,只要会播放影像就行了。反正他就是这么说的。”
“可这不是偷窃行为吗?”
“他会说这是‘借用’,说什么一旦把其中的信息拷贝下来,他就把我的卡片还我。这样一来,我也就没失去任何东西。明白他的意思吗?”
西比尔觉得头脑发涨。米克是在开玩笑吗?“可是这样做,不也是在偷窃吗?”
米克打断了她:“要说偷窃,你不要忘了我是怎么把那套梦幻级的法国影像程序开发出来的。从一定意义上,你也可以说,我也是‘借用’了将军的钱财才把程序做好的。”他笑了笑,露出满嘴白牙。“我们两个彼此黑吃黑也不是第一次了。这也是一种试探,你明白吗?要跟豪斯顿将军一起旅行,你必须随时准备失去一切……”
“啊,我的天哪。”西比尔感叹着,瘫坐在长椅上,“米克,要是你知道刚才我都在担心些什么……”
“那就打起精神来,想想办法!”米克把她拉起来。“我要拿回那些卡片,卡片就在他的房间里。你要替我找到它们,然后帮我取回来。而我要回到吸烟室,跟他们谈清楚,万事大吉!”他笑着说,“如果不是我们在剧院玩弄的那些花招让这家伙得意忘形,也许他根本就不敢对我动手。你和科尔尼·希姆斯的表现,让他觉得飘飘然,还真以为自己能左右局面呢。但我们这次要好好教训一下他,你和我,我们同心协力……”
“可是米克,”西比尔说,“我根本就不会偷东西啊!”
“你这个小笨蛋,偷东西有什么难的?你肯定能做到。”
“那,你跟我一起去,帮我把东西偷出来?”
“当然不行!他会起疑心的,不是吗?我跟他说,你是我认识的报社朋友。但是如果我在这里逗留太久,他肯定会感觉到不对劲。”米克瞪着她。
“那好吧,我去。”西比尔只好认输,“你把他房间的钥匙给我?”
米克咕哝着:“什么钥匙,我怎么会有他房间的破烂钥匙?”
西比尔松了一口气:“那就没办法了,我做不到。我又不会撬锁,这你也知道!”
“你小声一点儿,这么喊下去整个格兰德酒店的人都要知道了……”他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西比尔发觉,米克也喝醉了。这之前她从来没有见到过米克真正喝醉。而现在他真的已经醉了,已经快失去理智了。他的语调和步态都还貌似正常,可是想法却很疯狂,而且胆大包天。“你去跟值班的那个人搭讪,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忙起来,而且绝对不要看我。我帮你拿到钥匙。去吧!”他轻轻推了西比尔一下。
西比尔走向柜台,心里很害怕。格兰德酒店的电报机就在走廊的另一头。那是一台滴答作响的铜制机器,安装在饰有金色叶纹的大理石基座上。在玻璃一样的挡板后面,镀金的尖针左右摇摆,刺出一组同心字母,针头每动一下,下面的大理石基座就会响起对应的声音,吐出一段黄色纸带。那位夜班职员正在绕成圆盘形的纸带上打孔,这时已经放下手里的活儿,扶了一下夹鼻眼镜,来到她面前。
“能为您做点什么,女士?”
“我想发一份电报,很急。”
饭店职员熟练地准备好一小盒打孔卡,一台铜制压杆式穿孔器和一张格式规整的表格。拿起一根水笔。“好的,女士。请报一下公民证编号。”
“噢……您是说我的编号,还是对方的编号?”
“这不一定,看您怎么结算。你打算用本国信用卡吗?”
“能不能算在我的房费里?”西比尔试探着问。
“当然,女士。请问您的房间号是多少?”
西比尔犹豫了一下,等她觉得不能再继续发呆的时候才说:“我还是付现金好了。”
“没问题,现在,请告诉我收报人的公民编号。”
“实际上,我并不清楚他的号码。”她眨巴着眼睛望着酒店职员,不知不觉开始咬指节。
职员很有耐心地问:“可是您至少知道对方的姓名和地址吧?”
“哦,那当然。”西比尔马上回答说,“查尔斯·埃格蒙特先生,国会议员,住伦敦贝尔格拉维亚区榉树庄园。”
职员把这些都写了下来,又说:“只知道地址的情况下发电报,价钱要贵不少。如果知道编号,直接通过中央统计局交换信息,效率要高得多。”西比尔一直忍着不去寻找米克的踪迹。现在,她用眼角余光发现一个黑影,正在弯腰走过大堂。米克几乎把腰弯成九十度,鞋子也脱了,两根鞋带系在一起,挂在脖子后面,他笔直冲向齐腰高的红木咨询台,两手扶住前侧边缘,终身一跃,瞬间就跳过了台面,消失了。
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这跟差分机处理消息的方式有关。”职员还在解释。
“的确,”西比尔应声说,“可我实在是不知道对方的公民证编号。那我多花点钱就没问题了吧?这份电报很重要。”
“是的,女士。我想没什么问题,请您开始吧,您说,我记。”
“我是不是不用说自己的地址和发报日期?我是说,发电报和写信不一样,对吗?”
“的确不用。”
“对方地址用说吗?”
“也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