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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到后来已愈来愈冷,另一人沉声应下。
李然在内间听了半晌,听里间的内幕听了个一清二楚,正在兀自斟酌,恰逢丁顺轻手轻脚地端着膳食进来,见他睁眼躺在榻上,忙猫着腰上前来,一脸小心地问:“殿下醒了?”
他点了点头,两手一撑从榻上起来,扫了眼食盒内的那个明黄鎏金瓷盅,眉眼一皱,道:“怎么还是那东西?”
丁顺顺着他的视线一瞧,忙赔笑道:“那是李大人开的安神补身良方,殿下这几晚夜夜受罪,若再不进补,只怕……”
话未说完,但见李然一脸不耐地摆了摆手,道:“拿走!”
正说着,江诀撩开帐幔满脸含笑地进了来。
…
风起云涌第二十六章
〃不喝什么?〃江诀撩开帐幔进来,见了内间情形,了然一笑。
李然双手抱胸坐在榻上,淡淡撇他一眼,没头没尾地问:〃你就这么肯定丹丰会乱?〃
〃都听到了?〃那身着明黄蟠龙常服之人嘴角含笑问来,轩了轩眉后敛一敛神,正色道:〃既然要它乱,必定乱得起来。〃
〃你果然不是省油的灯。〃李然摇头轻叹,神色间感慨颇浓。
这话本属忤逆之词,丁顺下意识抬眸去瞧那位天子的神色,发现他们陛下面上非但没有怒意,目中甚至还带了笑,遂暗自留了心眼,闭嘴不敢多言。
江诀走至桌边,亲自将那口汤盅端过来,一脸讨好地说:〃多少喝一点,嗯?〃
〃不喝!〃李然伸手一推,作势要起身去穿衣,冷不防被人一把搂住,又听那人叹道:〃你熬得住,他却未必可以。〃这么说着,还摸了摸他的小腹。
李然额间一青,暗自咬了咬牙,啪地一声挥开那人的手,一脸的恼羞成怒。
江诀沉声叹一口气,继续讨好道:〃朕知道你这几日多有受累,心有不快也在所难免,可你不能……哎……再忍些日子,往后再不让你受罪了,可好?〃
如此委曲求全,旁人见了哪里敢信?
丁顺在一旁瞧着,大气也不敢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缩着脖子只盼望这会儿能有个地缝能让他钻进去。
李然在眼角的视线里将他一脸局促的神色瞧在眼里,再不多语,招手示意他将衣架上挂着的软甲外衫等一并拿来,那小子一秒也敢不耽搁,捧着衣服过来,一件件替他穿好,继而一脸恭顺地打了个千退出帐去。
瞧那离去时的模样,俨然火烧屁股一般。
李然理了理袖子,抬脚就往帐外走,头也不回地撂下一句:〃刚刚有人在,我给你留点面子,那东西我不喝,倒了!〃
江诀一脸无奈地端着汤盅跟在后头,边走边劝:〃你若实在觉得不甘心,朕陪你喝可好?〃
这汤药说得好听是安神补身的良药,究竟是何物其实他二人心知肚明,偏偏这事恰好是某人的逆鳞,轻易碰不得。
他二人出了内室到了外间,李然在桌边坐定,舀了碗香糯粥喝起来,这粥是用南琉进贡的紫糯以文火熬成,里头还加了补身的杏果与红豆,他从前不爱喝,如今倒觉得不错,日日清晨都得喝上一碗。
江诀坐在他身侧,也盛了一碗,只吃了一口,便觉得甜腻之极,可见身旁那人吃得津津有味,他也不敢多嘴,只得陪着吞了小半碗,真可谓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用完膳,二人去了大帐,彼时众人都在,面上皆有喜色。
林瓒等见到走在前头的李然,正想伸手打招呼,冷不防觑到后头跟着的那个明黄身影,手上动作一顿,硬生生缩了手,却见李然走上去,一一拍了拍他们的肩,道:〃早,各位。〃
如此随性,倒也十分符合他的性子。
众人纷纷行礼,猴崽子笑着挤过来,悄悄拱了拱他的后背,一脸贼切切地问:〃不错嘛,听说以屠城为由,煽动丹丰内乱的点子是你提的啊?〃
〃谁说的?〃
李然挑了挑眉,江明嘿嘿一笑,道:〃别装了啊,这招数损是损了点,不过我也知道,你这家伙向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我师傅说了,那回咱们出西平的点子,也是你……啊……〃
他二人压低了声音低语,却听江诀沉声一咳,道:〃大帐是军机要地,怎可随便进出?〃顿了顿,又道,〃朕与诸位将军有要事商量,你既对军中之事不敢兴趣,就退下吧。〃
这话已有责怪之意,常人定然早已惶恐不安,却见那猴崽子嘻嘻一笑,复又敛一敛神,一本正经地说:〃皇兄有所不知,方才我已经与皇……〃下一个字还未能说出口,就被李然恶狠狠瞪了一眼,满含威逼恐吓之色。
猴崽子如今有求于他,自然懂得分寸,忙精怪地改口道,〃与殿下打过商量,从此拜于他麾下,学些军中事务。〃
江诀挑了挑眉,显然不信。
〃臣弟既然如此说,定然不会乱来,否则〃
他正要发誓,却见江诀一抬手指示意他噤声,道:〃进军中做事朕暂且同意,但不必跟着小然,另选他人吧。〃
说完,视线在众将领身上一扫,一干人等皆垂眸不语,神色间多有为难。
这位小王爷的名号,李然不曾听说过,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片刻后,只见李然揉了揉眉眼,无奈叹道:〃算了,让他跟着吧。〃
猴崽子一听,立马笑逐颜开地乐呵起来,江诀略一皱眉,沉声道:〃若捅了篓子,朕必重重办你!〃
江明不甘不愿地应下,又撇了撇嘴以示不屑,江诀不再理他,转而望向左首之人,正色问:〃临阳形势如何?〃
〃每况愈下。〃曲烈淡淡道来,虽只有寥寥数字,暗地里究竟下了多少工夫,旁人不知,江明却一清二楚,但见他嘻嘻一笑,道:〃项启小儿万万料不到,敌军未到,他自个儿窝里倒乱了个底朝天。〃
他一脸的得意,而他师傅则一如既往地维持着一贯的淡漠神色。
江诀了然地点了点头,继续问:〃西平有何消息?〃
曲烈沉吟片刻,道:〃自昨日起,已小有动作。〃
众人一听,或了然或凛然。
李然叩指在桌上敲了几轮,末了在桌上一敲定,与厉子辛对望一眼,对方了然地轻轻一颔首,道:〃看来他已收到消息,如今也按捺不住了。〃语毕,直直望向曲烈,一针见血地问,〃项启的援军何时能到?〃
曲烈还未应答,却见猴崽子一脸幸灾乐祸地说:〃一时半刻恐怕到不了咯。〃
他语气笃定,众人齐齐朝曲烈望去,暗忖此人只用了不到一晚的功夫,既能使计令丹丰生乱,又能设法拖住敌方援军,果然不是简单角色。
李然钦佩地朝他竖了竖大拇指,转而望向江诀,一脸戏谑地说:〃这么大的功劳,你就没点表示?〃
江诀笑着望他一眼,道:〃自然是要的。〃顿了顿,又大有深意地补道,〃不过这赏得由你来给,算是回报他的相救之恩,可好?〃
李然淡笑着点头应下,后又想起一事,侧脸望向沈泽,道:〃安顿工作做得怎么样?〃
〃统帅放心,属下已安排人手留下看护,必定不会生乱。〃
他这话并无错处,却见李然摇了摇头,道:〃还不够,该干的也得帮着干。〃
沈泽略一皱眉,道,〃只怕如此一来,依旧会有人心存不轨。〃
〃心存不轨?〃李然失笑,道:〃占了人家的地盘还怨别人?这想法倒新鲜,但实在要不得,好好待他们,往后有的是好处。〃
众人面色各异,却听猴崽子嘿嘿一笑,道:〃你何时变得如此纯良了?〃
他这话本有挖苦之意,厉子辛正要开口圆场,却听那位天子在良久的沉默后轻咳一声,正色道:〃就照这意思去办,再让柳雯增派些工匠来,帮忙打点后续事宜。〃少顷,只见他凤目一眯,沉声又补了句:〃自然,该有的秩序也不能少!明白了?〃
那迂腐小将了然地点了点头,道一声属下明白,躬身行了一礼后,即刻领命而去,厉子辛又将往后几日的安排一一示下,众人便散了去。
李然正研究地图,江诀在他身旁坐下,一脸莫测地问:〃叛军之将,你道还能不能用?〃
他私下很少有如此正经的时刻,李然心下诧异,挑眉问道:〃什么意思?〃
〃你可知,辰尚的长子辰裴尚在人间?〃
〃他不是已经?〃
李然半惊半惑地问来,话未说完,就见江诀摇了摇头,道:〃当初是有人作保,朕才饶他一命。〃顿了顿,又道,〃他办事虽利,却很少有如此主动的时候。朕瞧那神色,多半是想替人求情了。〃
说到后来,已然是在自言自语,目中隐约有苦恼之色。
李然抿唇不语,暗自将这事理了理,末了了然地叩了叩指,道:〃你该不会是想暗地里解决辰裴吧?〃
江诀未点头也未摇头,眸中有狠绝之色一闪而逝,李然只稍稍一瞧,就知道自己已猜中了七八分,暗自叹了口气,道:〃保他的是江明的师傅?〃
〃你如何知晓?〃
〃猜的。〃
他不甚在意地撇了撇嘴,江诀在片刻的怔愣后终是点了点头,道:〃正是曲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