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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士仪沉默片刻;这才开口问道:“怀恩扣下的那三百多头牛羊;如今在何处?”
李光弼知道杜士仪这一问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况且这些他实在是不太好说。而这时候;跟随杜士仪身侧的阿兹勒便小声解释道:“仆固将军送了一百只羊送到安北大都护府的厨房;让从上至下的官吏甚至杂役全都分了五斤肉。听说剩下的羊;他分给了麾下那些新兵。至于那些牛;则是全都送到城中菜园;去做耕牛了。”
对于仆固怀恩的这种措置;杜士仪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反而是大笑了起来。和从小在长安长大;说是契丹人;其实骨子里是土生土长唐人的李光弼不同;仆固怀恩长在夏州仆固部;耳濡目染就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那一套;这种习气却是难改。教训丨了不守规矩的人;然后又夺走了别人的牛羊;补偿了自己部属的损失后;又把剩余的战利品分给其他人利益均沾;顺便还给城中那些官营菜地添了耕牛;可以说是面面俱到。
唯独仆固怀恩自己没捞到好处
他这一笑;李光弼和阿兹勒却不安了起来。尤其是阿兹勒最明白杜士仪的脾气;当下讷讷说道:“大帅恕罪;我只是觉得事情不大;所以没有禀报。”
“仆固将军此举虽有利于自己军中士气;又惠及安北大都护府的官吏;以及城中菜园;可这总不是大将该有的做法。”尽管觉得杜士仪此刻这样的态度;应该未必会追究仆固怀恩的做法了;可李光弼还是想无论如何说服杜士仪出面管管。然而;还不等他再次开口;杜士仪便摆了摆手。
“好了;光弼你也不用再说;我心里有数”
今日随行的都是安北牙帐城中;李光弼所属的精锐骑兵;其中并没有一个新兵;所骑乘的又都是一等一的骏马;因此在小半日风驰电掣之后;一行二百余人便来到了距离安北牙帐城约摸一百多里外的地方。按照随行的一个胥吏所说;这里应该是如今正处于轮换休整期的牧场;不能放牧;可目光所及之处;杜士仪赫然能够看到不少牛羊正在悠闲自得地吃草;不远处还能够看到三三两两的牧民正骑在马上放牧。
当现他们这数百兵马时;几个牧民立刻慌了神。随着尖利的口哨声和叫嚷声;有的人负责赶起牛羊;也有的人调转马头就想往回跑;可随着李光弼让人射出了一支响箭;随着那呼啸的声音骤然响起;那边厢有人嚷嚷了一声是李将军;紧跟着;骚动的牧民们就渐渐安静了下来;还有人挥舞马鞭赶着刚刚因为受惊而四下逃窜的牛羊。
刚刚慌得如同无头苍蝇;此刻镇定了下来之后;那些牧民当中;一个年纪最大的便策马过来;到了近前处跳下马背行礼;这才战战兢兢地说道:“李将军;我们只是在放牧之际;一不小心越界了……”
他这话还没说完;就只听面前传来了一个淡淡的声音:“邢方;他们越界多远?”
“安北牙帐城西面牧区的界碑;是我亲自带人设定的;大约估算;他们至少越界了三里。”
那年老牧民吃了一惊;抬头一看;却现话的并不是李光弼;而是李光弼身边一个身披黑色大氅的中年人;而此刻揭破他们这些牛羊越界了至少三里的;则是一个身穿青衣的高瘦男子;看年纪五十不到;对话的人态度极其谦卑。知道李光弼往日巡视时遇到自己这种情况后;顶多是一顿呵斥;回头就会有安北大都护府的人前来交涉;付出些代价就能解决;尽管不知道这两个越过李光弼说话的人究竟是谁;他少不得挤出了更加谦卑的笑容。
“各位将军;我们真的只是一时不小心;从那边过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界碑……”
“轮牧的规矩;并不是第一天颁布。”杜士仪打断了对方的辩解;见其登时为之语塞;他便继续说道;“而且;既然安北牙帐城划定了区域给你们放牧;你们几十年以放牧为生;应该看得出;哪边的牧场是正在轮休;牧草正在生长;不许进入。可现在你们却打着没看到的旗号越界;不觉得这借口实在是太拙劣了?”
说到这里;杜士仪又瞥了一眼此次特意带出来的安北大都护府管理牧区分界的令史邢方;沉声问道:“安北大都护府之前议定的越界放牧是怎么处罚的?”
“如若是安北牙帐城内军民;则逐出安北牙帐城;一年之后方许再次申请入城。如若是安北牙帐城周边八百里聚居的军民;则勒令迁出;一年之内不许重回故地。”说到这里;邢方想了一想;又补充说道;“只是因为每次现这些越界举动时;牧民往往涕泪交加求告;所以大多处罚轻微;或罚没几头牛羊;或是一顿鞭笞;也就算是罚过了。”
杜士仪不禁眉头大皱;又对李光弼问道:“真是如此?”
李光弼顿时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如实答道:“是;毕竟很多人都说是初犯。”
“如果是刚刚颁布;那么还能说是初犯;可我记得;这一条令自从安北牙帐城落成就开始实施;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多数人打的;无非是法不责众的主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于是主司只觉得小惩大诫也就够了;却不知道法令就是法令;不容有违安北牙帐城中多少军民;倘若这周遭的牧场不能轮休轮牧;就好比渔民只知道竭泽而渔;等到周遭八百里全都化为不毛之地的时候;安北牙帐城就算城墙再高;又有何用?”
说完这句话后;杜士仪便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从前的事怎么处置的;暂且不论;从即日起;但凡越界的;一概按照法令严惩不殆。至于再有因此宽纵;私自收受贿赂;又或是撞见之时滥用私刑;乃至抢占滥牧者牛羊财产的;加倍惩处”
第1069章 联姻
杜士仪微服和李光弼领军巡视安北牙帐城西边牧场,对越界牧民严加惩处,此后又明示不许滥用武力,抢占滥牧者牛羊财产,当这个消息往东西南北四方传开之际,固然有不少聚居四周的中小部落怨声载道,可杜士仪亦是吩咐长史张兴亲自带人到东西南北各地进行安抚。然而,这对于城中军民来说,却是一个不错的好消息。毕竟,他们不用再纠结于自己必须守规矩,而那些外来的牧民却不守规矩地抢占牧场,甚至于进入水草肥美的轮休牧场了。
至于某些在背后煽风点火的,则是咂舌于杜士仪这狠辣的手段。游牧民族之所以逐水草而居,从前很少筑城,就是因为筑城定居,就意味着牧民只能固定在四周围的地域放牧,一旦超过了整个地块的容纳力,那么也就意味着牧民即便居有定所,可牛羊马匹却会遇到生存危机。所以,对于这一点心知肚明的某些人,自然在等着安北牙帐城盲目扩张的危机。
可并不是所有人都觉得,杜士仪要求严格执行法令,只是因为字面上的原因,例如仆固怀恩的长子仆固陀行┎话病M拗靼⒉妓寂闪顺ぷ影⒐烹袄窗脖毖勒食切ЯΓ鹇呗簧洗逯骷篮螅ぷ影⒍睬袄窗脖毖勒食切ЯΓ」芏攀恳嵌运堑男爬岛投宰约焊缸用环ㄏ啾龋伤缃褚丫⑵蓿悸堑氖虑榫捅却忧岸喽嗔恕�
这会儿站在父亲面前,仆固还赡远炎约旱挠锹侨嫉沽顺隼矗獠炮档溃骸鞍⒏福笏遣皇且蛭澳谴问虑椋郧么蚰悖俊�
“少胡说,大帅都说了,从今往后依照法令严惩,从前的事情既往不咎。那都是已经过去的事情了,大帅一句都没提,你少胡思乱想!”仆固怀恩沉下脸把儿子呵斥了一顿,可把人赶回军中之后,他自己却露出了几分难言的忧色。杜士仪是跟着李光弼出去巡视之后方才重申禁令,虽然对于李光弼对他的指责只字不提,也没有任何怪罪他的意思,可他确实难免心里七上八下。
要知道,当初因为父亲乙李啜拔的小动作,杜士仪已经网开一面宽宥过他一次了。可真的要因为李光弼的告状而去负荆请罪,他又着实不甘心。论资历论战功,他比李光弼高出几倍都不止,那次对回纥的一仗,李光弼只是在向导带领下抄小路直插敌后,和他父子三人作为先锋承担的巨大压力和危险没法相比,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凭什么老是一板一眼挑他的刺?
想到之前父亲乙李啜拔偷偷来见的那一次,自己思前想后,还是去对杜士仪坦白了,现如今他因为战功赫赫,杜士仪奏请擢他为安北副大都护,都知兵马使,仆固怀恩最终决定还是去镇北堂求见,至少把事情说清楚。可当他来到镇北堂门前时,正值李光弼从里头出来。两人一打照面,他不由得就生出了一股怨气,竟是连招呼都不打,就把脸别向了一边。拱手行礼的李光弼顿时觉得老大没意思,敷衍着打了个招呼就匆匆离去。
门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