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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倒不至于,没用却是事实。”胡言说着,从裤袋掏出昨晚就准备好的借条扔给吴用,又说:“看看上面有什么问题,没问题就签字画押,你欠我十五万。”
吴用摊开那张折皱了的纸张,仔细阅读上面的文字。其实借条的内容和上次的差不多,只不过这次的数值变成了十万,假如他没有还钱之后也还是空着。他看完,拿过一旁的签字笔就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咬破了自己的拇指,在纸上按下了自己的指印。
胡言没想到他会这么做,一下子也没反应过来,直到吴用将欠条递还给他。
“胡老板,谢谢你。钱我一定会换的,你放心,我先走了。” 吴用低着头,没看他。
胡言瞪大了眼,用力抓住他的手腕,愤怒地说:“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谢谢你。” 吴用终于转过脸来看他,但胡言看不懂他脸上是何种表情。
胡言咬着牙扔开他的手腕,一转身‘啪’的锁了车门,然后瞪着他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伸手在后座拿来自己的西装外套,掏出手帕包着他正在淌血的拇指。
胡言一手撑在方向盘上,面无表情地问他:“你觉得我在侮辱你吗?”
吴用忙道:“没有,怎么会?”
“你看着我说话!”胡言怒吼一声,伸手扯着吴用的衣领将他拽过来。
吴用红着眼眶瞪他,鼓着腮帮不说话。
胡言深呼吸一下,又说:“你怪我之前出尔反尔,说了借钱给你,后来又不借,可是现在我竟然瞒着你将一切都摆平了,不但还了钱,而且还不用还利息?你觉得自己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觉得自己没了做人的尊严?”
吴用紧紧咬着下唇,瞪着他不说话。
胡言也看着他,两者就这么无言地瞪着对方。最终,还是胡言先松了手,颓然地陷入驾驶座里。
“我不是怪你,也没资格怪你。”隔了很久,吴用才说,“你肯借钱给一个试图想讹诈你的人,可以说是菩萨再世,是我吴用命好才遇上了你。你借给我是人情,不借我是道理,我、我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连我唯一的亲人病了,我都没发觉,然而她现在躺在医院里,我还要借钱才能留住她……我他妈的、怎么这么没用?”
胡言侧了侧身看着他。吴用正用力哽咽着,他甚至下了死劲咬着自己的下唇,为的就是不让自己发出哭声。
胡言叹了口气,伸手将他的脸掰过来,用拇指挑开了他的牙齿,制止了他的自残行为。
“哭就有用了吗?”胡言窝在驾驶座里看着他说,“要是眼泪有用的话,那你当初干脆痛哭一场,就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冲出马路来撞我的车了。告诉你,哭是你的权利,但你没有资格带着眼泪往下走。别以为自己就是最惨的,当你这样认为的时候,你就输了。你渴望得到别人的怜悯和救助,而不去努力打拼;你埋怨命运的不公,却不肯尝试去打破这种不公。如果你一直这样,那么你根本不值得我现在这样帮你。我要声明,我借钱给你,不是想可怜你,也不是想侮辱你的人格。我只是觉得你还没有完全泥足深陷,想拉你一把而已。”
不料他才说完,连他自己都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样想方设法的帮助吴用,原来是这个原因。
等他再回过神来,吴用已经咬着他的拇指呜咽出声。不知为何,当他看到这个男人在自己面前毫无防备地痛哭,那些到了嘴边的狠话又被他一一咽了回去。
胡言拧起眉不悦地说:“你咬疼我了。”
吴用被他的话一噎,瞬间止住了哭声,连忙松开他的拇指,含糊地道了歉。
胡言看着自己拇指上某人的唾液,眉毛拧得更紧了。之后,他做了一件连他自己都没打算做的事情——将吴用搂进了自己的怀里,顺便将手指上的水渍擦在了怀中人的衣服上。
“我知道你现在很需要一个安慰的拥抱,我好人做到底。”胡言说,“但是不准,将你的眼泪鼻涕口水擦在我的衬衣上。”
被他强制性摁在怀里的吴用挣扎几下,才说:“谢谢,但是对不起,已经擦上去了。”
胡言浑身一僵,慢慢松开臂膀,垂瞬剜了他一眼。
吴用对他‘呵呵’一笑,吸了吸鼻子说:“痛快哭一场最爽了。”
胡言用鼻子‘哼’了一声,出其不备在吴用唇上偷了一吻,然后迅速推开他,自己则立马看向窗外,还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补了一句:“你嘴唇破了……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车里静了好一阵子,最终还是由吴用的肚子打破这个僵局。
胡言清了清喉咙,示意吴用扣好安全带,又扶着方向盘说:“钱呢,我不急用,你就慢慢还。你给我脚踏实地的工作,一定能还上。这段时间你就先养好腿上的伤,好好照顾你外婆,伤好了再找份工作,知道吗?”说着又恢复了先前那副毫无变化的表情。
吴用此时也不知道看哪里好,只找了个不用直视对方的焦点,再次道谢。
胡言发动车子,又说:“说谢谢,要看着对方的眼睛说才有诚意。”
吴用破釜沉舟,睁大了双眼瞪着胡言说:“谢谢你!”
胡言瞥了他一眼,忍不住勾起嘴角笑着说:“这样子搞笑死了。”
吴用‘嘿嘿’一笑,靠住车椅说:“其实虽然你眼睛小了点儿,但笑起来还不赖嘛。”
“还想吃东西的话就给我闭嘴!”
胡言威吓完,一脚踩下油门。
【11】
三周后,吴用的腿伤有所好转,虽然已经可以渐渐不用拐杖走路,但远远未到可以去工作的程度。
城中已然深秋,医院门前的街道上落满了枯叶。
胡言自那之后接了一桩生意。公司规模并不大,而且自己是公司的半个老板,尤其是这种收益较大的,必须事事都得亲力亲为才不会出纰漏。一周七天,五天忙项目,两天忙应酬。他和成恭天天忙得人仰马翻,回家累得倒头就睡,可是等项目过了准备阶段又渐渐上了轨道后他回过头来看,才发现有件事情让他很是在意。
今日他难得假期,打算将过去三周积着的脏衣服都给洗了。但是当他拿着昨晚换出来的脏衣服站在洗衣机旁边看着空空如也的篓子,又发现原本的脏衣服被叠得整整齐齐放在自己的衣柜里,他才发现事情复杂了。
有他家钥匙的只有三个人,一个是他自己,一个是成恭,还有一个,就是吴用。
原来他还有来自己家洗澡?胡言挑起一边的眉毛看向自家浴室。
那么脏衣服……成恭是不可能的了。不是自己,那么只能是吴用了。
胡言完全没发觉吴用在他背后做的小动作。他返回卧室给吴用打了个电话。
对方很快就接了。“胡言?有事儿?”
“有。什么时候来我家的?”胡言说,“来我家干嘛?”
吴用一愣,他本以为胡言之前没给他打电话是没打算追究自己再去他家,没想到胡言是现在才发现。他也没打算瞒着,于是如实回答:“大前天去了一次,昨天去了一次。本来第一次去就想将钥匙还给你的了,但是见你屋子太乱了,又洗了那桶衣服,想着你说不定还没发现衣服晾在阳台,所以昨天又去了一次,钥匙我放在你床头柜旁边了。”
胡言依言走到床边,果然就看到放在床头柜上的钥匙。他将钥匙抓在手里,用力捏了捏,然后又道:“谁让你自作主张了?”
吴用心想也是,比较那是别人家,就算多乱也不应该擅自动他的东西啊!自己确实理亏。于是忙道:“哎,我不知道你……以为你衣服放在那里就是要洗的,而且衣服那么多……对不起。”
“我不是说这事儿,”胡言心烦气躁都说,“谁让你将钥匙还回来了?”
这回吴用傻眼了,他发现自己永远都摸不清楚胡言的想法。
“这钥匙不是你自己掏腰包配的吗?”胡言心情郁闷地说,“给我干嘛?”
吴用懵了,断断续续地问:“这、这不是……你家的钥匙吗?我擅自配了一把,你不生气?”
胡言立刻反问:“那你配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会生气?”
吴用语塞了。他发现自己无论是和胡言吵架还是斗嘴,都没有赢的机会。明明叫胡言,怎么句句在理啊?真是的……他尴尬地咳了几声,特意转移话题说:“还有……上次摔坏了你的相框,我买了个新的给你。我已经尽量找了个和原来像的,但是你知道啦,我钱不多嘛,这个质量当然就不咋地,您将就着用,相片我已经给你弄进去了。”
胡言一愣,再恢复过来,语气已经变了。他沉声说了一句“多管闲事”就将电话挂了,然后快步走出客厅,发现果然有个相框撑在矮柜上。复行几步,他一把抄起相框。
照片上的青年依然笑得灿烂,只是,看的人心情已经变了。
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