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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她脑补到多年以後沈慕情卑躬屈膝地跪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祈求她回心转意的场景时,客厅里猝然发生的一幕猛地把她震回了魂,甚至差点令她惊呼失声。
阮眉高高扬起手,毫不留情,重重扇了沈慕情一巴掌。扇在他那一张最是引以为傲的妖孽脸庞上。
! ! !
薛霏霏刷地睁圆眼睛瞳孔放大,条件反射般迅速一手住嘴巴一手摸上自己的右脸来回摩挲,露出不敢置信又疼痛难忍的惊讶表情,好像刚刚被打的人不是沈慕情而是她。
怎、怎麽回事……沈慕情到底犯了什麽错能让阮眉不顾形象抛弃涵养生这麽大气?不会就因为他看上了自己!?这这这……不勒个是吧!她薛霏霏有那麽不能见人吗!?
薛霏霏好奇又惶恐。
阮眉身材娇小,站在高大修长的沈慕情面前,气势却是丝毫不输,柳眉紧蹙厉声质问儿子:“如果不是我昨天遇到孟容,慕慕,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
薛霏霏浑身一震,世界观又一次被重新刷新。
天哪,孟容……孟容!?是她知道的那个孟容?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多麽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可不就正是孟易爸爸的名字吗!?听口气阮眉认识孟容?而且还是故交?那……那又关沈慕情神马事?他们这到底是……
“妈,不是的,我没、我没有……”在最敬爱的母亲面前,沈慕情即使挨了巴掌遭此奇耻大辱,也破天荒地低声下气,无可奈何,百口莫辩。
但阮眉却根本不给沈慕情开口的机会,气得两颊泛红胸口都起伏了,责问的语气近乎痛心疾首:“你们这些孩子都怎麽了!从小的教育也没落下,为什麽长大了却一个比一个坏,一个比一个心机深城府重,一个比一个阴险狡诈心狠手辣!
“就算真真的腿是因为那个叫程诺的孩子而坏的,走法律程序不行吗?为什麽小深非要用欺骗感情这麽作孽的的方式去报复他!?到底是因为你们真的恨惨了他,还是只是因为你们觉得好玩儿,所以就可以随便践踏一个人的真心吗!”
“还有最近和真真走得很近的陆家那孩子,呵,你爸他瞒著我,以为我真不知道……我怎麽可能不知道!
“十几年前秦深杀了他妈妈,杀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啊!造了这麽大的孽我怎麽可能不知道!因为什麽?就因为陆阳喜欢她而不喜欢绵绵吗!”
“现在真真又要去作践他们无辜的孩子……好恐怖的占有欲和强取豪夺的强盗作风,得不到的就强抢,敢跟我抢的就毁灭……二十年了不仅没改反而变本加厉愈演愈烈了,为了这点儿鸡毛蒜皮情情爱爱的小事就能动手杀人,而且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人命对你们来说到底意味著什麽?慕慕,是不是如果二十多年前,我没有爱上沈如风死活不肯跟他在一起,也早被你们一枪打死,长眠地下了。”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沈慕情闻言陡然色变,面露惊惶脱口大叫:“妈妈!你生气骂我就好不要拿自己开玩笑……”
“别叫我妈妈。”
阮眉面沈如霜,一声打断。
她虽然面慈心善待人和蔼性格柔婉,但毕竟比沈慕情多活了那麽多年,又是生他养他最了解他的母亲,经年累月沈淀下的气势此刻厚积薄发浑然而出,再加上她和沈如风那样的男子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同床共枕耳濡目染,怎麽著也沾染了些许凛然不可侵犯的高贵威严。
阮眉缓缓吐了口气,细眉轻蹙,神情严肃,目光灼灼不闪不避,直直望进沈慕情那一双桃花泛滥的眼睛──究竟是真的多情,还是多情还似无情。
她轻声问儿子:“慕慕,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因为孟易是孟容的儿子,为了报复孟容曾经阻碍过我和你爸在一起,所以才去追求霏霏,从孟易身边抢走她的。”
…………
沈慕情和躲在卫生间里的薛霏霏,同时心脏一紧,不由屏住了呼吸。
但薛霏霏其实已然接近崩溃了。前面阮眉那两段词严厉色字字铿锵的质问所包含的信息量实在太大
欺骗,报复,杀人,二十年前的恩怨情仇,秦家陆家的爱恨纠葛……以及──
沈慕情。
虚虚实实,是否真心。
薛霏霏第一次那麽痛恨自己无比清晰的逻辑能力。这麽多错综复杂的事件关系,她竟然在如此窘迫的情况下一一理清全都听明,并且迅速抓住了对她而言最致命的一击。
一瞬间头晕目眩天旋地转,她感到她脚底的世界正以一种不可抗力的速度震颤龟裂,难以维系。
沈慕情,如果这是真的……
整个身体忽然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哪怕只在脑中电光石火地过滤一遍这个残酷的可能,她也无法忍受地抱住头颅闭上眼睛,胸肺间的空气仿佛被一只毫无怜香惜玉之情的暴躁大手使劲揉搓一点点挤压出去,而她呼吸哽咽快要窒息,头痛欲裂心痛如绞,真的无法再想下去。
她等待著,等待著一个能让她心有所归的答案──
要麽生,要麽死。
屋外,沈慕情长久地沈默,半晌才艰难地开口,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地解释起来:“妈妈,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後来确实……我现在真的……”
“我不想听你这些。”
阮眉心平气和但不容反抗地决绝打断儿子的话,她太了解这种偷换概念的顾左右而言他,当年沈如风为了把她从孟容手中夺过来,这一招可没少用,早免疫了,直接一针见血戳中红心,强硬地道:“你只需要回答我,慕慕,最开始,你到底是不是因为孟易和孟容的关系,所以才去追求薛霏霏的。”
薛霏霏慢慢瘫倒靠坐在墙壁上,模样呆滞无神,低头呆呆看著脚边这一地华丽柔软的地毯,刚刚还甜蜜喜乐地以为这是对方情深心真的证明,如今却觉得自己真是可笑得可以,不仅不自量力,而且还自作多情。
沈慕情,如果你说了是……
“……是。”
她的整个世界,就在这一声轻轻的“是”里,灰飞烟灭,荡然无存。
薛霏霏收紧胳膊抱住自己,埋著头把身体蜷成一团缩得很小很小,牙齿都在打颤。
好冷。凛冽逼人的寒气丝丝浸入她此刻千疮百孔的身体,锥心刺骨,凝固血液的的冷。
阮眉静静望著面前微微垂下头去看不清神色悲喜的儿子,脸上的表情是难以掩饰的失望乃至悲戚:“慕慕,我怎麽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
她轻而长地叹息,语气是难以形容的失落,然後一言不发地走出门,再没回头。
阮眉虽然恨过沈如风,但自从和他在一起就不再後悔。一来她努力让自己不去後悔,二来强势霸道如沈如风,也会不给她机会去後悔。可如今,沈如风苦心经营的这三十年,竟被儿子轻轻的一声“是”,毁於一旦,摇摇欲坠。
若是他将来知道,爱妻如命又狂傲激烈如他,恐怕就算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沈如风也不会轻易放过。
沈家的男人,多情又无情,深情也绝情。他爱上一个温婉的女人,却不会去爱这世上所有温婉的女人。对他们来说这世上没有同类,只有唯一,没有相似,只有挚爱。而当他把一身所有的柔软都献给了这世上的某一个人,世界对他来说便已黯然无光失去吸引,他再也没有多余的感情分担偿还。
偌大的房子就剩下沈慕情和薛霏霏两个人。一个站在屋外一个坐在屋里,中间隔著一道坚不可摧的墙。安静的空间让他们的心跳和呼吸似乎正在趋同合一,可是他们一个感觉不到另一个的存在,一个却是知道,也不想说。
这不是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它比那还要远得多。
沈慕情有如一头暴躁的野兽在宽敞的客厅来回踱了几圈,脚步仓皇而凌乱,那种百年一遇的手足无措感让薛霏霏苦中作乐无声地笑起来。片刻过後脚步声换了方向离卫生间越来越近。薛霏霏渐渐敛了笑容面无表情。
她不紧张。当心如死灰,还有什麽能让她波澜再起。
然而就在薛霏霏以为沈慕情即将破门而入时,沈慕情却猛地一掉头,脚步往外渐行渐远,伴随著一两句气急败坏的“该死”,以及随之而来的一阵重重的关门声。
他走了。大概,是去追阮眉了吧。
薛霏霏没有任何反应,连一丝呼吸也不曾乱,只是缓缓垂下眼睑,细软的睫毛是此时世界上唯一能够温暖她的东西,声音细如蚊蝇弱不可闻,喃喃自语:也好,也好。
反正她也不知道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自己究竟要怎麽面对这一个人。
手中的验孕棒早就拿握不住滚落地上,上面那两条清晰到几乎刺眼的紫红色线条,一分锺前是预示幸福的欣喜若狂,一分锺後,却是充满嘲讽的当头一棒。
世界瞬息万变,她知道。可是,怎麽能变得这麽快……这麽快呢。
手掌颤抖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