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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苏予危则是直接木了,瞪圆了眼眼中却失神得厉害没一点焦,就那麽傻乎乎地站著忘了动。
直到身旁的阿莫尔双拳擂动狠狠往他肩上捶了一把,恨不得拿烟头杵上这二木头的脸烫他一个稀巴烂知道什麽叫痛!急得一边跺脚一边大力将他往产房那头推,在他耳边近乎抓狂地低吼:”我靠!还愣著干什麽!赶紧给老子进去啊!丑话说在前头,要是诺诺和我干儿子出了什麽事儿,别怪老子不顾兄弟情义啊!”──这才如梦初醒,眨眨眼,连滚带爬地跑进去了。
……结果因为跑得太急,路上还不小心摔了一跤,跌出噗通好大一声。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苏予危龇著牙揉揉撞痛的屁股,然後继续往产房里死命死命地赶。
站在後面看完全程的阿莫尔:“……”
Oh shit……阿莫尔默默扶额:把诺诺和他干儿子的生死交到这种不靠谱的男人手上,真、真的……没问题麽……
“来了来了……呼……来了!”
苏予危!地一下推开门,气喘吁吁,惊魂未定,一抬眼,看到秦深已经胡乱套上裤子从程诺两腿之间退了出来,又急急忙坐回程诺身後,双臂敞开将程诺紧紧搂在怀里。
程诺双腿大张整个人如犯了毒瘾的病人一般挣扎著倒在秦深怀中,如果不是被秦深给死死按著,那近乎狰狞的扭曲五官和紧绷如弦的四肢,看起来简直就要在不顾形象地在床上打滚了。纤细秀美的脖子高高往後仰著,用力抵在秦深宽阔精壮的胸口,白皙的皮肤上挣出的筋脉怵目惊心。
秦深一脸崩溃几乎要急疯了。刚刚他们正渐入佳境,秦深刚试探性地又往里伸入了一点……他发誓真的只有一、点、点!就突然感觉自己的小兄弟似乎顶到了什麽硬硬湿湿又有点毛茸茸的东西……还在纳闷儿呢,身下的诺诺就猛然爆出了那声几乎吓得魂飞魄散的呻吟!
……”小秦深“一个激抖,本来酝酿得满满涨涨即将喷射而出的浊流瞬间回涌,冲得秦深眼冒金星,一口老血。
上帝啊……他差点被吓得ED!!!
然後才疯了一样把苏予危叫进来。
谢天谢地,幸好临到关头苏予危总算记起来自己是个医生,到了现场反而镇定下来,忙戴上消毒手套快步走到床尾,长呼口气,冷静地低下头,认真查看了好一会儿。
慢慢地,苏予危的脸上一点点浮起激动紧张的神色,兴奋得脸都红了,眉飞色舞大声叫道:”啊!有、有效果了!就快了!我都看到宝宝的头发了!诺诺你使劲儿……使劲儿!”说完鼓励似地在程诺的大腿根部轻轻拍了两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唔……啊……啊哈……呃──”程诺咬紧牙关卯足了劲儿往身下使。胎儿在他体内,没人能比他更清晰地感觉到那种将出未出,肉壁摩擦的滋味,除了难以言说的痛苦,还有一丝无地自容的尴尬。他自己也知道这一定是到了最後的关键时刻,因此丝毫不敢怠慢,发了狠似地往下用力,明明手脚发软四肢无力,只有那个地方蓄满力气热血充盈,似乎把一辈子的力气都透支在那个地方和这一刻了。到後来,连神志都已经俨然不清楚了,脑子里光怪陆离交织一片,混混噩噩中,竟一把抓起秦深的手囫囵就往嘴里一送,然後,狠狠地咬了下去。
“嘶……”那不要命下死劲的力道,苏予危光看著都觉得蛋疼。然而秦深居然面不改色,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只是静静看著,看著,近乎痴绝的目光绵绵密密地洒落在怀中人痛不可当极力忍耐的侧脸上,目不转睛,寸步不移,温柔得像是下了一场化骨柔肠的雨水,浓黑如砚的眼眸深处墨迹晕染,徐徐晕出两朵宛然绽放的蔷薇,情浓至斯,百转千回。
老实说,此刻程诺这样狰狞用力的样子著实算不上美,然而秦深眼底那两簇灼灼燃烧的微光却是那麽汹涌泛滥,那麽闪闪发亮,那麽留恋痴迷,仿佛看到长河落日,大漠孤烟,风花雪月,云舒云卷──那些全世界最美的风光。
眉间的爱意越聚越浓,笔挺似剑的眉峰也承载不了这样浩瀚雄浑又无孔不入的深情。胸腔里饱涨的爱意犹如狂风暴雨下的海洋,咆哮怒吼,翻天涌浪,无数想要脱口而出的千言万语,临至喉头,终是凝成无甚可奇的一句:
”诺诺,我爱你。”
若有若无,一声叹息。
原谅他的俗气和不解风情。然而此时此刻,除了这三个字,他真的再也想不出别的话语。
“……呃啊!”
而回答他的,则是程诺不顾一切地挣扎著弹起上半身,用尽全力的一声低吼。
苏予危也再顾不得别的,全心全意指挥起来。
“对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诺诺宝贝儿,你太厉害了!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啊……呼、呼……”
“好,好,休息一下,休息一下,注意呼吸,呼吸……“
产房里一阵鸡飞狗跳兵荒马乱,客厅里,却涌动著一股诡异而不安的沈默。
萧岚懒懒坐著,随手拿起桌上一本全意大利文,装帧得异常精美古典的硬皮书闲闲翻著,气定神闲悠然自得,看起来很是从容。相反,坐在对面的季晚潇却是一脸的坐不住,面颊铁青,眉目隐忍,表情极度惊恐,从肩膀到手指都在细细发颤,连两排雪白的贝牙也不由自主地咯吱发抖,似乎随时都可能从沙发上跳起来转飞奔逃走。
”呃啊!啊!呃……呃恩!恩!啊哈……呃呼、呼……嗯──”
就在产房里又传出一连串痛苦到极致的嘶哑惨叫时,季晚潇的脸刷一下褪尽青色惨白如雪,腾地站起来,眼疾手快一手捂住自己的嘴一手按住自己的胸,转身就往外跑。
脚步踉跄背影仓皇,一路摇摇晃晃跌跌撞撞,虚浮的步伐甚至差点踢翻东西,简直就是亡命的节奏── 一向在萧岚面前最注重形象的季晚潇,连此刻萧岚就坐在自己对面的事实都顾不得了。
而萧岚更是一向不拿正眼看季晚潇,大多时候都是懒得搭理他的,这时候却破天荒地出声叫住他:”怎麽样,看到从来在你面前当狗的苏予危,头一次把你晾在一边去管别的男人,你的心情如何?“
低沈冷清的嗓音依旧,却居然透出几分不可捉摸的朗朗笑意,便很有一点摄人心魄的胆寒意味。
那是沾了剧毒的钢鞭,每一个字,狠狠抽在季晚潇的背上,脸上,心上。
“……”就只见季晚潇身子一晃,瘦削的背影如同一根被掏空了的竹竿子,在猎猎狂风中筛糠般簌簌发抖,摇摇欲坠。
灌铅的双膝脱力一软,眼看著就要跪下去,到底多亏及时扶住了身旁的门框。再不敢耽搁,季晚潇颤抖著发白的指尖,手忙脚乱匆匆竖起衣领,咬紧牙用力,艰难往前迈开沈重的脚步,如被追杀的囚犯那样狼狈逃亡。
萧岚的目光在对方逐渐远去的背影里一点点冷下来,直到重新恢复一如既往的冷漠无情,凝成凉快千年不融的寒冰。
他垂下眼,修长的五指温柔摩挲著泛黄书页上某句花体优美的意大利文,仿佛抚摸情人羊脂玉般温软滑腻的肌肤,优雅的双唇缓缓往两边上扬,勾起一抹似喜非喜,似伤非伤的微小弧度,精致眉眼宛如秋风乍起的夏末,奏响一曲无限怀念的挽歌。
他用轻不可闻的声音,做梦般喃喃低语:“小回,你看,从来没有别人,只有你……是爱我的。”
“哇──”
在季晚潇前脚逃离这栋楼的那刻,产房里,终於传出一声清脆响亮的婴儿啼哭。
一瞬间风起云散,天光大亮。
第七十五章
刚刚离开地面的後脚蓦然顿住,季晚潇全身僵硬愣在当场,惨白的俊脸弥漫恍惚又拼命忍耐。
忽然他猛地弯腰,五指大张,用力扣住大门的铁栏,一张口,就哇哇大吐起来。
和萧岚从S市连夜飞来,十几个小时,胃里空空根本没什麽食物,季晚潇只象征性吐了点儿东西,接下来就是一口口泛著酸气的黄水,呕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柔美的眉目间霍地涌出大片令人怜惜的痛苦。
等在走廊的阿莫尔刷地蹦了老高,摩拳擦掌眼睛放光的样子好像他才是孩子的亲爹。
坐在房中的萧岚也不禁指尖一颤,被修剪得干净整齐的指甲便在那老旧泛黄的纸页上哗地勾出一抹浅浅的划痕,漂亮的花体意文枝节横生,正如此刻他原本冷若冰霜的眼底,突然出现的一丝消融的裂缝。
季晚潇吐得差不多了,知道再呕也是白费力气实在呕不出什麽,才终於停下来,随手从兜里掏出一方雪白丝绸手帕,胡乱在唇边一抹,而後忍著莫大的嫌恶随手扔在那堆臭气熏天恶心至极的黄色呕吐物边,转过身重重靠在铁栏上,垂著头发丝凌乱,双手背在身後死死攥住两根铁杆,努力撑住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