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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哪?”勉强又喝了一口粥,沈贺开口问道。
梁平安手里拿了一条毛巾,还有漱口杯,他细心地打算把这些也一并带走,干干净净的,丝毫没留什么回来的余地……他看了沈贺一眼,“公寓酒店,当天就能入住。”
“哦。”沈贺顿了顿,没了动静,又喝了几口粥,眼看着梁平安把为数不多的东西填满箱子,他又听到拉链“嗞——”地响了一声。
接着梁平安再次从隔壁房间露出脸来,沈贺张张嘴,说:“我想你知道,昨天我说的只是气话。”
梁平安转过身来,沈贺同他对视着,升职后这个男人的气质又微微变了,常年面对生死的工作以及随之而来的丰厚报酬让他愈发成熟,平稳镇定,似乎有那么一点看破众生的通透。他沉默了片刻,“有事……打电话吧。”
沈贺慢慢呼吸了一口:“我们这个岁数做事该成熟些了,”他微顿,迅速从脑海中组织出说服力与情感力很动人的一些话,“平安,你想……”
穿着洗干净的薄衬衣,即便面对这样的情况表情依然温吞吞的男人开口打断他的思路:“你累了。”
沈贺张了张嘴,把话咽了下去。他感到长久以来那丝若有若无的疲惫被放大,他突然感到很疑惑,是他不知足,要求的太多?还是和面前这个男人的关系在岁月的蹉跎和折磨中已经无法挽回?
***
上个月,就是沈贺离开的一个多月时,梁平安刚刚把以前房子的贷款还完,现在它应该归属于不满五岁的梁君文,不过小孩子显然跟母亲一起住,并不在S市,以后倒是有可能过来念书或者工作,毕竟是座大城市,毕竟他的亲生父亲是个事业有成的大医生……
钥匙还在手里,不过梁平安不想回去住,到底还是有些触景生情,在那所不大的房子里他曾经度过人生中非常美满的几年,有一年除夕还是全家大团圆,他的父亲母亲,他的前岳父岳母,因为新出生的小孩子刚满百天,老一辈的都不知该怎样疼爱他了,很热闹很快乐的一个春节。
也是上个月……梁平安开车去看儿子,看到小家伙亲亲热热地揽着某个中年男子喊叔叔,然后撒着娇叔叔长叔叔短,又小大人地牵着妹妹,围着妈妈的腿边乱转,一家人多么幸福。
梁平安把几件衣服取出来挂好,关上衣柜,坐在床沿,电视机嘶啦地轻响,不甚清晰的画面冒出来,这家小酒店不太上档次,放的热水半天也热不起来,东西有一股用久了的陈旧,不那么漂亮了,缺边少角的,可又都能用,弃之可惜。
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是最忙的周一。
关了灯,关了电视机,梁平安锁了门,屋子里彻底静下来,玄关处房顶火灾警报器幽幽地发出一星细细的红光,像一只孤独的眼睛忧伤地不肯入睡。
如果……梁平安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他想如果沈贺当年没有走,他们会分开么……如果沈贺一直活的好好的,他也一点一点努力成为出色的医生,十几年后的如今他们会是怎样的生活?会在一起,还是平静理智地说再见。
现在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当年的自己是怎样地将对方敬之如日月,爱之如生命。
21岁到34岁,街边的餐馆不知装修了几次,流行的歌曲不知换过几茬,那个心高气傲的少年被磨平了棱角,那个唯唯诺诺的穷学生淡淡的说出伤人的话,就这么磕磕绊绊,一步步地走过十几年了啊……
83番外3
梁平安到医院的时候还早;顺路去看了看小姑娘,七八岁的孩子模样单纯;恬静地在晨光下睡着时;很容易打动人心,就是大病初愈脸色还有些发黄,头发也有点稀少,看起来急需滋补。
梁平安摸了摸小姑娘的脑门,温度正常;没有大碍。他走出病房,叫住一个护士;交待了几句;对方连连点头应是。等梁平安往电梯口走了;年轻的女护士才吁了口气,明明表情和语气都很温和的男人却莫名让人有些紧张,那种眼神很难形容,反正对视久了就让人心里发空……
事情来的有些突然,下午一场手术出了事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主刀医生恰好是是梁平安,这一闹,本来这些天就没睡好的男人显得憔悴极了,揉着太阳穴坐在会客室里,一身疲惫。
等沈贺闻风而来时,梁平安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两人对视片刻他才想起来这医院里也有沈贺的熟人。
沈贺还带来了自己的秘书,当事人们坐在一起谈了半天最后私了解决,沈贺签了张支票,落笔的时候抬头看了梁平安一眼,他来得急,衬衫开了两颗口子没系好,不如往日那般冷静干练,白帜灯下那眼神似乎也有些模糊,像印重影了的图片。
梁平安转开视线,胳膊被一旁的主任碰了碰,科室的主任刚松了口气,现在表情很放松,指了指沈贺,低声道:“小梁,你这朋友值得交。”
梁平安没接话,只点点头,等一群人都走了,他站起来,沈贺也站起来,比他高一些,低着头看他。梁平安感到嗓子眼里不太舒服,“谢谢。”
等了一会儿,沈贺说:“出去吃个饭吧。”
下楼开车,坐的沈贺的车,外边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小雨,一丝丝地挂到车窗上,胶水似的发黏,梁平安侧着头看窗外,他感到左侧脸颊被打量着,既不想阻止也不想回应,听之任之的态度。
“你脸色不太好,最近怎么样?”
梁平安动了动脖子,肩膀有些发酸,他转过头,平视前方,“还行,工作忙。”
“酒店住不惯?”
“挺好的。”
“黑眼圈都出来了。”
梁平安没说话,沈贺似乎从反光镜看了他一眼。
“别闹了好不好?”
“你到底因为什么,平安,我说的是气话,我们过的好好的……”
“你到底是怎么了?”
开车的男人没有等到回话,他忍不住扭头去看,对方不知何时竟然已经睡着了,黑色的发丝耷拉在耳边,镜片斜着滑下半个鼻梁,沈贺缓缓停下车,把车子靠道边停下,现在他终于可以仔仔细细地观察梁平安了,距离分手已经过了快两周,他其实知道梁平安住在哪,还让秘书去送过两次东西,就是没上去见面,三十几岁的人了,竟然也有胆怯的想回避的时候。他调整了下椅背,让梁平安睡得更舒服些,关了车灯,外边的天早就黑了,车厢里暗吞吞的模糊,他摸到梁平安的下巴,心里一惊,再往下摸,胸口,腰腹都瘦的吓人。
估计是有些痒,睡梦中的人轻哼了一声,沈贺抬起身子,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他静静地坐在黑暗中,想起发生在梁平安身上那一连串的打击,父母,妻儿,朋友,连他也差点失去……梁平安的世界里除了工作,只有他。
沈贺再次发动了车子,车子拐了个弯向着机场驶去,路上他打了几个电话,是几个从小到大的朋友,安排完了,机场也到了。
梁平安睡到半道睁开眼,机票都买好了,再一眨眼,到首都了,沈贺办事有条不紊,还没出机场就把假给他请好了。
梁平安没什么反抗,也习惯顺从沈贺,像根没了弹性的皮圈。
两人就近住了一晚,次日一早,梁平安就被沈贺拉着去了某个会所,一进屋被吓了一跳,屋子里摆设的像个PARTY,香槟,糕点,最中间竟然摆了个七层蛋糕,婚礼用那种。
七八个男男女女迎上来跟沈贺打招呼,一一跟梁平安握手,自我介绍,有好奇的多打量他几眼,再笑着说句恭喜什么的。
梁平安许久没睡的那么好,现在想不清醒都不行,他回头看沈贺,对方嘴角似乎挂着一丝笑意,他准备了一个秘密婚礼,脸上自然藏不住的温柔。
两三个小时后就散场了,沈贺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那是梁平安走时放在门口的,现在他没拒绝他的邀约,任凭他拉过他的手指,重新将指环套上。
“平安,我不累,为了和你在一起这,我什么都能做。我不会放弃你,永远不会。”简短有力的宣言,沈贺看着梁平安短段时间就憔悴下来的面容,内心一阵愧疚,他总忽略梁平安是靠怎样的坚强才挺到现在。明天,他还打算带他去办签证,然后出国,去他生活过的地方看看,将他郑重介绍给别人,或许,顺便拿到某个更实际的证明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是的,沈贺想起梁平安离开时的眼神,他不会放弃的……绝不,他看着梁平安的眼睛,现在那些寂寞已经开始有些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