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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哭泣还是抱怨?愤怒他做不来,仇恨更是连想都不敢想,他只知道躲避罢了,对于绝大多数小人物来说,回避总是根深蒂固的本能。至于以此敲诈或者赚点好处这样的想法,恐怕根本就不存在于梁平安的世界里。
何况,沈贺是这样优秀的人,他做什么好像都是理所应当的,梁平安甚至都不知道是否该责备他,毕竟,他又不是女人,这样的事情,实在让他不知道该怎样判断。
梁平安是真的不记仇,也没有一颗精明的脑袋,如果沈贺就此再也不联系他,可能事情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直到这个秋高气爽的午后,梁平安和同学抱了新发的教参书,急匆匆地赶赴教学楼,就在楼门前见到了沈贺。
沈贺显然是在守株待兔,看到他,自然而然地迎上来接过梁平安的书,随意地搭话:“我这一阵子在忙着校运会的事情,一直没时间来找学长,听说学长上周没怎么上课,是生病了么?”
梁平安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放在那里,支支吾吾地应道:“是,小病。”
一边的同学是名女生,见到沈贺这样的校园名人立刻来了兴致,嘴巴一张就说起来:“什么小病!你前两周缺了多少课,还不是导员照顾你才给你的假。”
梁平安被呛声,也不恼怒,他脾气好是众所周知,谁与他讲话都很随便,反正说什么他也不会生气。
沈贺瞅了她一眼,礼貌地说:“同学,我找他有事,能请你先回去么?”
这位打扮入时的女同学看了看手里的书没做声,梁平安连忙说:“你都放在这吧,我待会儿一起拿回去。”
这才合她的意,她刚要点头,正好对上了沈贺的视线,她的脸颊腾起了红晕,好像这个正注视着她的英俊男生让她突然改了主意,她微笑着,善解人意地说:“算了,你和朋友有事要忙,我帮你一起搬回去好了。”
梁平安愣了一下,这句话有点本末倒置,这名女生是团支书,他明明是应她的要求来帮她拿教辅资料的。可他只是讷讷地啊了一声,点了下头。
这个时间,学生们有课的已经坐在了教室里,没有课的一定躺在宿舍小憩,这一片小花园被太阳晒的直不起腰,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梁平安低着头,手足无措的样子,要说些什么,该说些什么,要做些什么,该做些什么,他一概没有头绪。
沈贺却是有备而来:“学长还记得我说要帮助你么?”
梁平安细微地点了点头。
沈贺就从钱夹里摸出一张卡,递到梁平安眼前:“这是我的附属卡,支取额度xx万,密码xxxxxx,学长以后不必再发愁生活费了,如果家里需要,也可以补贴家用。”
这个突如其来的东西简直要把梁平安砸晕,对他来说,这是一笔想都不敢想的巨款,是雪中送炭也是一张通往无忧世界的通行证,更是无可比拟的恩惠。
梁平安嘴唇发干,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说话的力气:“为,为什么?”
沈贺很快地反问他:“学长觉得呢?”
梁平安微仰着头,对上沈贺的注视,这个年轻人的眼神很沉稳,瞳色略浅,让人觉得好像永远也抓不住他的真实思绪。
太安静了,好像连阳光都小心翼翼地放轻了脚步,沈贺的喉结微微一动,这个小动作一下打破了沉默,梁平安突然觉得后背冒出了冷汗,他好像猛地从哪个午后的梦中惊醒,急急忙忙地就要离去。
沈贺没做任何想法一把攥住了他的小臂,力度之大让梁平安倒吸了口冷气,沈贺神色一变,立刻松开手,转而语气又变得温和有礼:“学长,今晚有时间么?上次还没来得及让学长仔细看看……”
梁平安连连摇头:“不,我没时间,没时间。”
沈贺沉默片刻:“那明天?”不等梁平安回答,又继续说:“不如这样问吧,学长哪天有时间?”
梁平安被咄咄逼人的沈贺吓住了,嘴巴突然不听使唤,把一直困惑地鲠在心里的话吐了出来:“你,你为什么要做,做,做那种事?”话一出口,沈贺还没回答,他的脸色就一下子白了,好像被自己的大胆给吓了一跳。
沈贺神色不变:“学长说喜欢我,然后我们喝了很多酒……如果学长真的这么反感我的话,也没关系,我还是很想帮助学长。”
这样的“退让”和“无私”让梁平安没有任何回击的余地就被收服了,他讷讷地红着脸,说不出一个字。
沈贺微微弯腰,“学长……今晚能来么?”
韩启威把书往梁平安前边一扔,急三火四地就要冲出去:“老三,我先去买饭,你在二食堂门口等我!”
梁平安急忙忙地叫住韩启威:“等等,今天不用给我带。”
韩启威疑惑地看着他,梁平安解释道:“沈贺找我。”
韩启威一直对沈贺抱着辩驳的态度,他虽然看起来没心没肺,实际上心思却很细致,现在,他只是把梁平安的书一同接过来,挥挥手就走了。
梁平安留在教室慢慢整理笔记,几分钟的功夫,偌大的教室走了个干净,剩下零星几个人,有的直接开始了自习,有的正在摆弄着手机。
空旷的教室响起手机震动的嗡嗡声,梁平安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翻出手机,屏幕上躺着一条刚刚收到的短信息,发件人沈贺:学长下课了么?我在楼下等你。
梁平安没想到沈贺竟然会特意来等他,急的脸都发了红,教室在五楼,他跑到楼下还用不了半分钟。
沈贺刚把短信发出去,手机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就看到对方出现在了眼前,这感觉真是头一遭,怎么说,很奇妙,简简单单的一件小事却能让人一下子心情好起来。
梁平安气喘吁吁地跑到沈贺跟前,额上冒出一排细汗,在临近傍晚的光辉中泛着温柔的颜色,沈贺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却没有真正抓住或者碰到什么,他的神情一如往常:“我知道校外有一家冷面店做得很正宗,学长想吃么?”
其实这种问题问了梁平安也是白问,他习惯接受,善于妥协,却不会表达自己,更不懂得拒绝。这种时候,他永远只会说:“好。”
6六
上次来,梁平安没机会仔细看看沈贺新房子的装修,现在,傍晚余辉正浓,复古的桐木地板承载着沉甸甸的雕花实木家具,营造出十分大气而精巧的气氛,从玄关可以看到其中一间卧室地面铺着浅灰色的地毯,像一大片柔软的高贵的草坪,让梁平安几乎不敢把脚踩上去。
梁平安束手束脚地跟着沈贺在房子里转了一圈,两间主卧一水的欧风,一个浅灰色一个乳白色,看着就舒服。厨房和阳台连着,一个多月前梁平安搭出来的两米见方的小菜园静静地呆在那儿,棕褐色的泥土平平坦坦的好像在等待着他来掘出第一铲。他原来还想着种点萝卜,这会儿却猛然发觉厨房里连口锅都没有,双开门的大冰箱一打开空荡荡的,只有一袋雪糕和两盒包装精致的糕点,在最底层有一样新鲜东西,红通通的一堆苹果被放在保鲜箱里。
梁平安忍不住问沈贺:“你,你喜欢吃苹果啊?”
沈贺指了指那堆苹果:“这不是显而易见。”
梁平安讷讷地哦了一声,想了想又说:“我家那边有个山坡全是苹果树,没人管的,特好吃,酸甜酸甜的。”
沈贺好像并不在乎哪块山坡种了苹果,他盯着梁平安一开一合的嘴唇,有些畏缩但不自觉讨好着他的神色,领口露出半截清晰的锁骨,就在不久前,这里还被他留下过红艳艳的印记,顺着这里向下有柔嫩的□,接着是平坦的洁白的小腹,还有属于处子的不染□的器官……一切都让他充满了满足和享受感,这一段冷却的时间似乎没能让他顺利地抽身而去,反而让这个平凡的人充满了更浓郁的诱惑……食指大动,急不可耐。
沈贺略略调整了呼吸,侧头看向客厅黑色的50寸大电视:“学长想看电视么?”
天渐渐黑了,梁平安与沈贺坐在宽大的柔软的沙发上,电视的声音低低沉沉地在欢快的背景音中飘远,光线悄悄地从他们身上撤离,天空大片大片地失去亮度,建筑群骤然变得深刻起来,梁平安眨一眨眼,视网膜上的一切就都藏进了阴影,看不清了。沈贺站起身,沙发的凹陷悄悄弹回来,然后灯亮了,外边的一切就成了另一个世界,透明的玻璃开始反着光,房间就像被罩进了一个泡里。
冰箱门轻轻发出“乒”地响声,沈贺提着两根雪糕,又坐回梁平安旁边,微微歪着头问他:“吃么?”
沈贺的殷勤总是留有余地,不骄不躁,让人感到恰到好处的受宠若惊,梁平安连声说着谢谢,小心翼翼地撕开包装袋,生怕掉下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