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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一落,他手便要往我身下引来,动弹不得,我闭上眼,此时却突然进来一个报信小卒。
“赵将军!”
赵良嗣懊恼的停了手中动作,那小卒赶紧上前来,在他耳边耳语几句。
赵良嗣眉头一紧,“他怎么会……”十分不耐烦一般,“带他来主营,我就过去。”
他抹了抹手,几个小将立马上前给他理了理衣袍。
“把贺即墨丢在杂帐里,待事情解决好后,再来收拾他。”
随后他撩开帐子阔步走了出去,随后几个侍卫解开束缚我的锁撩,将我解开丢进杂帐里。
全身筋骨一紧,双手双脚已经不听使唤。杂房里囤积行兵用的干粮物什,就未启用而散发了一股酵味。
枕在一袋硬碎的粗布袋子上,回想起刚才那一幕,赵良嗣扒开我衣服时,四周官兵的眼神。行兵多日,不知前路生死的兵卒做事也疯狂,况且一路已许久未及女色,就算一开始碍着不敢对我做什么,赵良嗣此番逼诱,到头来恐怕……
我全身被冷汗湿透,猛然惊蛰,不只周身倦怠无比,加之被悬挂许久,手脚死被人点穴了一样,怎么都动弹不得。
不怕死?岂有不怕死只说,怕得厉害,只是死在当前,怕与不怕,结果都是一样,与其跪地求饶,让赵良嗣志得意满的讥讽,再大刑伺候,不如也让他不痛快,将他激怒,也许冲动之下,拔刀结束我性命,倒也痛快得很。
刘绍定已将东西送入宫中,也不知宫中情况如何。若此次还能逃回去,我定不要再错失任何一样重要的东西。
想到这里,转头看了看帷帐未完全合拢的帷帐缝隙里透进的光,睁眼闭眼的时间里,也有三四个官兵从外面走过。我不禁苦笑,贺即墨,你以为还有机会逃出去么?
闭上眼,却不敢睡,只窥伺着时机能逃出去,到时候就算匍匐不能起身,爬也要爬回去。
却突然在这时,不远处爆发出争吵,兵卒不断来来往往,偶尔捕捉到一两句话。
“……九皇子遣了使者来营,向赵将军去赵将军讨要贺夫人,本和和睦睦,九皇子要王位,赵将军要天蚕灵芝,这不是事先讲好了的么?”
“……你不知道,赵将军要的本不是天蚕灵芝,赵将军与皇上有怨怼,这样拥护九皇子,是为以此让皇上一无所有,如此俘虏了贺夫人来,却好像就是为这事,触怒了九皇子……”
闲言碎语,我独听到这两句,神智倏然就醒了大半。
挣扎了半晌,才勉强坐了起来,正想要往外看看,却又听见一个声音渐渐靠近——“恐怕九皇子要反悔,从赵将军这里抢走贺夫人……赵将军让人赶紧将他捆起来带到用刑大营里去,到时若是反悔,直接将他一刀了断!”
声音已近在帐外,我顿时乱了神智,往后摸行了几步,退入黑暗里,突然撞上一只巨大的桶。
盖子被撞开,屋子里酒香四溢。我定定神,抱起盖子爬进桶里,合上。酒没过我下颌,迷醉醇香。
“明明在这里,腥味……”
几个官兵未找了很久没有找到,开始翻箱倒柜。
我心一紧,深吸一口气,将头没入酒中。
小心窥探着外面人的声音,有脚步渐渐靠近。“会不会在酒桶里?”
脑袋发懵,窒息汹涌席卷全身。
“你们几个,把屋里的酒缸子,统统给我搬出来!”
身体剧烈一晃,在酒缸中翻了几个乾坤。比窒息更可怕的,是前路无策的惶恐。
我心里一直盘算着到时候该如何对策,却在此时,酒缸微微一震,架缸之人停下步来。
是熟悉的声音。
低沉不失却力量,足具威慑力,镇压全场。
此刻对我却像是天外来音。
“这港酒,留下。我与赵将军两人,久未把酒言欢,今夜不醉不休。”
酒溢在耳中,却清楚听见官兵心惊胆寒,一时间手软,酒缸险些坠地碎开,晃了几晃,几人胆战心惊,“皇……皇上,您怎么来了……”
来人依旧语气温和,暴风雨前死亡一样的安宁,“赵将军如此见外,是不欢迎我?”
赵良嗣战战兢兢,“是,皇……这边请。”
我屏住呼吸,侧耳细听。
有人用屈指轻敲缸壁,两声脆响。
酒缸触地,再一震颤,心都快震出。
赵良嗣主营。
弦歌阵阵,始终无人说话。赵良嗣突然怒喝一声,“都给我退下!”
弦乐声停,营帐中久未安宁。
夜冷轩轻言,“天蚕灵芝也不怎么样,一剂汤药,功力似有减退。为天蚕灵芝争得你死我活,这是何苦。不必要皮肉之苦,少受为妙。”
赵良嗣与他针尖麦芒,“品酒之前,赵良嗣有个有趣的游戏,要演给皇上看……前几日有个绝色之人,被我俘虏到军中。我军中士官久未及近女色,都暴躁得紧。昨日已开过例,今日专诚等到皇上来,好戏这才来。”
随后他拍拍手,“来人!把贺夫人给我带上来!”
“赵将军不用如此急。既然是好戏,便要留在最后。”
赵良嗣声音冷冷,“如你所愿!”不是吃了豹子胆,而是被积压许久,此时不论谁对夜冷轩突然驾临,皆然不知何故。不知夜冷轩内底,赵良嗣不敢贸然行动。既知一死,便也什么都不怕。
夜冷轩依旧波澜不惊,“从京城到此,快马加鞭,一夜竟能赶到。随意带了三十万精兵,都是往昔赵将军和九弟调训的,如今看来不假。”
一语既毕,赵良嗣沉默良久。赵良嗣只有兵马二十万,如今扬州城中有兵将十万将他包围,夜冷轩带来京城兵马,竟有三十万之多。
夜冷轩继续,“听说,赵将军军中有一处好戏,是专为朕设。朕于是连夜赶来,赵将军不要让朕扫兴而归。”
赵良嗣冷笑,“皇上大可放心。这出好戏,可比那时在宫中,皇上给臣看的那出,好看许多。皇上携将士三十万,却大可不必。”
远处角声时隐时现,胡笳声咿咿呀呀,与淮水柔情皆然不同。
两人沉寂,却似在侧耳细听。
将士吟唱,是李贺,雁门太守行。
夜冷轩声音骤然变冷,“赵将军这出好戏,朕怎能错过。”
角鼓声越来越近,黑云压城城欲摧。
赵良嗣突然暴戾的大笑,“既然事已至此,皇上亲驾前来,赵良嗣绝不怠慢,也不顾什么君臣之礼,就算皇上救兵三十万,远水不救近火,来人!把营帐围起来!”
一时间,只听见剑拔弩张,金属长刺,周旋数合,突然一声金属利器破开皮肉之声,夜冷轩突然闷哼一声。
“哈哈哈哈哈……皇上,赵良嗣功力本不及皇上,却没有想到,皇上身中毒蛊,内功损耗如此巨大,哈哈哈哈哈……皇上,你无需前来送死。”
我心里兀自一惊,猛然站起身来,“皇上!”
殿中人,一袭玄色衫,兵甲镌肩,弓身扶了伤口时,微微蹙额。
赵良嗣快过他,一个起落,迅速将我挟在他腋下,后退几步,一把剑横在我脖颈上。
我手肘一弯,便直直往赵良嗣胸口,重重戳去。他吃痛,手一抖,架在我脖颈上的剑便在脖颈上一滑。
心中一颤,赵良嗣举起剑,再要来夺我。突然一道黑影掠过,捉起我衣领,猛然将我往后一拉,一引,我重重跌在地上。
借着将我往后推的力道,夜冷轩剑锋指在赵良嗣脖颈上,一手将他往他胸膛一环,一手反手用剑将他下颚抵住。
瞬间上来二三十人,很快围住我去路。我心中一急,迎头撞上一个人肚子,将他撞到在地,身后几人扑上来,往我膝盖上一踢,我跪倒在地,被人紧紧压在背上,不能抬头。
赵良嗣大喝,“你若敢动手,贺夫人只会死得更惨!”
夜冷轩手上力道一紧,沉音顿时如利剑。
“如若他死,我不介意拉上全天下为他陪葬。”
赵良嗣一惊,随后大笑起来:“全天下?哈哈哈哈哈……你已没有皇位,如今还要失去挚爱,你已将身边一切作为陪葬!”
我身体被压得很低,加之背后有伤,此刻又被人重创。我大吼一声,“夜冷轩,你给我滚出去,我爱在赵良嗣营里寻欢作乐,要你多管闲事!”
我咬紧牙关,汗水涔涔滴下,生怕别人疏漏一个字,“你别以为我拿天蚕灵芝是为了要救你……我不过就是受了玉面委托,国不可以无君,否则,我看都不想看你一眼,我巴不得你就死了,还来受这破罪!皇上皇上,我上辈子定是亏欠你了,为什么我每次见到你就倒霉!”
我心里暗暗骂着,我求天蚕灵芝就为了救你,你不好好在宫里,我心血不就枉费了么?
只要你走,离开这里,就是让我死……
我渐渐抬头,汗水沿着脸上淌到衣服里,整张脸都湿湿的。
夜冷轩脸上一抹笑意,却是戚然无比,举起手中剑,挑动近在身侧的烛台。
突然听的身旁几声惨厉,剑影闪过,背心一紧,已被人顺了力道带了起来。
在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