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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理她,推开房门便要进去,斩月要阻止,可是已来不及。
屋中俊彦男子,满身是血一样的莲纹,眼睛也是一色,是妖兽的猩红,没有一点人性。手脚被粗壮的锁链束缚,指甲伸出黑色长刺。衣服剥开到一半,缭乱衣料,染了鲜血。
难以克制痛苦,平整光洁的肌肤,胸前全是被自己抓开的痕迹。
那双猩红的眸子,转而看着我,定定看了许久,忽然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嚎,手拼命要挣脱锁链,用力过大,将身体拉到扭曲。
“灼城?”
我唇克制不住颤抖,想要走近一些,忽然他抓起屋中重物,重重向我砸过来。
“你出去!”
声音沙哑,几近声嘶力竭。只是在一刹那,似乎还带了几分人的情感,却是稍纵即逝。
我站着不动,屋里的东西到了他手中,接二连三往我扔过来,生生将我砸了出去。随后门重重一合,再也推不开了。
玄凤哽咽,突然爆发出一阵嚎哭。斩月强忍,对我说,“墨公子,你别问,你别问。主公让你走,你就走,好不好?”
我点头,眼泪也快流出来,“好,好。”
院子里有几人,楼泽瘫在地上,玄凤握剑看守在他身旁,林喜依旧跪在原地。
原本纤尘不染的青衫公子,如今全身是血,囚兽一样被囚禁在笼子里,趴在地上,恍然失去了筋骨。
手脚被束缚,口中塞了一团布,是以防他嚼舌自尽。
我进门时,楼泽眼眸随我脚步而动,随后缓缓抬头,眼神中无光。
玄凤坐在一级阶梯上。还未伤愈,身上缠了纱布,连惯用的怒目,双目也有些无力。
楼泽身边蹲坐的男子,把了把他的脉象,抬头时,那张银灰面具,在天光下熠熠生辉。
“顾药师,你怎么……”
顾朱弦唇上表情生硬,“一早便知,既有今日,灼城必不会好过,你说我能不来?再晚一些,不只灼城命不保,十几年前一座城池由此沦荒,除了楼泽,谁也不想灼城变成那样。”
“灼城……灼城到底如何了?”
顾朱弦依旧冷冷淡淡,“妨他魔性大乱,我已作出最坏打算。若是不保性命,便挑断他武功筋脉,从此再不是从前那个风光的宫主。”
我手轻轻颤抖,“有什么方法补救么。”
顾朱弦抬眼看我,依旧是那两个字,“莲毒。”
我点头,“我知道了。”
“楼泽要怎么处置,你看着办。只有一点……他不能死。”顾朱弦手中握了一盏香炉,“这是楼泽续命香,皇上那一剑,已避开他要害,但是依旧伤得极重。”
我俯身看着楼泽。男子试图看清我,眼眸上翻,满身血迹,和这眼神极为相称。
我抽出他口中含的白纱布,声音尽量放低,“楼公子,你很聪明,是我尽一辈子也及不上的。可是你看看你,你究竟又得到了什么。”
他哑然笑了,“至少我能让你痛苦,贺即墨。”
“你又有什么好处得。”
“生来我就没有得到过什么好处,一切都是我自己争取的,贺即墨,我不像你,至少我不后悔。”
忽然玄凤一声惊叫,一鞭子抽到楼泽身上,一声皮开肉绽的声音,楼泽随之痛苦的低嚎一声。
“楼泽,你下作小人,逼得主公发狂,又借机吸取他内力,你怎可以用如此卑鄙手段,你可知主公会因此毙命……”
楼泽捂着伤口低吟,像哭泣也像在颤抖。
玄凤一面怒号,一面就想要哭出声一样,举起鞭子,“要是主公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拿你命去偿!”
“玄凤!”
顾朱弦呵斥一声,将她执鞭的手捉在手中,“不要胡来!他死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玄凤悲泣一声,丢开手中鞭子,蹲在一旁,用手捂住眼睛。
楼泽突然抽搐一样笑了,“多好啊,死我一个,你们都不能好过。”他指着我,“灼城妄想杀我,没想到连自己命也几乎搭进去。夜冷轩被我下蛊,亲手将你赶走,现在好了……我若死了,他也活不了。”
我手一抄,叫他咽喉紧紧制住,将他提起来,对准我的脸。
“楼泽,你知不知道,你的模样有多丑陋。难怪当初夜冷轩甚至都不看你一眼。”
楼泽瞪大双眼,目光恍然无神。
“你和你哥哥,是很像,言行,举止。你哥哥可以为了你,不惜断送自己性命。而你为了一己私利,甚至将自己身边人的性命付之一炬。你心肠狠毒似蛇蝎,同父母所生,你和你哥哥,怎么就会有如此大的区别。”
楼泽摇头,“不,不是这样的。”
他不知何处来的力气,一把拽开我的手,身体重重往下一摔,随后又从地上爬起来,又再摔到地上。
随后他缓缓抬头来,看着我微笑,“他不爱我,是的。可是他也不爱你,不是么?”
我身体顿然一僵。
“他亲口对你说的,他不爱你。”他笑得狰狞,“贺即墨,我和你一样是可怜人。”
他话音未落,门突然打开,玄凤和顾朱弦都往门口看去,也在同时,门口进来那人,阔步走到我身边。
也在同时,来人俯下身,拽着楼泽的胳膊,将他拉起来。只听的一声巨响,顾朱弦和玄凤都站了起来。
他侧身,对顾朱弦说,“你不必救他了。”
顾朱弦微微眯眼,“皇上,楼泽死了,你……”
他对门外侍官说,“把楼泽带回宫里。”随后转身,将顾朱弦手中的香掐灭,说,“这一盏续命香,也没有必要了。他或生或死,听天命。”
顾朱弦看了他片刻,微微躬身。
侍官将楼泽带出去,那个孱弱的男子,一直没有挣扎。
“小墨,我……有话跟你说。”
我抬头,屋檐下,戴弥陀佛面具的女子笑容有些凉。她说完,对夜冷轩躬身,随后往屋子里面走。
我犹豫片刻,跟了上去。
玉面走到一侧简陋的小舍,推开门,坐在椅子里,也示意我坐下。
“灼城的样子,你也看到了。”
我点头,说是。“楼泽说,”我深深吸了口气,“灼城没有亲人。”
玉面下颌轻轻点了点,“莲毒的宿体,要洁净无尘的赤子,还要有无可匹敌的面容。修炼莲心种魔,要斩断情丝,否则定会走火入魔。仙师一为莲毒,而为考究夜冷轩是否真已达到他所谓‘冷心冷面’的地步,所以,才选了你作莲毒宿体。灼城发现你这个莲毒存在,找到沈府,那时他比今日还要可怕:为找到你,杀光沈府众人。夜冷轩为护你,百般阻扰,灼城终于没有得到。”
“他也有清醒的时候,已经下了毒手,满身已染上鲜血,灼城追悔莫及,当下也决心放弃,在夜冷轩之后离开仙师。没有莲毒,痛苦难堪,尤其是在动情之时,便是莲心种魔扰心伤神之时——灼城回岳麓,迎娶未过门妻子。几月过后,灼城继任岳麓宫,随后不久,魔性再袭,无人可以阻止他。灼城杀了自己周围的人,父亲,护卫,宫人,还有怀有身孕的妻子。”
“每当他入魔杀人,清醒时便越痛苦。一直独身一人十多年,即便是威慑无方的岳麓宫主,也无非守一座空宫。寻江湖上流落的孤女,将她们带回岳麓宫,倾心传授武功,也许是他歉疚,是在赎罪。”
“入魔时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清醒时,便对身边的人越好。”我说。纶公子收留之之,收留战俘被弃女子,也许也是因为这个。
玉面说是,“顾药师找到灼城,一直替他疗伤,到如今,灼城已好了很多。直到今日,楼泽逼出你体内莲毒。与其说他不近人情,不如说,他太过孤独。”
“这是我要告诉你的第一件事,是与灼城有关的。第二件……”
门轻轻叩响,玉面侧耳听了听,直到门被推开。来人还未进来,玉面已站起来先欠身,“皇上。”
我站起来,从他身边走了出去。他回头低声喊了声,“墨儿。”
我停下来,背对他站在原地,“我就在这里。”
男子沉声对屋中人说,“很多年了,回去吧。”
玉面声音淡得几乎快要听不见,“好。”
斩月远远站着,将玄凤抱在怀里,宽慰一样的拍着她的后背,静静看着我。
我走过去,站在玄凤背后,对斩月说,“我过几日……过几日过来,跟你们回去。”
斩月点点头,不语。
我转身要走,斩月突然喊住我。我转过头,她又不知说什么一样低头,半晌才抬头,很慢的说着,“主公曾说,他用很多方式,想要将你留在身边。”
我背对她,点点头,表示我知道。
我坐到林喜身边,她局促的起身,拍拍脏衣服站起来,“秦……”随后低头,“墨公子。”
我嗯了一声,说,“谢谢你。”
女子在光线下明媚的笑了,“都结束了。”
我说嗯,都结束了。
小姑娘一蹦一跳的在草丛里跳跃着,葵花色的裙子展开像一朵盛放的向日葵。她让林喜抱她,林喜摸摸她的头。
小姑娘眼睛睁得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