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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草平时给爹妈打电话的风格就是三句半,多半句话都不愿意说。旁人都以为展二少为人冷淡倨傲,展老板自己知道他儿子其实是性情有些害羞,轻易不吐露心事。
他还从来没听过他儿子这样遮遮蝎蝎地捧杀一个不相干的外人。
李桐回身用球拍从地上捞起小球,把球搓给萧羽,对球网对面的人遥遥伸出大拇指,挤挤眼:小羽毛,这球真爽!
展翔垂着头,目光却透过浓密的眼帘,眸间的团团暖雾笼罩上萧羽的身影,萧羽这个球打得真好。
想要赢得比赛,却更想要看到如此这般耀眼夺目、惊艳全场的萧羽。
这个最棒最牛掰最得瑟的小羽毛,是我的人!展翔唇边浮出浓浓淡淡的笑意,笑容填满脸颊上的小涡。最迷恋的就是球场上意气风发的羽毛总指挥。这球杀得带劲,喊得更加带劲,这小孩在场上永远敛不住锋芒,激扬蚀刻进骨血。即使是在逆境波折之中,疲累到极点之时,仍然能够一击绝杀致命,弹指间灰飞烟灭。
萧羽一边疯狂下压一边喊叫,畅快的渲泄声从胸腔一路涌出喉头。那声音听得十分耳熟,让展翔暗自脸红心跳,小羽毛一贯最喜欢瞎叫唤,堵着嘴都堵不住,真是没救了……
程辉从球包里掏出备用球拍,伸臂揽住萧羽的脖颈:“小鸟真棒!”
萧羽弯下腰去,手掌撑住膝头,大口大口地喘息。
他太累了。
连续八拍的起跳扣杀,足足有半分钟没有喘气,大脑完全处于无氧的状态。胸腔如同被抽干水分的河床,暴现出干涸艰涩的裸肉。
心脏很疼,尖锐酸烈的疼,像是被一把钻头钻出一粒小孔。伴随每一次运动中的颠簸与震颤,小孔的外沿皲裂出层层叠叠的纹路,胸腔中那一股隐痛沿着遍蒙心房的裂纹,缓缓蔓延全身。
心率飙飞失常的滋味实在太难受。特别难受的时候,他甚至想一把掀开胸口的皮肉,把心脏连同血管一齐扯出来用拳头捶扁,让这不听话的家伙彻底停工拉倒。
“二十平了!这场比赛不打到最后一步,没有人能料到最终的结局!”刘青松激动地抱住话筒。
双方的教练组全部都是同样的坐姿,两手紧张托腮,臀部几乎离开椅子,时刻准备一把蹿起来,或是一屁股跌下去。
萧羽的身体微微前倾,小球擎在指尖,眯细的双眼瞄向出手的位置。
这一次是展翔接发球,在对角线处与萧羽对峙,手臂微抬,目不转睛。
萧羽的持球手在空中停了很久,没有发球。
展翔生怕他家小鸟要玩儿假动作,双眸死死盯住萧羽手中的球,一步都不敢提前移动。
萧羽的嘴巴张开,眉头缓缓蹙成死结,蓦然流露出某种惊惧。
小球突然从他手指之间飘落,他的手一把扯住面前的球网!
身体骤然向前栽倒,压向球网。网子两侧的细绳禁不住他的分量,“噗”一声绷断。他在空中顿了一下,浑身像是被抽掉了筋脉,寻找不到支撑点,两手缠在网格中无力地挣扎,骤然瘫软,裹在球网之中,滑落在地。
“小羽?!”
展翔扑上去,在萧羽摔向地板的一瞬间出手托住他的头,手背凸起的指关节砸在地板上,手掌托着的人却像一只没有生命力的布娃娃,在他掌中变得绵软无骨。
刘青松在解说台上霍然站了起来,震惊得说不出话。
全场观众纷纷发出惊呼:“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场地一侧的教练和队医纷纷冲进场地,谁也没有料到比赛在打到二十平时突然中断。
展翔的两只手掌托着萧羽的头,不知所措,手心不停洇出汗水,湿滑得几乎抱不住人。萧羽在他掌心里张大了嘴,两眼直直地望向遥远的顶棚,视线射穿球馆的天花板,如同溺水之人在垂死之际意欲逃脱升天时的求生渴望。
顶棚上十几盏明晃晃的射灯光束交织而落,在萧羽一双眼里照不出一丝一毫的光芒。
“小羽?小羽你怎么了?!”
萧羽的胸膛抖动,嘴巴大大地张开,像是想要回应展翔的呼唤,又像是挣扎着用力吸气。展翔却眼见这人的面色由白转青,晦暗的青紫色,五官因为极度缺氧而痛苦扭结。
“小鸟怎么了?上不来气吗?!”程辉伸手一把扯开萧羽的T恤领口,扯掉胸前的一切束缚。萧羽脸颊上的青色一寸一寸蔓延上脖颈,胸膛的起伏渐弱,眼底微弱的瞳光凝滞在瞳仁正中的一点,就不再闪动。
两名队医推开四周围拢上来的人,给萧羽做急救复苏。
杜老大从贵宾席冲进了场地:“怎么会这样?有没有事?人醒着吗?”
队医的声音急促:“不行,不行……送医院吧,摸不到大动脉了,没有心跳和呼吸……”
没有心跳和呼吸?摸不到脉了?怎么会这样?!
杜老大眼眦通红,发怒发狂的神情简直像要把焦急得围在一旁的东道主队主教练拎过来痛殴狂踹。救护车呢,救护车呢?赶快把人送最近的大医院!
一群人随即就发现,赛会组织者竟然没有给比赛场馆配备专职时刻待命的救护车。
人已垂危。
作者有话要说:陌陌爬出来收砖头,收完砖头再悄悄爬走~
PS。感谢亲爱的妍妍的两枚地雷嗷
某只萌物压对了,送男扮女装的小羽毛玩耍嘤嘤~
86掌中的生死界
救护车十分钟之后飞驰而至。
彪哥急得快要抄起场边的长凳砸人,嘴里把赛会组织者赞助商东道主教练组主裁判连带现场主持人电视解说员和场馆清洁维护灯光照明烟雾摄像一干人等全部骂了一遍,无人幸免。
展翔跪在地板上,两只手掌捧着萧羽的头不放手。倒置在他眼前的身体,静静地躺在白色的球网中,像是一条被困网中垂死的小白鱼。
萧羽脑后湿透的发丝缠上他的手指,头皮尚存热烘烘的余温。他的手指滑进萧羽后颈的小窝,两枚小漩涡的弧度圆润腻手,项上淡青色的颈动脉已经悄无声息,没有一丝波动涟漪。
程辉伸手在萧羽人中上狠狠掐了好几把,没有得到任何反应。
队医顾不上赶这两个人走开。好几名医生围着萧羽做心肺复苏。
市区晚间的交通状况恶劣昭彰,120开到体育馆外最快也要十分钟。
这十分钟若是干等着什么都不做,待到急救车开过来,这人恐怕早就不行了。心跳骤停五分钟会造成脑损伤,十分钟足够导致脑死亡,回天乏术。
那是展翔生命里最漫长的十分钟。
时间从他手掌心里一秒一秒地漏掉。他把十根手指拼命攥紧,却捞不住命线,晤不回生气。
萧羽的球衫从领口处彻底扯成两半,摊开,露出了无生气的雪白胸膛。队医跪在他身侧,两只手掌叠摞起来压上他胸骨正中偏下三分之一处,奋力施压。
展翔眼瞧着萧羽胸腹之间被沉重的压力推挤着凹陷下去!
压力猛然撤去。萧羽的胸骨薄膜反弹而起。
再压。
再弹起。
队医几乎把全身的重量注入两只手掌,那力道看起来像是要将胸腔生生压扁,挤碎。胸骨与心脏肉壁剧烈碰撞,厮磨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声音。那是血肉破碎淋漓的哀鸣,一定是的。
“能不能轻一些,这不是要压坏了么,挤坏了,不能这么弄,不能……”全身的液体凝固在肌肉血管之中,展翔的掌心颤抖,口齿颠倒,疼得浑身哆嗦。那一双强有力的手掌仿佛挤压上他自己的心脏,推挤捋净全部的血液,撕肝沥胆,痛苦到无以附加。
怎么会这样了,怎么这样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呢?
自己后场抽杀程辉,李桐轻吊了网前,那小子撞了立柱,然后自己推射空档,然后,然后小羽跳出来了,跳出来给那小坏蛋补位,小羽扣杀,小羽再扣杀,小羽再一次扣杀,连续八拍,八拍,八拍!
眼前一丛一丛光弧在水汽中弥漫,跳跃。如同溺水,挣扎着仰头望向水面的灯光,却一步一步滑向更深的深渊。展翔的胸膛在那一刻与萧羽的胸腔一同骤然静滞,没有力气勃动。
小羽毛活泼好动意气风发活力四射无所不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不能动弹了,怎么不会喘气了,怎么心都不跳了呢。每每夜深缱绻时在自己唇齿之间流淌跳动的温热脉搏,竟都不复存在……
队医又一次狠狠用力,压上萧羽的胸膛。
这一掌挤得展翔两眼发黑,几近窒息。那一副胸腔里包裹的不仅仅是萧羽的心脏,那里边埋的是最滚热美好缠绵的一抔血肉,汩汩跳动的一丛生命力!
萧羽的胸骨再一次弹起。强力的压迫使得胸部皮肤渍出一片青紫暗红的血点,密密麻麻。他的脖颈蓦然向后仰倒,松脱,头颅在展翔掌中缓缓偏倒。奄奄一息的小鸟,喉咙间终于嘶出一口气,半开半阖的眼皮之下流过一丛微弱的光芒。
某种酸辣的液体骤然决堤,涌出眼眶!
心头从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