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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的信的那一刻,我就哭了。我忽然觉得我好对不起他,我也好喜欢他。
他一定知道,我的母妃喜上眉梢的样子;他一定知道,我的母妃劝父皇废后的事;他都知道,还能这样对我……我想,我们真的是心连着心的。
我下定决心,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我都要对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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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上了太子,事情冗杂而繁多。父皇对我也渐渐严厉了起来,我不太习惯,但是我知道父皇是为了我好。
有一天,父皇对我说:“朕要远征巨鹿,和朕一道去罢……”
我走到他身边,乖巧地点点头。父皇厚重的掌覆盖上来,摸了摸我的头,望着远方道:“此次役毕,今后……如意便可高枕无忧了。”
我拉起父皇的手:“如意现在有危险么?”
父皇深深地看着我的眼睛:“好孩子……别怕,有父皇在。”
我抱住了父皇,父皇一下一下地摸着我的背。我很担心父皇,因为父皇现在身体越来越不好。父皇现在抱我少了,不是因为他不想抱我,却是因为他抱不动。他额角都是白发,走路比以前慢了许多。别人不曾发现,我却是知道的。父皇一天天老去;但是我却还没有长大,无法为父皇分忧。
军旅中父皇让我和他一道坐了銮驾,一路上都在跟我说山川风物,有次父皇说了上句,我忽然想起了什么,便顺口接了下句。父皇闻言,眼中满是惊喜和欣慰。我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这些都是燕王哥哥在信里告诉我的。”
父皇怔了一下,眼神倏地黯淡了,他摸摸我的头:“你是个好孩子……”
后来父皇的军队在巨鹿受到了叛军强力的攻击,帷幄中筹谋的父皇好像一下子老了很多岁。
“父皇……?”
晚上,父皇没有让母妃作陪,却点了盏灯酌了点酒,披着衣服坐在榻上,召我说话。
父皇看着我,花白的发在烛光下有些刺眼,他问道:“如意害怕吗?”
我摇摇头:“如意不怕。父皇给燕王哥哥发了信,他会率军驰援。”
父皇眼神很深,抬觞饮酒不言,他举目望向帐外疲弱的军容和无数的伤兵,最终闭上了眼睛:“但愿如此……”
不知为什么,一阵凉意从我的背脊升了上来,第一次,我开始忐忑不安。
我甚至开始怀疑,我起初坚信的事。
援军终于到了,外围的进攻终于减弱了攻势。听说燕王的特使破围而入,适才去觐见了父皇。
我的心放了下来,向父皇的营帐赶去。帐外的宦者用眼神示意我停下脚步,我正兀自疑惑着,只听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帐内冷冷的响起。
“只要皇上下诏书废了刘如意,再立我主为太子,此围立即便能解……”
父皇喃喃地骂了一声,怒道:“大逆不道,你回去告诉那个孽子……”
却听那个声音提高了音调打断了父皇的话:“皇上似还不知此时之危急……您可知巨鹿外领兵的将领是何人?”
短暂的沉默后,那个声音开口了:“是淮阴侯。”
我的脚有些软,淮阴侯……
不就是他的太傅么……
怎么会……
“皇上还在犹豫什么,我主的要求并无过分,只要复立太子,如意殿下便可万世富贵,此围亦立解。”
里面忽然响起了投掷东西的声响:“滚!”
“臣会等着皇上的消息。”
忽然面前的帘子被挑来了,我一怔。这个人有些面熟,是……
“借步。”来人漆黑的双眸中一片死寂,年少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声音平平。
竟是刘建!
我全身都是冰冷,果……果真……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颤声道:“是……燕王派你来的?”
他看了我一眼,单手戴上了掌中宽大的斗笠,遮住了他的容颜:“你不配和我谈。”
说罢,刘建便走了。
第二日,军队便断了粮。
看着父皇苍老的神色,我全身冰寒彻骨的同时,第一次开始怨恨一个人。他为什么为了一个太子之位,便能做到这样?父子之情,兄弟之义,他都枉顾么?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难道,这就是长大么?我们小时候那些事情,难道他都不记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由以前番外拆了后扩写成。以前如意番外的上半部分扩写成了(上),木有看过的筒子要重看喔。
如意番外完结后,正文还有一章,正文后还有一只综合番外,全文就完结了,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是欧欧的专栏,喜欢的亲可以点进去收藏一下,以后就能及时看到开新文提醒了。(*^__^*)
61
61、如意番外(下) 。。。
“太子殿下,这是燕王殿下给您送来的书信。”
“我不想看。”对着呈上书信的信使,我背过身子去。曾几何时日日盼望的东西,如今却让我心寒厌恶。
“诺。”
“回来。”看着侍卫远去的背影,我却又不禁唤道。
“诺。”他恭恭敬敬地将书信呈到我的面前。
翻开布娟,熟悉的字体映入我的眼帘,第一次觉得如此的刺眼,我的眼眶好酸。从前他好像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写在给我的信里,可如今,我有些朦胧的视域中,只剩一行字。泪水打在上面,有些沾湿了,我过了一会儿才看清:“如意吾弟,近来安好?甚念。兄字。”
我将它揉成一团,狠狠地摔了出去。过了一会,又不由得哭着去捡。
没过几日,我就被废去太子之位,听说他在巨鹿屯军之外,再一次架起了高台,登上了太子之位。他还设坛祭天,发誓保我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我心里好苦,但是却也不由得松了口气。松了气的同时,我也觉得委屈。他知不知道,我根本就不想跟他抢?他知不知道,他在拿我最珍视的东西,换了我最不在意的东西?
我好冷,也好伤心。但又能有什么办法?
后面是一阵兵荒马乱……然后我听说,父皇中了叛军的流矢。
我一下子懵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我被卢叔叔叫去。
进去的时候,父皇的脸色像纸一样灰白。他长着嘴虚弱地喘气,像濒死的鱼。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我,我不由得快步抢到父皇身边:“父皇……”。
父皇有气无力地扯了扯嘴角,却怎么看都不像笑,他哑声道:“父皇好着呢,再过不久,我们就班师回朝,好不好。”
我大力地点头。
父皇的眼中划过一丝欣慰:“你喜欢你二哥么?”
父皇一提起,我的嘴边便蔓延出苦意,不想让父皇看见我的表情,我不由自主地低下头。我想了想,仍是道:“我……喜欢二哥。”我顿了顿,有些艰涩地道:“可……他现在是太子了。”
父皇微笑了一下,面容却有些不真实:“他以前就是太子啊,他以后是大汉的主君,你要向敬爱父皇一样敬爱他,明白吗?”
我顺着父皇的意思道:“儿臣明白。”
父皇长长叹出一口气,苍老的让人心疼:“你去吧,父皇要休息了。”
“我想陪着父皇。”我说。
可是樊哙在后面拉着我,将我拖出了父皇的营帐:“三殿下,请回吧,皇上需要休息。”
是啊,父皇需要休息,我盼着他病好。
可没有想到,再一次见到父皇的时候,父皇却只剩下冰冷的尸体。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我明明是他儿子,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那时我几乎丧失了神志。我失去了我的父亲,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父皇走的时候,我竟没有守在他身边,他会不会走的不安心?他一定想看看我吧……
“父皇!!父皇!!!”
我不顾侍卫的阻拦,发了疯般地冲进灵堂的时候,一道冰冷的实现向我投了过来。
他跪在灵前,背脊挺直宽厚,眼神阴沉,像看一个不认识的人一样看着我。
我全身一个激灵,三年了,他似乎晒黑了些,长高了些,但我怎么会忘记?这是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可壳子里装的是他这个人吗??他怎么能这么看着我?
他满身都是骁悍的气息,好像瞳仁都浸在血色中,他冷冷地扫了我一眼,嘴角微微勾出一个嘲笑的弧度。
我全身冰凉地僵在那里。
我明白了……事到如今,我才明白……我真是个傻瓜呵……
但我仍然不放弃最后一点希望,我哭喊道:“太子哥哥,你让他们放我进来!”
他挥挥手,皱眉淡淡地道:“放他进来。”
我冲进去扑在父皇的灵前。
他走近了我,我知道,但我却没有回头。他离我很近,气息都包裹住了我,他宽厚的手掌轻轻地抚在我的脊背上,一下一下地帮我顺着气、我正和他生气,不愿意和他说话,看着父皇的遗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