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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慕眯眼瞧瞧腰上的手腕,很好!简直好极了!这就搂上了!!!心里这个哀婉忧伤啊,转头瞪视蒋公子的侧脸,眼神热辣辣的,盯了半天,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龙慕不干了,“喂……”
蒋初一把捂住他的嘴,贴上耳垂轻声说:“你看,孔瑜和骆封。”
哦?龙慕找了条大点的缝隙向外看去,骆孔二人走上堤岸,共撑一把伞,骆封双手捧着一张巨大的纸,纸上花花绿绿的,雨伞一个劲地往骆封身上倾斜,以至于孔瑜半个身子都沐浴在凄风苦雨之中。
龙慕撇了撇嘴,踮起脚尖趴到蒋初耳边说:“这孔瑜倒是对骆封爱护有加啊!”
“确切地说,他是对那张纸爱护有加。”气息就在龙慕耳边回荡。
“哦?此话怎讲?”龙慕说句话费了大劲了,又是垫脚尖又是攀肩膀。
蒋初就轻松多了,微微俯□贴上耳廓即可,“那张纸是地图。”
“什么地图?”
用不着蒋初回答了,只听不远处骆封冷冰冰地说:“此地虽然堤岸不高利于往来,但周围太空旷,无遮无拦不易隐藏,弊大于利,总兵大人意下如何?”
过了好一会儿,始终没听见孔瑜说话,骆封侧过脸来。
孔瑜目视前方眼珠都不带转的,不咸不淡冒了一句,“巡盐使大人所言极是。”
骆封挑起眉梢,“听口气,总兵大人委屈得很啊!”
“委屈?巡盐使大人文武全才,一语中的,这地方确实平坦空旷易攻难守,您看兵务地图的功力简直出神入化,虽然地图拿反了。”
骆封豁然转身,俩人隔着个伞柄冷冷相峙,冷风一吹,骆封咳了一声,大步走向苇丛,“查看下一段河道。”
孔瑜的身形像石头一样纹丝不动,骆封不冷不热地刺了一句,“总兵大人,大运河扬州段兵务精准地形图整个兵部只此一份,你看,沾上雨点了。”
孔瑜斜着眼睛瞟了他一下,不得已,紧跑两步,撑伞罩住地图,肩并肩走进苇丛。
8、8
直等到画舫启动缓缓滑入河道,龙慕才皱着眉头问:“他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踏春游河,今天上巳节。”
龙慕白了他一眼,接着说:“孔瑜是漕运总兵,查看地形在情理之中,骆封一个巡盐使,不坐在衙门里喝着小茶收着盐税,他顶风冒雨大老远跑来起什么哄?居然还看上地图了!”
“查地图找找哪里能挖到荠菜。”
气不打一处来,“你拉倒吧!”龙慕狠狠瞪他,冷声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肆无忌惮地窥探朝廷命官公务考察!”
“难道站在苇林里的只有我一个人?”蒋初嘴角弯起一道弧线,“体仁兄又是何许人也?”
龙慕一哽,张开嘴又闭上,蒋初笑了,说:“今天上巳节,礼应踏青郊游,体仁兄是个精于玩赏风和日丽的雅人,瘦西湖游人如织,有何意趣?不如大运河来得清净宜人,体仁兄认为呢?”
龙慕转目凝视被猎猎冷风刮得东倒西歪的芦苇,继而举目遥望遮天蔽日黑压压的乌云,这得昧着多大的良心才能说出“风和日丽”这四个字来?再扭头端详睁眼说瞎话的蒋初,龙慕恬不知耻地就坡下驴,“蒋兄所言甚是。”
蒋初勾着龙慕的腰出苇丛,只走了一步,龙慕一巴掌将他推出去,嗤之以鼻,“你倒是顺手得很啊,没少光顾花街柳巷吧!”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两天前,玲珑巷,我刚从一家私娼里出来就遇见了兄台。”
他还□?嫖暗娼?从今往后,谁要是敢跟我说他是大家族的贵公子,我就拿大耳瓜子抽他!
狂风刮着,雨点砸着,龙慕激灵灵猛打寒战,陡然发现自己竟然光秃秃地站在风雨里,摸了把脸上的水,贴过去一把搂住蒋公子的腰,雨水混着泥点沾了蒋初一身。
蒋初垂目瞧瞧腰上的手臂,转过脸来似笑非笑。龙慕迎目光直上,“伞太小,快靠过来,瞧,把你肩膀都淋湿了。”
蒋启鸿居然点着头赞同,靠过来,肩并肩,龙慕往上一贴,那叫一个紧!
风声愈紧,雨势愈大,两人找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聊着。渐渐地,田野消失了,树木多起来,泥泞的小路越走越狭窄,两人饥肠辘辘。
龙慕环视一周,皱眉,“这荒郊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上哪儿找吃的?你不是说你挖荠菜的吗?”
正当此时,苇叶声响,俩人默然对视,蒋初拉着龙慕进树林。
不一会儿,脚步声参差不齐地传来,骆封施施然走在最前面,孔瑜打着伞紧随其后,身后一堆随从远远缀着。冷风夹着凄雨迎面侵袭而来,骆封捂着嘴咳了好几声,孔瑜宝相庄严直接没听见,骆封大皱眉头,突然回身,伸手就扒孔瑜的大氅,孔瑜的眉毛挑到半天云里,眨了两下眼,得!已经穿骆封身上了。
骆封裹着两件大氅,包得鼓鼓囊囊,挑着眉梢斜视孔瑜,眼神挑衅之极,孔瑜明晃晃地朝天翻了个白眼,摊开手,无可奈何地说:“巡盐使大人,请。”
骆封转头绕过树林,走上一条不易察觉的小路,孔瑜摸了摸脖子,哀叹一声,尽职尽责地跟上帮他打伞。
直到人员散尽,龙慕这才迟疑着冲蒋初嘀咕:“我怎么感觉……感觉……”
“感觉什么?”蒋初可有可无地搭了一句,拉着龙慕出树林进苇丛,透过缝隙,见画舫停泊在岸边,船头七八个家丁正在支炉子做饭,流着哈喇子一个劲地密谋要把骆大人的好酒偷出两瓶来。
龙慕还在苦苦思索恰如其分的言辞,一转眼简直瞠目结舌,蒋初……蒋初居然堂而皇之踩着踏板上了画舫了,神情那叫一个泰然自若,就好像是他的船似的。
蒋公子居高临下,伸出手悄声说:“上来。”
龙慕鼻孔朝天,嗤笑一声,“上去干什么?偷东西?”
蒋公子拉住龙慕的手使劲一提,“外面雨大,你很喜欢淋湿吗?”
被他一说,龙慕激灵灵猛打寒战,匆匆跑上船,船身一颤,往锅里放肉的小厮惊觉,“什么动静?”另一人半勺盐下锅,“能有什么动静?你疑神疑鬼!你也不想想,这鬼天气,这鬼地方,鬼都不来!谁缺心眼儿跑来假充大头鬼?除了你们家和我们家的孤魂野……呃……这个老爷们。”
其余人等闻言一个个笑骂:“少放点盐吧,官盐涨价了。”
“拉倒吧!咱衙门,别的没有,盐,管饱!”
众人嘿嘿大笑,被酒味一熏肉味一冲,兴高采烈,立马把孤魂野鬼抛到了九霄云外。
龙慕推开舱门,放眼望去——精巧的苏绣挂帘、细润的龙泉窑青瓷、广作的紫檀木家具、赤铜四足小方鼎,鼎中烟雾缭绕,提鼻子一闻,龙慕问:“什么这么香?”
“千年沉香。”
龙慕挑大拇指,贴着蒋初的耳朵说:“骆封这官儿当的……肥得流油!”
蒋初收起油纸伞,抖落雨滴,蹭掉脚底的泥泞,进舱径直走到巨大的条案旁,从轴海中抽出一卷纸筒,展开摊在桌面上。
龙慕疑惑,凑过去,只看了一眼,大惊,“地图?”惊觉声音过高,慌忙闭嘴,眼神下意识地瞟向船头家丁,这帮投胎的饿死鬼,吧唧一口肉,哧溜一口酒,身上淋着雨嘴角流着油,枉议起主子来了:“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骆大人的丹凤眼好像越来越细长了。”
“大惊小怪!眯着眼睛鄙视孔大人,斜着眼睛藐视孔大人,你说哪样不是削减眼珠子大小的?”
此言一出,惹来一阵哄堂大笑,某人直接笑喷:“何止啊!还闭着眼睛无视孔大人,这脸上,就剩下眼皮和睫毛了,还上哪儿找丹凤眼去啊!”
“哈哈……”船头上立刻炸了窝了。
龙慕心中一阵翻江倒海:果然!果不其然!果天下之大然!堂堂扬州莽莽众生就这仨入得了我老人家的法眼,这可好,一下子去了俩!还让不让人活啊!呃……还剩一个……视线睨向蒋初——正双手撑着桌面仔细审视军务地图,龙慕伸了个头,看得眼角直抽搐——杂乱无章的线条,斑驳无序的着色,外加一大堆歪歪扭扭的文字。一拳头捣在他腰上,咬牙切齿:“你跟着他们就为了偷地图?”
“偷?……很显然,你对我了解得极其透彻,正好,缺个放哨的,”一指隔绝甲板和船舱的雕花木门,“站到那里去,监视外面的随从。”
“美不死你!我不助纣为虐!你到底是什么人?”
蒋初拍了拍他的后背,温声说:“你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
龙慕实在受不了了,掉头就走,刚上船尾,身后平静无波地飘来一句,“你看,地上有你的鞋印。”
龙慕一愣,豁然回首,直勾勾盯着地毡,可不是嘛,混乱不堪的泥泞脚印,大大小小,明显是三个人的。眼神忽忽悠悠飘向蒋初,好家伙,鞋底干净得跟洗过似的。
惯犯!绝对的惯犯!私寮嫖妓、暗局赌钱,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