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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腥臊味我才不吃它。又不是没断奶的奶娃子。”
正在喝羊奶的邵骠鹞差点噎住,原故鸿才懒得和周老继续纠缠,直接把馒头放在他盘子里:“吃。不然咸菜也没收了。”
周泊山一脸嫌恶地看着巴掌大的馒头,最后还是一点一点地蘸着白粥把它吃掉了。
老伙计都不得不屈服了,邵老爷子盯着白粥清汤看了半天,最终带着一种“我这是给你面子才不是被你说服”的表情,舀一勺粥填进嘴里。
稻米和玉米的清香,甘甜软滑的口感,实在是——实在是很像小时候很饿很饿,吃不饱饭,姐姐从自己的口粮里省下一把苞谷渣,和着米汤熬给他的那碗粥。虽然不好吃,也并不饱肚子,却是为数不多的关于童年的彩色回忆。
再咬一口鱼丸,嫩得弹牙的鱼茸,没有一丝腥气,不知道原故鸿用了什么方法,鱼肉本身鲜甜胜过所有他吃过的大厨精心炮制的鱼肉,味道清新得像——像六十多年前,在江边打仗获胜了,底下的小兵——就是周泊山这老伙记,钓来的河鱼,对,就和那野生河鱼一样,没有什么调味料,只是简单地清洗一下,拿树枝串起来烤,十几个人分,每个人才能吃到一口,那鱼肉的滋味,就像面前的鱼丸一样鲜嫩干净,带着胜利的喜悦和满足感。现在那些老家伙们,大部分都不在了。
他赶紧又吃一口高汤白菜,吸足了汤汁的肥美的菜帮子,烂烂的甜甜的叶子,这是最痛苦的那几年,家里揭不开锅,老婆子还要给几个半大的小子省菜,大冷天的没有菜,好不容易挖到半颗白菜,拿水煮,没有油,只有半根已经煮了很多遍的骨头,盐也只有一丁点,煮好了,老婆子让他和孩子拌饭吃,他推回去,老婆子再推回来,最后推不动了,两个人各分了一口,其实白菜已经烂成糊糊一样了,一点味道也没有,可是当时他却觉得很香,那是家的味道。
那时候真的很苦,每天被人揪出来批斗,挨打算什么,精神打压才是真难扛,好好的抗战元老,竟成了□!有人劝他和老婆子断绝关系,老婆子也让他走,把他往外赶,他不肯,有老婆子的地方才是他家,没有老婆子他就没有家,没有家还活着干嘛?后来家里好了,却再也吃不到炖得那样烂的白菜了,老婆子还没来得及过上好日子,刚出牛棚就进了医院,没几天,没了。
老婆子在医院那几天,他想过干脆和老婆子一起走,老婆子说,嫁给他是她这辈子经历过的最好的事,两个人的日子只有两个人自己知道,要是他走了,谁还记得曾经有一个“少年热血的进步女学生”坚持着嫁给一个大山里的兵油子,并为之欣喜终生,从无一刻后悔?老婆子在医院还说想给他做糖水冲蛋,之前没机会,要么是没钱,要么是他固执不肯拿老百姓送的鸡蛋,现在终于有机会了,可以做一个给他尝尝,他说蛋就要吃咸的,放什么糖,老婆子就不提了,直到她没了,他才知道在老婆子故乡,开水冲蛋加糖,只有一家里最受宠爱的孩子才吃得到,老婆子虽然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姐,那也就是小康个家,家里有哥哥有弟弟,糖水蛋一年能轮几次。临走时候,老婆子絮絮叨叨,叮嘱这叮嘱那,叫他少抽烟,少吃重口的菜,少吃烟熏的鸡鸭鱼肉,实在馋了,就吃一点点尝个味儿,长长久久地活着比啥都重要呢,他可是很会打仗的军事人才,多活一天,才能多尽一份责任,才能多惦记她一天。
邵老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原故鸿已经盯着周老吃好饭了,周泊山摸摸肚子,说:“自从认识了雁子,口服是享了,自由却没了。唉……谁叫雁子管着咱的胃呢?”
“等邵老爷子的病好了,您的身体呢也养得棒棒的,我就做口味蛇给您吃,这总可以了吧?再炖个土鸡香菇汤,花椒辣椒生姜都放很多很多,包您喜欢啦。再做个东坡肘子,拿姜汁煨,拿剁椒蒸,蒸得骨肉烂酥,入口即化。最后弄条武昌鱼,用豆豉蒸,绝对毛氏做法。最后爆炒河虾,尖椒炒腊猪肝,黄牛肉炖白萝卜丝儿,您还不满意啊?”
卫老在一旁听得口水直流,插嘴说:“再给我加个肉酱煲茄子呗!”
“好。等邵老爷子养好病,我一定拿浑身的本事做一顿好的。”
“哼,你才多大,能有什么本事?”邵老爷子说着,搁下碗筷。邵骠鹞抬眼一看,一碗粥一碗鱼丸小半颗白菜一杯冲蛋两个馒头两个窝窝头,吃得一干二净,他又特别看一眼原故鸿。打他有记忆来,他爷爷就没听进人劝,能这么听话,绝对是头一回。
作者有话要说:神技能1——做饭。(有母树加成)
神技能2……再说吧,是个我很想要但是没有的技能
、节操满满的双更!
吃完早饭,三个老人扎堆下棋去了,原故鸿以前不会,在福利院时周老教过他,周老说现在正好“拿俩臭棋篓子练手”,两个臭棋篓子听见周泊山这样说,直吹胡子瞪眼,嚷嚷着要比划比划,结果两个下一个,连输六盘,邵老爷子不甘心,拖来邵骠鹞当外援,这才扳回一城。
邵骠鹞是个大忙人,帮爷爷赢了一局就出门工作去了,只留下原故鸿陪三位老人,晌午吃饭前,周老和邵老爷子炫耀原故鸿灵性,学啥都快,周家祖传的周氏太极一个月就有模有样,邵老爷子不信邪,拿出了自家的刀法,也要原故鸿学,原故鸿一向觉得技多不压身,邵老爷子愿意教,他当然要好好学了,上手仨小时,邵老爷子就开始琢磨着他是再收个徒弟呢还是再收个徒弟呢还是在收个徒弟好呢?
晚上邵骠鹞回来时,邵老爷子正和原故鸿一起打游戏,周泊山和卫步罗围着看,时不时蹦出一句“你不行换我来”“不会玩还占着手柄”,邵骠鹞问老爷子好,老爷子和原故鸿都嫌他烦,挥挥手让他赶紧走,邵骠鹞头一次知道自己这样不受人待见,摸摸鼻子回自己书房继续处理公务。
原故鸿雷打不动十一点睡觉,老爷子迫不得已也只能顺着他的时间,邵骠鹞没办法,这几天耽误了许多工作,原故鸿给他准备了提神醒脑的药和养胃养肝的宵夜,效果不错,起码第二天邵骠鹞起床时精力充沛,完全没有以前熬夜后的不良反应。
邵骠鹞精神抖擞打鸡血一样地把公司事务处理清楚,助理岑今善还问最近他是不是去做保养了,邵骠鹞心细过人,猜到是原故鸿在做药膳,就是不知道他怎么把药味儿去掉的。不过原故鸿还真够大胆的,要不是有周老作保,别说药膳了,就是普通菜色,也得经过重重检验才能送到邵家的饭桌上。
沉默地呆了一下午,邵骠鹞算着时间提前回家了。
眨眼原故鸿在邵家已经住了十天,三天前他说可以复诊,邵骠鹞亲自送老爷子到部队医院检查,今天正好可以出全套检查报告,医院本来要送上门,邵骠鹞嫌慢,干脆自己走了一趟。
邵骠鹞没指望原故鸿能真的治好老爷子的绝症,毕竟老爷子的年纪在那摆着,只要不恶化,就很好;如果能控制一下,让老爷子不要那么痛苦,更好。
这一天不仅邵骠鹞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周老、卫老也一样,老爷子的心情倒是很正常,大热天的下午拉着人在后院紫藤架下乘凉,原故鸿拿着个石榴剥着,一旁盘子里放着几个青桃,酸酸甜甜,香气馥郁,老爷子说比右金市的名产水蜜桃还对味。
盛夏紫藤开过了,一簇一簇的嫩嫩的种子荚露在叶子中间若隐若现,虽无花可赏,风景好得很。
老爷子很想把紫藤砍了种葡萄,邵骠鹞说招蚊子不准种,老爷子正在和原故鸿抱怨孙子不听话,原故鸿说:“回头我弄几棵草来,保证一只蚊子也没有。就是这紫藤看年份至少三十几年了,弄走太可惜。”
“你要是喜欢啊送你了,你自己挑个时间挖去。”
“那我可却之不恭了,我那山上有十座院子,座座都要好花木搭配。周爷爷住的那里有红杏,还有紫荆、枸杞、海棠、银杏等等,紫藤,还真没有……嗯我想到要把它种到哪儿了,等着我挑个合适的季节就来挖。老爷子放心,你的葡萄我包了,我那有好多很好的葡萄,有一棵山葡萄,虽然有点酸,酿酒棒极了,我看着年份至少五六十年了,回头我给您搬过来。”
“只怕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搬不动。”
原故鸿不满地伸出胳膊握拳:“邵爷爷这话说的,嗳,平时我也练刀,那么长的刀,我耍得不好?您倒是摸着良心说说,我这胳膊腿,细吗?”
卫老在一旁摇摇扇子:“我看确实挺细的。”
周老也说道:“就算凭良心,我还是要说,雁子的大腿还没鹞子的胳膊粗。雁子,你平时吃饭也吃得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