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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痛过後,那些画面又消失无踪。李傲然只觉得疲累,强压下心底的烦躁,对花左渊道:“找出唐宁下落,我们之间的帐,总要清算。”
“是。”
回到李氏大宅的时候是中午,阳光很烈,照的人睁不开眼。李傲然一只手插进口袋里,眉目阴沈,缓步而行。路过花园时脚下一顿,弯腰从花丛里摘下来一朵红色石蒜花带进屋子。
他没有回自己房间,直接上二楼去看李澈,推开门,看到他正安安稳稳的躺在床上,手臂上吊著营养液点滴,眉目恬静苍白,一如儿时童颜。
李傲然放轻脚步,把手上那株石蒜花插进床头柜上的花瓶里。然後坐在床边,帮李澈掖好被角,慢慢低下头,轻轻吻他眉心朱红,淡道:“阿澈,对不起。是哥哥又累你发病……”
他本来就神经衰弱,睡不好觉,微微一动,是即将转醒的征兆,李傲然伸手轻缓的拍他手臂,一下又一下,完全是对待繈褓婴儿的架势。偏偏阿澈吃这一套,又阖上眼沈沈睡去。想是在梦里看到什麽好物,唇角轻轻牵起。
他真的是一个很简单,又很容易满足的孩子。
李傲然在李澈房间里坐了一下午,亲自帮他换了吊瓶,时不时拿水给他喝。他像一个好哥哥一样做了该做的一切,只是,忙里忙外的时候眼神里却是空茫一片,并非全神贯注。
夜幕降临,管家点燃了屋外的马灯,窗外一片浓重的黑,有些微亮光。李傲然侧头看著,手下依然缓慢的拍著李澈睡觉。
过了很久,听到手机提示音,他低头阅完,冷笑一声,是唐宁发来的短信,邀他一个小时後在杯中窥人的包厢见。
李傲然放下卷起的衬衫袖子,一手拿著西服外套起身,却闻身後一声微弱柔和的‘五哥’,遮掩下一脸的阴沈冷戾,温柔笑笑,回过头把李澈扶起来,揽进怀里,“可算睡醒了?你这麽下去当猪算了。”
李澈看起来精神好了很多,眉眼弯弯的柔声一笑,道:“睡不踏实,觉得身边一直有人陪。”
“嗯。”李傲然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回,低头又吻一下他的额头,道:“我给大哥打了电话,现在五哥有事出门,你乖乖的在家等他回来。百盛的事,等你好了再说。”
他穿上风衣外套,转身离去,走了没两步听到李澈在身後笑著说了一句,“五哥,你记住一点就好。无论发生什麽,都有阿澈和兄弟们帮你。李氏的能为,远远超乎外人想象。”
一个小时後,杯中窥人。
李傲然驱车赶到,并不著急,面沈如水,一步步踏入。
唐宁低著头坐在包厢里,想了很多他该和李傲然说什麽,可是在看得到那个男人的瞬间都全部忘干净了。他坐在自己面前,西装革履,修长双腿相互交叠,淡淡的看过来,眸光里带著显而易见的嘲讽。
“我……”
唐宁吞吞吐吐,一句话讲不利索,李傲然也不著急,唇角微勾,沈声甩出一个字:“说。”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前日无故被人掠走,你今天决计不会站在这跟我说话。本来,我已经想清楚了,是我处心积虑要让你坐牢,但是不管是三年,五年还是十年,我都会等你出来。只是,现在说这些,你应该也不会信了。”
“喔,原来你还很聪明。”李傲然就像一只睡久了的狮子,察觉到容忍无用,於是亮出了骇人的爪子,他靠近唐宁,在他的耳鬓微微一笑,淡道:“阿宁,你以为,我会放过你麽?”
闻言,唐宁的脸色刷一下变白了。接著就听李傲然如同魔音穿耳一样一字一句,缓缓道:“我想了一下午,把这件事想了个清楚。你来听听,看有没有错误。你要算计我,是为了复仇。因为五年前在华庭常董张慕廷做和我一模一样事情的时候,是我站在政府背後助他们打击商业投机。因此他几乎损失掉半条命,而半年前,我通过半导体工业收购了华庭,他卸去了另外那半条命。心灰意冷之下跳楼自杀,不说直接,但至少间接是我造成,所以,你恨我。”
“可是,张慕廷和你有什麽关系呢?”李傲然离开他耳畔,靠回宽大的沙发里,黑眸半阖,淡道:“很巧,他的首席操盘手也叫唐宁。而且他们的关系不止上下级关系,而是青梅竹马,互相扶持的同居情人。这样就解释的通了,我现在疑惑的是另一个问题,我以前见过你,在一个鸡尾酒会上,但是,我清清楚楚的记得,你并不是长现在这个样子,告诉我,为什麽?”
唐宁放在桌面上的手慢慢攥紧,指骨雪白,青筋毕露。他只能听著,无话可说,对面男人却不依不饶,冷冷道:“我只是想看看,你之能为,足够让你坦然虎口掠须且全身而退麽?!”
“够了!”唐宁拍案而起,似乎是再也无法忍受的样子,漂亮的眼睛里挂了一层薄雾,逼视著他,怒道:“不错,我是慕廷的首席操盘手,我们一起上学一起念书,一起工作,本来我可以帮他建立起一个庞大的商业王国。可是因为你,因为堂堂李氏五爷的无耻手腕,慕廷深受打击,跳楼自杀。你以为这是他心性不坚,不关你事,所以你可以堂堂正正来兴师问罪。可是,慕廷曾经患了十年的抑郁症啊,他刚刚好,刚刚好一点,怎麽受得了这样的打击。一开始,我只是想来到你身边,得到你的信任,然後制造商业漏洞。没想到,你不仅信任我,还爱上了我。与此同时,有一个人告知了我这样巧妙的复仇手法,我才开始编网让你往里钻。”
看著李傲然一脸漠然,无动於衷,唐宁彻底被逼急了,冷笑道:“你不用觉得委屈,你以为你是真的那麽爱我,忍受了负心之痛麽?错,大错特错!你只是爱我这张脸,这张脸很漂亮吧,当然,我是照著苏氏的二少爷苏望春少年时候的照片整过的。鼻子,嘴巴,眉毛,脸型,都太过稚嫩了,完全不像我这个年纪。可是,你还是一看到这张脸就无法自拔了。”
“苏、望、春……”李傲然头微微一片,眉心轻蹙,似乎在回忆,却很疑惑完全想不起来这个人一样。
唐宁看著他这般情状,只有更痛心,却停不下来继续伤害他,“对,苏望春。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你自己不知道。你少年的时候曾与他交好,好到要娶他当新娘子的地步。可是,某一天他失踪了,你拼命找了一年,最後却得到了他的死讯。当场从高处晕倒,摔到了头,醒来之後就不记得这个人了。为什麽苏秋月和李家人会屡次对这个人避而不谈,只是因为怕你想起,怕刺激你,怕你当初摔出的颅内血块破裂。可是,真正爱过,就算不愿记得,身体也会有所反应。很明显,你一看到我这张脸就有反应了,只是自己也不清楚为什麽而已,所以,李傲然,你没资格对我品头论足什麽,因为你根本从未爱过我!谈何我负你!”
撕裂的痛是什麽样的,李傲然顿时亲身体会。一字一句引起的都是剧烈的头痛,摧枯拉朽的痛。所有被尘封在深处的情绪都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让他逃无所逃,让他引颈受戮。
轻井泽,落满樱花的青石板地,那个白色的小天使,那个在壁炉前几乎不能把持的亲吻,那个少年,曾是他要用一生来保护的珍宝。
记忆杂乱不堪,全数堆积而来,他几乎分不清楚那个人究竟是唐宁还是苏望春。
男人勉强压制住喉头腥甜,内心几乎灭顶的烦躁,五指攥成拳,抬眼,沈声道:“滚。”
唐宁来不及反应,更来不及伤心,又听一声处在崩溃暴怒边缘的‘滚!’转身离去。他没想到,这一离开,从此以後,就是不能再重合的平行线,不是不想,而是再也无能为力。
李傲然喝了很多酒,从苦艾到伏特加,都是超高精度的蒸馏酒。只有不停用酒精麻痹快要崩溃的神经,才能让他暂时缓解从大脑传来的痛意。很痛,很痛,脑子里都是被绞碎的画面。
好多血,好多血。在那个叫废墟乐园的地方,遍地都是血。鲜红鲜红的,流淌到他脚下,沾湿了皮鞋边缘。他们说,那是那个白色小天使的血,超过人体三分之二,可以宣布死亡了。他那麽小的身体,怎麽流得出那麽多血!
桌子上的洋酒瓶越来越多,从边缘咕噜到地上,碎成了一片又一片。没有酒了,头还是那麽疼,他跌跌撞撞从口袋里拿出一袋白色药片,拿起空瓶子摇晃摇晃,丁点没有,於是让服务员拿酒来。
等了很久,很久,久到身体传来的都是麻痹感。门口才出现一个人,一身白衣,看到他狼狈不堪,烂醉如泥,身体微微一颤。
人生中极少数的失态,竟是让他看去了。
顾纯只觉得从胸腔深处传达出了剧烈的尖锐疼痛。平生第一次质疑自己,我做错了麽?我用了那麽下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