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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每当赵宇用陆敏的婚事刺激他,李越以为赵宇只是对他实施心理虐待。不能说李越完全没有想过陆敏会成婚,上次陆敏露出了要成婚的意思,李越当时难受了一下,可在那次大战中,李越知道陆敏为他陷在元军中央而焦急,就又故态重萌。至于后面,李越送陆敏贝壳,与陆敏一路去给他叔父移坟,两个人的联系越来越亲密,李越就更不再想陆敏的婚事。可现在突然间,陆敏就要成婚了,李越措手不及。他也知道这里的人是不会有同性婚姻的,上次宴席间,他看着董义搂着魏云说的两个人都结婚,像一家子一样生活,就明白这里人们的爱情和婚姻的概念与后世有极大不同。可自己是个不切实际的人,总想着,也许,因为赵宇成了皇帝,自己也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周围的人就会网开一面,允许自己和陆敏在一起。两个人相伴,有阿卓当儿子,也是一个小家。但自己忘了,陆敏也许没有这种想法。
李越并没有责怪陆敏的意思,一个十八岁的青年,身负着家族的重任和叔父的遗愿,难道把这些全置之不理,来与李越在一起,就能快乐心安?李越甚至宁可陆敏辜负了自己,也不要去伤所有的人的心。他突然明白了赵宇一直在旁敲侧击说的那些话:赵宇早就看出这是一场无果的感情,可李越却无法控制自己,几次反复,都不愿睁眼,闷头向前,走到了今天。说来说去,最后该怨的,竟然是自己吗?李越心中憋得难受。
赵宇一天都在与文天祥和陆秀夫讨论具体的官制机构,午饭晚饭都是工作餐,这次他指定文天祥和陆秀夫轮流请客,在各色文书和草稿包围中,午饭包子白粥,晚饭四菜一汤。孙小官人都要哭了:这要是传出去了,人家还以为自己在玩忽职守,虐待官家,自己做了那么多大生意,人们都说公平大气,现在要是落个小气的名声,这辈子可就毁了。
赵宇回到寝宫已经是深夜了,掌灯进了门,烛光里见李越无精打采地倚着床半躺着。赵宇边脱衣服边笑着说:“等着我回来一起睡觉?你想得真周到……”
李越低声说:“你收到陆敏的喜帖了吗?”
赵宇手一停,可继续脱衣,若无其事地说:“我忙了一天,没见到。真的吗?也许就像上次……”
李越小声说:“那大概明天他们就会给你的。”
赵宇默默地吹了灯躺到床上,黑暗里,李越说:“我想回飞船……”
赵宇马上说:“不行。”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李越理解赵宇的意思:如果真的有喜宴,李越必须出席。这里面有作为一个男子的骄傲和坚强。只是李越真的不想去,只想赶快躲开,让他先缓缓气儿。
次日,消息传来,泉州蒲寿庚的确降元,围攻宋军水师的船队已经在半途上了。陈宜中到泉州时被蒲寿庚挡在了城外,只好带着淮军掩护着二王进入了广东地区。赵宇马上让陆秀夫出了诏书,谴责蒲寿庚的背叛,然后命令江西的十五万宋兵南下泉州。
然后,赵宇就跟忘了这件事一样,专心地和文天祥陆秀夫策划一个能让人们接受但与过去不同的官吏结构。文天祥心中焦急,总觉的赵宇这样有本末倒置之感,当务之急难道不该是把这一战打胜?如果元军胜利,必然再次南下,就是把官制都定出来了,也没有时机实施了。他私下与陆秀夫谈起来,陆秀夫总是说官家必胜,所以才会更加关心官制,毕竟,宋朝的官制改革无法再拖延了。国家一片狼藉,百废待兴,没有一个管理系统,会出问题。
这次,陆秀夫才真正地看到赵宇的另一面。赵宇制定了整个国家官僚的系统,详细到各级官员的管理责任和衔接。这个系统比原来的官制精简有效,在选拔和任命官员的程序里,业绩的相关准则让有能力的人可以一步步地升上来,人的背景和关系被放在了第二位。官吏的下层结构,头一次赋予了最下层的百姓选择和评价直接领导者的机会,这就能有效地避免中国自古以来民众意愿无法上达、久而久之积小祸成大患的弊病。所谓中国的历史长河,其实漫长的时间中,不是一条逐渐走宽的河流,而是原地打转的恶性循环:一个统治阶层上位后,就对下层人民从防范和剥削的角度进行管理,官僚与豪门,权利与财富逐渐勾结,广大人民无法表达意愿,进而在苛捐杂税下无法生存,只好揭竿而起,建立新的王朝。可新的统治者一旦站到了权利中心,就又重复了上个朝廷的错误。把大量精力耗费在了内斗和对既得权利的维护及平衡上,完全忽略了下层民众的需求……一个以强调家族长幼和社会尊卑秩序为主体的统治结构,虽然能把众多农民固定在土地上,却无法激发民族的活力和发展。于是在面对外虏时,统治体系腐败而无力,全民就处于一种散沙状态,成了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的低能儿,国破家亡反复上演,亡国灭种的危机也不是一次两次。这种状态直到后世,全民的自我意识均得到提高,人类整体通过大灾大难意识到了自身的危亡时,才得到了改变。
文天祥和陆秀夫当然不可能知道赵宇照搬了这个时代后近千年人类在官制上进行的多方探索和改革后的大部分结果,只觉得这个官家表面不学无术,提笔忘字,说起话来和大街上卖烧饼的差不多,可心思缜密深沉,见解宏大精辟,把对各种官位设定的道理讲解得清清楚楚,还详细列出日后各层官吏管理中的漏洞和弥补,再也不能说他不懂治理天下。几天下来,两个人终于在心中建立起了对赵宇的尊敬。
而李越一天天如行尸走肉一般,真如他所说,第二天,他和赵宇都收到了喜帖。后面的日子,李越一个人闷在屋里,守着火盆,用小刀削竹子,再把细长的竹条烤弯,扎成一个个大风筝的架子。孙小官人给找来了宣纸和各种颜料。他画了好几个不同的大风筝:红彤彤的大蝴蝶,七彩的贝壳,绿色的大叶子,黄色的大金鱼和一个与他的滑翔机一样形状的三角形。每个风筝下面,他都系上了小铃铛。他过去对陆敏说过的要一起去放风筝,说到做不到了,就把风筝做出来给陆敏吧。
赵宇每天总是深夜才回来,见到李越就问一句吃饭了没有诸如此类毫无内涵的话,李越敷衍一句,也不愿说什么。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意思,只能熬着,把日子混过去。
喜宴那天,李越与赵宇等以及上百与陆敏相熟的书生和军士们一起前往陆府。赵宇外面穿了常服,周围的人们也没有刀枪明摆。众人一路欢声笑语,苏华等人一人举着个大风筝,在这严冬时节,充满了喜气儿。
陆府里面早已拥挤得满满的了,进门时,苏华董义他们把风筝作为礼品交给了官家,李越也递出了用红纸包好的东西,里面有他在路旁小店买的陆敏作为十四勇士之一的画像,还有自己的两张画像,一张像张飞的,一张是那个画师给自己画的。这是他最后一次给陆敏东西了,他希望陆敏记住自己。
人们挤让着腾出地方,让赵宇陆秀夫等人坐了上座。李越推辞了前排的位置,与董义苏华他们挤在人群中间。婚礼热闹而冗长,陆敏骑马去接了新娘,新人在门前有一系列的活动,然后才会走入院庭中。李越在人头的攒动中,远远地看着一身吉服的陆敏,用红绸引领着新娘走入了大厅中,然后跪拜天地祖宗,长辈,最后夫妻对拜……整个过程中,陆敏没有四周张望,神态端庄,行止规矩,完全没有那一路在李越面前露出的软弱。周围人们议论着这位陆小官人年纪轻轻,文武双全,王陆两家都乃世家望族,此次联姻后,陆小官人前途不可量,日后必成国之栋梁……
礼成后就是喜宴,陆家虽然才搬回来不久,但张罗得十分用心:润鸡,润兔,莲花鸭签,花炊鹌鹑,梅子炆鸭,鲜虾蹄子脍,猪肚假江瑶……,另外各色干果蜜饯,时鲜果品,人说菜肴之精美,堪比皇宫。李越吃在嘴里,觉得什么味道都没有,咽下去还胃痛,喝了几口桂花酒,辣口冲鼻,让他几乎落泪。
许多兵士留下来闹洞房,可李越见赵宇等告辞,也执意要离开。回程中,李越有些深一脚浅一脚的,董义扶着他,一路醉醺醺地与同样昏头涨脑的苏华和方笙插科打诨。到了地方,李越踉跄着走回卧室,以致孙小官人以为他醉了,还让人准备了醒酒汤。
冬天冷得让人无法忍受,每天起来,太阳阴蒙蒙的,光线惨淡。李越觉得自己生活在一个无人区,一片荒野隔绝了他和众人。别人的谈话和行为都变得遥远而无足轻重,在他的区域里,一片死寂,没有人气。他变得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