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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站在一旁的玲夫人也开始不住全身轻颤起来,她看向段忠,却见段忠面无表情,看也不曾看她一眼。
“你没做过?”段诚冷笑一声,“凡少爷所有吃食都经过你手,不是你做的是谁做的?还是说那些东西你还让别人也有机会碰触过?”
段诚这么一问倒是提醒了小陆,他连忙道:“有啊,之前玲夫人说要给凡少爷熬参汤,人参和乌鸡都不是厨房买的,是玲夫人自己送来的!”
段诚其实从未怀疑过玲夫人,无论如何,在段诚眼里,她还是锦凡的亲娘。却不料玲夫人听小陆这么一说,立即沉不住气,道:“我没有。”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一个人身上。
玲夫人顿时心慌道:“不是我,怎么会是我?”她这般辩驳,反而惹人怀疑,她见众人目光疑惑,心惊转向段忠道:“老爷……”
段忠对她说道:“不是你便不是你,怕什么?当家问你什么,你好好回答就是,何必心慌?”
段诚心里疑虑渐生,问小陆道:“玲夫人送过人参和乌鸡来?你莫要随口胡说,冤枉了玲夫人。”
小陆用力磕头,“送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而且玲夫人是凡少爷亲娘,我怎好端端去冤枉她?”
玲夫人惊惧不已,一心看向段忠,指望着段忠能替她说两句话。
段忠却是面色沉静,一言不发。
玲夫人见段诚皱眉看向她,心里慌乱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她向来嘴上就不聪明,也轻易说不来谎,只想着不如揭穿了事实真相,段忠总会站出来帮自己说话,于是忍不住指了段诚道:“那根本就不是锦凡!”
段诚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微微一惊,他也不知玲夫人是何时知道这件事的。
此时,只听得玲夫人哭道:“我的锦凡早就死了,那是个假的。是他害死了我的孩子。”
段诚沉声道:“那个不是锦凡?那会是何人?”
玲夫人摇着头,“我不知道,”说完,她抬头看向段诚,“当家不是知道么?”
段诚缓缓道:“我如何知道?这家里只有你一个人说他不是锦凡,就因为你以为他不是锦凡,所以下毒害他?”
玲夫人泣不成声:“我只是……”她说着,突然扑过去抓住段忠手臂,“老爷,你说句话啊,明明是你……”
“你疯了!”段忠猛地甩开她,“那不是锦凡是谁?你连自己亲生儿子也不认得了?”
“老爷……”玲夫人一脸怔然。
段忠指了她怒骂道:“你到底发什么失心疯?那个是你儿子啊?你不是一向最疼爱他的,那不是锦凡谁才是锦凡?”
玲夫人颤抖着说道:“老爷,你明明说你相信我,你叫我…
…”
“我叫你什么?”段忠打断她,“我叫你下毒害我们的儿子?我也失心疯了么?”
段忠长叹一口气,转向段诚道:“当家,我实在没想到这个女人会疯到这般地步,竟会对自己亲生儿子下毒!”
玲夫人道:“那明明不是我们儿子,老爷你知道的,为何要……”
段忠一脸痛心,摇了摇头,“一切听凭当家处置。”
段诚沉默片刻,高声喝道:“把玲夫人送回去关起来!”
段义忍不住出声道:“三哥……”
段诚打断他,“一切以后再说,我自有分寸。”
即使明知玲夫人可能是受了段忠唆使,段诚还是不得不先将人关起来,以免她再四处宣称锦凡是假的。段诚看向段忠,见他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来,心知他也是料定了这一点,所以才敢正大光明唆使玲夫人下毒,顿时心里怒气难抑,狠狠一甩手转身离开了。
第 57 章
段诚轻轻抚过方耀的脸,手指从他紧闭的眼睛前面划过,纤长的睫毛扫过指腹带来一阵瘙痒,段诚不由微微笑了笑。
段义匆匆赶到时,见段诚坐在床边认真看着方耀的睡脸,不由放轻了脚步,走到床边低声问道:“锦凡怎么样了?”
段诚摇摇头,“大夫开的药都是保气续命的,可是想要解毒,并不那么容易。”说完,转头问段义道,“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段义叹口气,无奈道:“玲嫂子根本就不知道锦凡中的什么毒,人哭晕过去两次,话也说得不清不楚。毒——明显是大哥下的,玲嫂子不过是听了大哥唆使,怕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段诚沉默许久,道:“是啊,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大哥一口咬定是玲嫂子失心疯,他又怎会承认下毒,更不可能告诉我们是什么毒。况且,直到现在玲嫂子还有心包庇他。”
段义又看向床上方耀苍白的脸,忽然问道:“三哥,玲嫂子说这个不是锦凡,到底是不是真的?”
段诚反问道:“你看呢?你看着从小长大的。”
段义若有所思道:“若看容貌和外形,确是锦凡无误;但是性格,我也想不通怎么有人失了记忆就能产生翻天覆地那么大的变化?”
段诚道:“你心里当他是,他就确实是,没必要怀疑。”
是与不是,怎么说的清楚?只有灵魂与身体具备,才是一个完整的人。即使方耀自己都不承认,可这副身体是锦凡的事实是改变不了的。
段义向来信服段诚,虽说心中疑虑未消,却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转而问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三哥你究竟怎么打算的?”
段诚道:“我已经派人去四处寻访名医,也让人传话出去,说我段家重金聘请高人为锦凡解毒。我相信这个世界总有能人。”
段义闻言,忽然道:“三哥,你这么一说,我忆起一件旧事。你还记得我幼时得过一场重病,当时找了许多大夫都束手无策,后来是一个姓徐的江湖游医路过时给我治好的。前两年,我曾有缘见过他徒弟,他说他师父年纪大了,在陕南隐居,许多年不曾下过山了。我当时特意问了他在什么地方,他说那山名为太苍,山下有个小镇名为苍南,那镇上时常有人上山寻医,只要去问问,就能知道上山的路。”
段诚看着方耀,沉思不语。
段义道:“我明白你也担心,路途遥远,锦凡未必受得起颠簸。”
段诚缓缓道:“我有些拿不定主意。”
“三哥……”
段诚摇摇头,“本不该这样,过往不管出了什么事,全家人都等着我拿个主意,我从未试过如此犹疑不定。不管是去找那位徐大夫,还是留在家里等待,都有可能害锦凡丢掉性命。我常说,世事没有算无遗策,那就放手去赌一把,可是锦凡的命我怎么敢赌?一旦赌输了,那就是万劫不复啊。”
段义看到段诚低下头,一遍遍用手指摩挲过方耀的嘴唇,似乎是在心里下决断。他不敢出声打断段诚,只能静静等待着。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段诚抬起头来,大声唤道:“青楠!”
段青楠从门外进来,“当家,怎么?”
段诚道:“你去准备一下,随着我出门送锦凡求医。”
段青楠吃惊道:“出门?去哪里?锦凡这身体怎么经得起颠簸?”
段诚道:“去陕南。你去把陈大夫也请上,陪我们同行,这一路可能用得着的药和炉子都带上。马车不够就多备一辆,你下去准备,我们尽快起程。”
段青楠又看了一眼床上方耀,应道:“好,我这就去准备。”
段义问道:“三哥你决定了?”
段诚点头,“嗯,不能拖下去,早一天出发也许多一分希望。家里的事情就麻烦你了,铺子那边让锦鸣看好些,你有空也多帮帮他。”
段义应道:“三哥,家里的事情你不必担心。我只怕大哥没死心,会……”
段诚道:“我有分寸,不会随意让锦凡处身危险之中。”
段青楠做事向来利索,不到两天时间便把段诚吩咐下来的事情通通办妥。段诚特地让他去武馆请了武师随身护送,名义是以防山贼盗匪,实际上防的是段忠再下杀手。
段诚自己可以不在乎,可是方耀如今这个模样,他实在不敢马虎。他还花了些时间与段青楠一一讨论路上可能需要的东西,段青楠说既然大夫也要跟去,不如让紫纱也同行,多个人多个照应。
段诚明白方耀昏迷不醒,无论做什么事情都需要人伺候,有了紫纱倒也方便。于是这一路出行,就他们几人,加上随身护送的六名武师。
前后两辆马车,当先一辆是大夫和紫纱,以及段青楠叫人备下的草药、药炉;后一辆马车上坐着段诚、方耀和段青楠;几个武师则是骑马随行。
车厢里铺了很厚的软垫,方耀躺在上面,身上盖着被子。段诚坐他旁边,让他的头枕在自己怀里,以免道路颠簸伤到他。
段诚很多时候都沉默着,时不时低头看着怀里的方耀。
段青楠看他们,心里忍不住有些难过,自己都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觉得难过。
每隔不到半日,大夫都会来给方耀把脉,确定他情况尚且平稳,再继续赶路。
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