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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下午下课後,雷南雨和左研一起去吃宵夜,在华灯初上的大街上,只见那个好久不见的人,正沿著街道从对面款款走来。
李铭心搂著一个美女,相貌身材都是一流,一身黑色的紧身衣,缀著的一堆亮片闪闪,毛绒绒的黑领子和肩袖,性感而妩媚。
走在身边的左研,登时深深吸了口气。
“别看,直视前方!当他不存在。”雷南雨小声说。
两人正要路过李铭心身边的时候,却见李铭心微笑著伸手过来:“哟,雷南雨,好久不见。今天这是去哪儿?”
“出去吃晚饭。”
“是吗?我们恰好也要去吃晚餐,一起去吧。正好介绍我刚交的女朋友给你认识。宝贝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雷南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李铭心的女朋友彬彬有礼,李铭心也滔滔不绝,完全故意在无视旁边左研那麽大一个活人的存在。
雷南雨挺不高兴的,却又不知道该怎麽说,想要走,又一时没有找到借口。这时身边左研却突然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的那种。
李铭心如果皮肤黑一些的话,此刻应该就是呈脸上血色尽失的状态了。但为他本来皮肤就白晰,所以外貌上!分辨不太出来,心中的惊涛骇浪,只有他自己知道。
搂在女孩子腰上的手,默默用力,弄疼了人家,他自己却!不知道。
“李同学,我们还有事,不要意思要先走了。”左研特意加重了那个“们”字。
李铭心在夜幕的笼罩下,脸色泛青,一双眼犀利地看著人,却也无法阻止他们双双远去的步伐。
“哟,左研,你今天可以啊!你崛起了!”
“……”
“真的真的!你要是之後李铭心也都能这样,我就不相信他还能有什麽可冷艳高贵的!”
“……”
“喂,左研你不是吧?你的气势能支撑的时间就那十几秒是吗?太弱了吧?”
“左研,我求求你了,你可千万别给我哭!我撑不住!多大点事你至於吗?”
左研整个身体在微微发抖,闻言抬起头来骂道:“混蛋!你以为我想?!我也不想的啊!”
“说实话左研,我真心想知道,李铭心……到底有什麽可喜欢的啊?”
“他……”
话没说完,手机却响了起来,雷南雨识相地站在一边,安静地等他。
“舅舅,您好。”
“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
“我真的会想办法的……给我几天时间!”
“但是……但是……我真的……”
从川流不息的街道拐进稍微僻静一些的小巷子里,雷南雨总算听得清楚,电话对面是声嘶力竭的漫骂声,操著乡音骂得很没有逻辑,很没有道理,又蛮横无理,很让人生气。
可左研还真是那一贯和外貌不相似的好脾气,听著,点头,让人骂,大约弄了半个小时,对方才“砰”地摔下电话。
“怎麽回事,谁呀?那麽蛮横?”
“我舅舅……把我养大的人。”
把左研养大的人即是当年虐待他的人。雷南雨对那个人本来就一点好感都没有,今天听了他那个电话,更是反感。
“他想干吗?”
“他说……赌博把钱用光了,要我给他寄些……”
雷南雨一听就急了:“你还是学生!你现在的学费生活费完全靠奖学金的不是麽!还到工地打工!他不给你钱就算了,还要问你要钱?这要是单纯的家里困难倒也没什麽,第一他不是你亲生爹妈,第二他小时候还虐待过你,这都好意思要钱?理由还是赌博输钱,太神奇了!”
“但是,也是他们一家,过去那麽穷还给我口饭吃,把我养大的……养育的恩情,不能忘记。”
“什麽恩情?他们现在是摆明了在欺负你吧?把你当提款机呀明不明白?你往家里寄了多少钱了?你说!”
“嗯……上大学之後……经常寄回去,也有……五六万了吧……”
“五六万也够还清从小到大吃的白米饭了吧?”
“但是,舅舅现在缺钱。我得……回一趟家。”
雷南雨觉得很不可理解。伽刚特尔辩论的时候那种所向无敌横霸天下的气焰,为什麽就不能分点儿给正常生活。
“我说你不是还要专程送钱回去吧?”
“不然怎麽办呢……他那又没有提款机,打钱也打不过去。而且舅舅还说……要是再不寄钱回去,就把我的出生证户口什麽的都烧了,我从小到大的证件,大学的时候全没准我带走,每次不高兴了,他总是这样说……”
“靠!这也太欺负人了吧?”雷南雨越听越担心:“我陪你回去吧!你家不是也就火车23小时开外麽?让你一个人回去叫人不放心啊。”
“但是……这样太麻烦你了吧……”
“不麻烦不麻烦,就这麽愉快地决定了!什麽时候出发?”
(13鲜币)Chapter 41
所谓的23小时,只是去到县城的车程。在县城里,两人又转上客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开进去那个满是山的黄土村庄里。
这还……真是落後啊。
院子外面早早站了个满脸皱纹的小老头,皮肤黑得像碳似的,拄个拐杖,远远看到左研带著雷南雨,就跳脚嚷嚷起来了。
“还知道回来呀?呀?谁让你带人来的呀?带人来做什麽!家里什麽都没有,我要打牌,没有空招待你们的!”
雷南雨看著那不象样的破砖泥房,和一院子喂的!鸭驴,心说就算你想要招待我,我也……
那小老头虽然拐杖在手,却跑得飞快,转眼已经到了两人面前,一双枯瘦的手就在左研身上到处乱摸:“钱带来了吧?拿来拿来!今天你老舅一定要把前几天输掉的一统赚回来!”
两三下摸到了钱,一把全部拽出来,老头儿一边抱怨著“这麽少”就转身要走,被雷南雨一把拽住。
“这位大伯,赌博不是好习惯,十赌九输的哦。”
“哪里来的少年仔!触我霉头!今天要是输了全赖你乌鸦嘴!”
雷南雨微微一笑,又拦住那要走的老头:“等一下啊这位大伯,钱你也拿到了,是不是该把左研那些材料还给左研了?他都这麽大了,有民事自主权了,你整天替他收著,万一哪天弄丢了,多不好交代?”
那老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好!好!我这就进屋去拿。”
好乖啊,雷南雨有点意外。
不到一分锺,那小老头拿著根大棒从屋里走出来了。
“你胆子大了,敢反天了!带人来欺负你老舅啊!让你胆子大!让你臭小子胆子大!让你胆大!”
左研咬著牙,硬生生受了。那几下子敲在骨头上硬邦邦地响,木棒的倒刺勾出一缕一缕血迹。
操──
伽刚特尔不是不会骂仗,更不是不会打架,他只是不想而已!
但是不管面前的男人,还是李铭心,只因为人家性格温和逆来顺受,就对这个外表凶悍其实内心善良老实的人进行肆无忌惮地欺凌虐待!
雷南雨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把抓住那老头挥舞过来的木棒,从上头一折──粗粗的棍棒当然没有这麽轻易被折断,只是在雷南雨的大力下,瞬间脱了小老头的手,落在了雷南雨手里。
“那些材料,你到底拿不拿出来?”
“不拿!你能把我怎样?有本事你打我老汉一棒?把我老头儿打出个三长两短,我三个儿子找你拼命!”
“呸。就你那死样子能生出什麽好儿子来?你要是有孝顺儿子,也不至於一次两次找没毕业的侄子要钱!上梁不正下梁歪!肯定的!”
说著,扔了棍棒,雷南雨惯用四两拨千斤的技巧,空手把小老头两手往上一提,巧妙地往後一折。
“哇哇哇哇断了断了──手要断了。”
“把左研材料拿出来,我马上就放了你。”
“雷南雨,你住手──”
“我住个屁的手!左研你滚开!简直是白痴,傻缺!你还帮著他?你他妈不让人欺负你你会死是不是?你凭什麽就不能反抗,你为什麽就不能反抗,啊?你生来被人欺负的啊!你亲爸妈泉下有知会被你气活过来啊!”
“但是他毕竟……”
“毕竟什麽?这种无可救药的老流氓,养大了你又怎麽样?给过你几口饭吃又怎麽样?把你打成浑身都是伤还好意思找你要钱养老?你没告他虐待儿童让他进去就不错了!别提当年的恩情,那样的恩情不稀罕!别觉得对你一点点好就是好了,左研,这样的好你不稀罕!咱们不稀罕!”
雷南雨说著,换成一手别著那老头的双手,一手拽过左研,一把扯开他衬衫,露出满身的伤痕。
“你还有脸要钱?医药费你赔过麽?赔得起麽?你自己不是有亲儿子麽,怎麽亲儿子不孝顺,现在老无所依了想起来他了?要钱还要得好像该的一样,你他妈当年揍他几次差点把他打死的时候,怎麽不想想你还有老的一天?!”
“我说,你别光张著嘴,材料到底拿不拿?不拿我真把你手折了啊!”
“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