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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示君问:“小漪、千秋和树尘呢?孤愿意做交换,你带他们出来。”
毕染张了张口,却忽然哑了声,看向花示君的眸子里,飞快掠过一抹阴影。花示君又向前一步,伸出手,对他道:“孤身上并无兵器,你可以信任孤。况且,你不是自诩了解孤之秉性么?此时又何必缩头畏尾,担心孤会暗中设计埋伏?”
“你身边确实没有侍卫……”毕染慢慢说,“我已经派人埋伏在山脚,确认了你是一人前来……”
“那么你在犹豫什么?”
毕染心底狠狠一颤,对方似是洞悉万事的目光里,像是早已明了他一切用心,只是不言明而已。“我有什么好犹豫的?杀了你,杀了花妖国现任国君,告慰族人在天之灵,毕染不会有丝毫手软!”
花示君伸出的手忽然猛然向前使力,猝不及防的毕染被他一个近身,扣住手腕捉在怀里,一惊,就要挣扎,花示君道:“你一开始就不打算让包括孤在内的所有王族人活着回去,是不是?引孤出面,只是你的借口,你原意就是想要将现任花妖王脉一网打尽——”
男人沈而微哑的声音近得要透过耳鼓直接穿透入心,毕染浑身僵直,心脏响如擂鼓,听花示君干干的继续道,“否则,光是要孤性命,你在云都殿十年,早有下手机会,——单单一个花妖王的性命,又如何满足得了你这些年蛰伏隐忍的牺牲与决心?”
他果然什么都清楚,什么都看透了。毕染翻手就要拍开花示君扣牢自己的手臂,低眼间却忽然看见花示君手臂上那处一直没能痊愈的伤口,深深的刀痕,柳叶型大小,纵深的力度却很大。他记得桃花林里那一刀的分量,但花示君抱着他没有丝毫反抗;直到毒素侵 袭上身,再也无力抱拥住他身形,才慢慢松开了双手。
举起欲拍的手略微一抖,竟然是再也无法顺利拍落。毕染别开眼,心里一阵莫名情绪翻涌,压都压不住的疼痛难当。
“放手。”他勉强道,“别逼我动武。”
“你杀掉腹中胎儿,也是因为,它是孤王族一脉,这个原因么?”抓住他的手臂更紧,多了难以察觉的力道,花示君其实真正想问的,真正想要从那个人口里得知的,也就只有这一个真相而已。其他,其实都不重要。
脑海中猛然又是一阵轰鸣,一瞬间什么都听不清。双唇骤然褪去了颜色,身体不由自主的剧烈发起抖来,任凭主人如何控制,也无法压抑住那一波又一波猛然涌上来的绞痛。毕染唇间尝到了温热的血腥味,那点血腥味尝到嘴里,烫灼得手指都弯曲了起来。
“哈……”他猛然仰头长笑,喉间阵阵血雾上涌,被他强自压抑下去。一边笑,耳边一径响起挥散不去的凄厉婴啼,无数个昼夜的噩梦,抵不上花示君这一句轻微质疑,抵不上早已尘埃落定的立场分明。
“哈哈哈哈哈哈——”怀中人蓦地大笑,花示君几乎快要扣不住他剧烈颤抖的身形,只听得毕染笑得不可遏制,而唇边也渐渐溢出微微的殷红,把那玉色的面容衬得几分叫人心惊的妖冶。
毕染猛然回身,将花示君用了十足力道推开,自己身形不稳的后退几步,大笑着指着他,大笑着道:“花示君,你果然聪明,那孩子,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算留它性命。你的孽种,你们花妖一族肮脏的血液,我毕染怎会心甘情愿孕育它,怎可能有过那么些微时刻, 曾经动念要做它慈亲?花示君,恩仇两结,你以后就莫再做那痴心妄想,也莫再提那个不容于世的虚妄存在!”
一直隐伏在附近的族人,蓦然惊觉毕染血气翻涌,唇边也有溢血的异状,赶忙抢身出来,挡在毕染身前。花示君待要再上前,已被数十人团团围住。
毕染笑到自己不由自主的呛咳起来,一边捂着唇,一边道:“将人押下,带入山后,把他同他那帮同胞手足分开困锁,咳,不得……不得松懈!”
“是,少主!”
而今才道当时错,满眼春风百事非。
第九十七章:转寰
花莫漪在木屋中困兽一般,走来走去,心神不宁。透过戳破的窗纸,清楚看得到木屋外,警戒的黑衣人四下分散,严密监视看管他和花千秋。
二殿下蓦然停步,转身急道:“不行,我得找个法子溜出去,树尘被染哥儿捉了起来,我不能放他一个人受苦。”
“屋外到处都是看守,你从哪里溜得出去?”指着木屋中唯一一张硬榻,“比起树尘,我更加担心你,走了一晚上夜路,现在还不趁毕染不在的时候闭眼休息一下,身体如何受得住?”
“我不要紧,”花莫漪固执的坚持,“不看到七弟安全,怎么能安心休息,你不也一宿睡不着?”
“我跟你不同好不好,至少我的身体是我自己一个人的!”
花莫漪语塞,懊恼的低头看看自己小腹,皱起眉,嘟嘟囔囔在桌边坐下。花千秋听不清他在嘀咕什么,凑近一点:“你在念叨什么?”
花莫漪道:“我说,佑儿跟本公子一样,身强体健,它吃得消的!对吧?”抬手摸了摸衣裳下微隆的轮廓,隔着衣物感受孩子轻微的呼吸,焦躁的心情跟着慢慢平缓了一些。
花千秋挑眉,不由笑了起来:“‘佑儿’?这是我小侄儿的小名吗?二哥你何时给它起的?”
“就是方才。”花莫漪答,眼神再柔和一些,却也怅惘一些,“……在看到染哥儿的反应之后。”
“……”
“他其实还是在意的吧?”
“千秋不知道。”低声回他,“千秋确实不知道——毕染他到底对那个孩子抱着怎样的心情。即便相处了十年,一度以为跟他交心十年,却还是看不透他的本意。连大哥都看不明白的心,千秋又怎能看明白?更何况,那也不是现在的我们应该关心的问题。”
“如果他能有一丝半点的痛苦,对于大哥来说,或许还有那么一点安慰。”毕染的笑声让人心惊,也让人觉得悲凉——为何从他那样古怪的笑声里,应该听得出不怀好意,听出的却是走投无路的悲凉?抚摸着微隆腹部,花莫漪出神的想,毕染也曾经这样轻抚过他那 仅仅几个月生命的孩子,也曾经有过庇佑孩儿的心愿么?
他又出了一阵神,思绪慢慢从毕染又拉回到现实。
千秋说得没错,过往已矣,再去追究毕染的动机已经毫无意义。现在重要的是他已经成为他们的敌人。
“我注意到屋后有个不到一尺见方的洞,”压低声音对花千秋道,“一会你替我做掩护,让我从那个洞里试着钻出去。”说着就站起身,将长长宽袖毫不雅观的捋上去,摩拳擦掌准备爬洞。花千秋赶忙拉住他:“一尺见方的洞才多大!再说了,你爬什么爬,要去也是我 去,要知道你——”
“不是一个人对吧,好啦好啦,成天这么念叨,耳朵都起茧。早就说过,佑儿健壮得很,这一点点体力活对它不成问题。我方才就是在跟它商量,已经征得它的许可了!”
……最好是那么小的胎儿会跟你打商量!!花千秋按捺住吐槽的欲望——眼下显然不是吐槽她那一根筋二哥的大好时机——紧紧拉住他衣袖不放:“毕染心思缜密,怎会给木屋留一个洞让你有机会爬出去!而且我在这屋里待了一昼一夜,为何我没有发觉那个洞!! 二哥你想救树尘的心愿再急,也别青天白日说胡话——”
但是她很快停止了拉扯的动作,花莫漪也竖起了耳朵,两人分明听到屋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动物在努力想往屋子里爬进来。
“……喂,二哥,”五公主陡然心里有些发麻,就算天不怕地不怕,莫名的未知的生物还是让人纠结的,“你、你听。那屋后什么声音?会不会你说的那个洞,其实是野兽正在挖……正在努力挖开想钻进来的入口??”
花莫漪心里也是一阵发怵,他努力保持平静,安慰花千秋:“也许真是刚刚才打好的洞——千秋莫怕,你二哥在此,什么野兽都伤不到你。等它把洞再挖大一些,足够我钻出去,再处置它不迟——”
两兄妹慢慢向发出声音的屋后移去。花千秋原本是躲在花莫漪身后,仔细一想,不行,我说过要保护二哥腹中的小侄儿的,又壮着胆子移到花莫漪身前,但手还是紧紧攥着花莫漪的袖子。
靠得近了,果然是看见木屋后方,一处非常不起眼的角落里,已经打开了足有一尺见方的一个大洞,洞边木屑窸窸窣窣往下掉落,声音很细微,若不是屋内的人,恐怕还难以察觉屋外努力开凿洞口的企图。
花莫漪给花千秋挡在身后,个子相差无几,偏过头正想看清是什么东西要钻进屋来,忽然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