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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锺灵在母亲怀里哭够了本,方才抬起泪眼哽咽道:“终归那皇子是个男儿,王爷定不会只娶他一人,我……”
“你什麽你?难道你还想去做侧妃不成!我不同意!”锺宰相吹胡子瞪眼,“我锺家的女儿必须做正妻,哪有低人一等的道理!”
锺灵心高气傲惯了,也不甘愿做小,可她对赵海倾一片真心,又不想看著赵海倾再纳别的女子为妾。
锺夫人拍了拍女儿的背,叹道:“心肝,快回房歇著吧,娘叫膳房给你炖碗金丝燕窝粥可好?”
锺灵走後,锺宰相才将袖里的喜帖掏出来,“罢了……帝命难违,王爷也有他的无奈之处,你去叫人准备贺礼,明日还得去王爷府上贺喜。”
锺夫人抹抹眼睛,点了点头。
就在宰相府一片愁云惨雾的时候,宁王府里却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婚庆的场地早就布置好了,赵海倾的寝房也换了红帐鸳鸯被,他将云天接回府後,便安顿在了後院的一间屋子里,之後再没过问。
云天将盖头顶了许久,早就觉得呼吸不畅快,等屋里一清静下来,他就扯了盖头深吸几口气,打量一番周围环境。
不多时,两名婢女和一名清秀小厮前来问安,为首那年长些的婢女冷冰冰地说:“王妃初来乍到,许多事情还不了解,这二人唤作明书、慧玉,以後便由他们服侍王妃。”
云天点点头,道:“谢谢。”
那婢女愣了一下,立即道:“王妃无须客气。”
云天心想在古代是没有上位者跟下位者道谢的习惯的,就挠了挠头发,看向那对少年少女。
二人年纪不大,都是唇红齿白的模样,云天正愁没有人可以跟自己说话,便高兴地把他们叫到身边,抬眼端详他们,盘算著回头送他们一些有趣的小玩意。
那叫做明书的少年胆子大些,回视了云天一眼,微微一呆,脸上分明有些惊豔。
“王妃……长得真好看。”明书忍不住道。
那年长婢女一听这话,顿时厉声喝道:“放肆!”
夸赞容貌的话若是由那少女说出来就没什麽不妥的,可云天是王爷的老婆,明书虽然年轻可毕竟是男子,这话说起来就难免有点调戏的意味。
云天见明书吓得瑟瑟发抖,连忙打圆场:“这位大婶……咳,大姐不要生气,都是男人,夸一夸也没什麽大不了的,大姐没事儿就先出去吧,我有话和他们说。”
年长婢女又瞪了明书一眼,这才对云天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明书感激地小声道:“多谢王妃。”
云天拍拍身边的位置,道:“来,你们过来坐。”
明书和慧玉哪敢坐在他身旁,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地:“使不得,使不得……”
云天妥协道:“那好吧,你们去坐那边的凳子。”
明书和慧玉还是不敢坐,直到云天摆了脸色,他们才惴惴不安地在凳子上沾了半个屁股。
三人年纪相仿,云天又十分亲切,聊了不久後,明书和慧玉就已经把他当做了无话不谈的小哥哥,给云天讲了许多龙腾的风土人情、奇闻异事。
有了两个小朋友,云天心里轻松了很多,可一想到明天他就要和宁王举行婚礼,他还是觉得脑中仿佛压了块沈甸甸的大石头,胸口也好像七上八下地吊著一个水桶,很不舒坦。
云天下意识地挠著床单,问道:“你们王爷长什麽样?帅还是丑?或者不帅不丑?”
明书和慧玉相视一眼,笑道:“‘帅’是什麽意思?王妃若好奇王爷的长相,明晚不就知道了,何必问我们呢?”说完後吃吃笑起来,脸颊还微微发红。
云天脑中嗡了一声,这才後知後觉地发现自己还有一关要闯,那就是:
──洞、房、花、烛、夜!
老天!他居然忘记了这麽重要的事!怎麽办怎麽办,他们洞房的时候是不是要上床?他、他难道要被人那个那个?这这这……面还没见过,就要抱在一块儿滚床单?!万一那王爷长得太丑,他就把灯……不,把蜡烛吹了,至少王爷的声音很不错,还能聊以慰藉……
云天乱七八糟意淫了一通,忽然看见明书和慧玉忍著笑看自己,登时不好意思起来:“你们俩小家夥想啥呢?正经点正经点!别人床上的事情不要乱猜……”
慧玉脸颊更红,无辜地说:“王妃,慧玉只是觉得您表情有趣,并没有……想那方面的事……”
云天:“……”
第五回.大婚(中)
不管云天怎麽不淡定,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仿佛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他就站在富丽堂皇的宁王府大厅里和自己面都没见过的“丈夫”拜了堂成了亲,之後就坐在婚房里等待老公“临幸”。
门外灯火荧煌,隐约还能听到远方传来觥筹交错的声音。云天只在婚礼前吃了些点心垫肚子,这半天时间过去,他滴水未进,早就饿的脑袋发晕腿脚发软,只想好好吃顿饱饭。
“娘的……结婚真受罪,搞不懂为毛那麽多人喜欢结婚!”
云天岔著腿坐在桌前,撩起繁复厚重的下袍,拿起一个水果大大啃了几口。
将桌上的食物全部解决後,他又拿起白玉酒壶,正打算喝时,却忽然想到这玩意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合卺酒,要夫妻两人一起喝的,他要是先喝了,保不齐那宁王会怎麽发火呢,还是忍忍吧。
吃完东西总算没那麽难过了,云天百无聊赖地坐在床上,没过多久就泛起困来。
他将枕头想象成宁王的模样,自作风流地说:“小美人,不是为夫不等你,为夫实在瞌睡啊……”
──要不然,他就先睡一阵子?只要宁王回房前醒来就可以了……
云天这麽想著,便心安理得地闭上眼睛,舒服地倒下去。
於是赵海倾进门後,看到的就是这麽一个丢下新婚丈夫呼呼大睡的新娘。
他站在床前无语半晌,叹了口气。
红绡帐暖,一室旖旎。
云天睡得香甜,白皙的脸庞在烛火映照下如同美玉雕凿一般。他正处於这样一个青涩而模糊的年纪,既没有小孩的幼稚,也没有成年男子的挺拔,而是清俊疏朗得像一弯皎月,裹在红如烈火的婚服中,仿佛一具等人采撷的祭品。
宁王坐在床边,抚了抚云天的头发。
他不得不承认,即使自己不好男色,也不由为这样美丽的景致恍了心神。
赵海倾并不喜欢云天,可喜欢和欣赏是两码事,他可以在厌恶这个身为男子的王妃的同时……享用他的美貌。
“王妃,醒醒。”赵海倾轻柔地唤道。
云天咕哝一声,翻了个身背对著赵海倾,继续睡。
赵海倾眉心微微一皱,扳住他的肩膀,稍一使力,便硬生生将云天从睡梦中拉了起来。
睡觉被人打断是世界上最残酷的事情,云天只觉得肩上一阵钝痛,立时几乎崩溃地叫道:“你大爷……!”
待他睁开眼睛看清来人,骤然便将剩下的话都吞了回去。
赵海倾似笑非笑:“王妃,睡得可好?”
云天愣愣地点头:“好,好……你不叫我醒来的话就更好了……不,我是说,呃……你比我想象的好看一些。”
赵海倾眉目俊朗英挺,身形颀长俊健,也许是穿著婚服的关系,他身上丝毫看不出武将的粗犷豪迈,倒像一名风流美郎君,令云天十分意外。
赵海倾听了云天的话,感到有点莫名其妙:“王妃与本王初次见面,就是想说这个?”
“……”不然我还能说啥?王爷咱们快脱衣服办正事?云天风中凌乱地想。
赵海倾瞄一眼他胸口处露出来的一截锁骨,悠然道:“春宵一刻值千金,爱妃不要浪费了这大好时光。”
云天仿佛过电似地一抖,飞快地摆著手叫道:“等等等等一下!在下有话要说!”
宁王疑惑道:“什麽?”
“王爷可好男风?”
“不曾接触过,本王也不知道会不会好。”
“……咳,这个,王爷最好三思啊!”云天煞有介事道,“很多男人,一旦弯了就直不回去了,王爷以後可是要传宗接代的,千万不要在这条歪路上一去不回……”
他不提“传宗接代”还好,一提,无异於踩了赵海倾的痛处。
赵海倾握住云天手腕,一对乌黑的眸子像是两汪深不见底的潭水,“爱妃这麽说,本王就无法苟同了,你我如今既为夫妻,自然要行夫妻之事,与男女又有什麽干系?”
云天被他压制住,根本就无力反抗,眼见赵海倾开始脱衣服,他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王爷,交交交杯酒还没喝呢……!”
赵海倾一顿,笑道:“你不说本王差点忘记了。”他直起身子走到桌前,倒了两杯酒,忽地发现桌上杯盘狼藉,所有点心都已被扫荡一空。
他回头看向云天,问道:“爱妃可是饿了?”
云天点头:“这大半天了啥都没吃,当然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