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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回答,铁如剑猛地一震:“萧雨?你说你真的就是中原第一杀手萧雨?”
眼看着黑衣人默认了,铁如剑仍然不能置信地盯住了他的脸,然后摇头:“不,这不可能!风雨萧萧名动天下——虽然都是恶名——但武功剑法一流那是事实!中原第一杀手更是一剑既出势必溅血夺命,谁又能把萧雨伤成这个样子?不!我不相信你就是萧雨!”
“我相信!”萧雨仍然淡淡地,说,“一剑既出,不是别人溅血,就是自己溅血,杀手的命运岂不都是这样的!”
语气虽然很淡,但铁如剑偏偏就又一次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痛楚。不禁让她怀疑,这到底是因为伤痛的缘故呢,还是因为他说的“杀手的命运”?
但是,又有谁会相信,中原第一杀手——这个手里握着无数条人命的杀手,竟然会为了自己的命运而感到痛苦?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了!
要过了好一会儿铁如剑才能接下去问:“是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的?既然你说你是中原第一杀手,那么能伤你的人就绝对不是一般人了,对不对?”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我这次来,要找的目标到底是谁?”萧雨说。
看到铁如剑眼睛里的疑问,他忽然又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先说了出来,“是龙公子!”
“龙公子!”铁如剑几乎要跳起来了。这三个字简直比任何一句话都要让她吃惊!然后她就是忍不住地冷笑,说,“当然了!就凭你也想刺杀龙公子?不错啊,看起来你确实是不想活了!现在龙公子人呢?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刚才那个问题,是我回答你的最后一个问题了!”萧雨又把眼睛闭上了。也就是说,他已经不打算再回答任何问题了——伤得这么重,能开口说话都已经很不容易,何况一下子又说了这么多的话,谁又会受得了呢!
铁如剑的目光盯在他脸上,简直要把他的脸都盯穿了——难怪呢!原本说好了要等着她回来交差的龙公子,最终却会影踪全无!起初她还以为是因为龙公子一向行踪飘忽的缘故,但没想到居然是因为在这里遭遇了中原第一杀手!
幸好,凭龙公子独步天下的神功,他最终必定是安然无恙的,就是他不出手,他身边也有个随从是剑道的高手,等闲没有人能够靠近他的身边半步!瞧瞧萧雨这一身的重伤就知道结果了——真叫活该!
越想铁如剑就脸色越阴沉,也越觉得后悔,自己干嘛要救这个恶名远扬的杀手呢!恨不能立刻就叫萧雨滚出去,龙公子的敌人,也就是绝大多数武林中人的敌人,这一点根本就不用问了!
但是没等她开口,萧雨就先开口了:“看你咬牙切齿的样子,你打算把我杀了吗?”
“如果你现在没有身受重伤,我会动手的!”铁如剑瞪了他一眼,“我是武林正道中人,绝不会做这种乘人之危的卑鄙事情——当然我以后肯定会来找你讨回这笔帐的!”
“我还以为我已经不欠你什么了!”萧雨嘴角又露出一抹自嘲来,说着,他咬着牙从床上爬了起来。
这让铁如剑感到意外,问:“你……你想干什么?”
萧雨说:“我虽然是个杀手,但也非常识趣,不会赖在你这个地方不走……”
但话说到一半他就说不下去了,只稍微动一下,伤口就疼得钻心,冷汗从他脊梁上额头上直往外冒。不过,虽然他话说不下去了,却仍然坚持着没有发出一声呻吟,而且硬是撑着把衣服披好了,就用他的剑当拐杖勉强下了地。
双腿虽然十分无力,但他依然把胸膛挺着,也许在别人心目里中原第一杀手确实恶名昭彰,但他自己可是从来都不弯腰屈膝的。就这么艰难而缓慢地开始往外走,步子虽然很不稳,但却一直都没有停下。
这么硬的男人,倒是铁如剑生平没见到过的!因此她紧紧地把拳头握了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反应才算正确,而且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头居然有点微微地发颤发疼……不佩服是不可能的,虽然她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更应该让她感到痛恨!
而且他身受重伤,就这么让他离开了的话,似乎并不合情理?可是,为什么他偏偏是来刺杀龙公子的呢?如果是刺杀别的人倒也算了,龙公子可是她铁如剑这辈子最敬佩的人了,而且她的小命和一趟非常重要的镖银,也都是被龙公子给救回来的啊!
正在这么左右为难的时候,忽然就见萧雨身体一歪,竟然倒在了地上。看着他挣扎着想自己爬起来,但最终没有能够,铁如剑终于忍不住了,上前去把他拉了起来,说:“我不反对你离开这里,但如果你因为硬撑不下去而死在我的院子里,可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所以……”
萧雨咬着牙,好不容易才把身体稳住了,喘息了半天,忽然笑了起来,说:“我一向听人说振远镖局的少东家性格冷漠,是个男子汉,今天见到了,却怎么让我感觉你很像个婆婆妈妈的女人!”
这句话非但很没良心,而且很伤人,更加是不偏不倚地戳到了铁如剑最忌讳的地方!她不由地脸色大变,原本扶着萧雨的手立刻就缩了回来,眼睛瞪着他,有一时的冲动,很想狠狠咬他那么一口!但最终她还是扭转了头再也不去看他一眼!
但声音她可听得非常清楚,萧雨走路走得更加艰难了,但最终还是被他走出了这间屋子去。不过很快地门外就传来了他“扑通”一声摔倒的声音,紧接着是铁如澜和小东西的惊呼声。
“哎呀,怎么摔倒了?”
“快把他扶起来啊……喔唷,他怎么这么重呢?”
“可是,他怎么会走到门口来的啊?这是在干什么嘛,平白无故地摔一跤,多不划算呢!一定非常痛的吧?”
“喂,你站起来啊?起来……又为什么不要我们扶你?这么重的伤你居然还能自己走路的吗?真是了不起!”
“大哥,大哥……”
两个小丫头唧唧喳喳的声音把铁如剑弄得心里很烦乱,走到门口皱起眉头叱责一声:“你们别去管他,就让他走好了!”
铁如澜和小东西面面相觑,很不理解铁如剑的决定:“就让他离开吗?可是,他的伤还没有好呢!”
“就是啊?”小东西说,“这样子说不定他会死掉的,那我们不就是白救他了嘛?”
“就让他去死好了!”铁如剑冷冷地回答一句。
“啊?”铁如澜和小东西非常惊讶地看看铁如剑再看看萧雨,大惑不解。
萧雨已经是满头冷汗,用手扶着廊柱勉强能够站稳,听见铁如剑这么说,竟然淡淡地笑了起来,然后说了声:“多谢了!”
咦?别人救了他,他还要嫌东嫌西的,这时候要他去死,他反而谢起别人来了!铁如澜和小东西张大了嘴巴,简直要疑心这个人是不是脑子出了毛病!
铁如剑则又把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瞪着萧雨半天没回答,最终一跺脚,怒气冲冲地回身进了屋子,然后“砰”地一声把门用力关上了。
萧雨呢,更加不犹豫,继续朝着大门口走去。
第二卷 中原行
第四十三章 … 王福和马吉
“喂,你……”铁如澜本来想把萧雨叫住的,但转念一想,很少很少见到自己大“哥”铁如剑这样生过气,但现在这么生气,一定是有原因的,而且一定有个讲得通的理由,才会这么狠心地把个重伤的人赶出家门!她就把话又咽了回去,转身去敲铁如剑的门。
——这件事当然得问清楚了才行,不然她心痒难搔,恐怕要连饭都吃不下去的了。
小东西则是非常担心地,亦步亦趋地跟在萧雨身边,看他走路非常艰难的样子,她很想去搀他一把,但却又因为他那冷冷拒绝的目光,几次三番地缩回了手。偷偷看着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和异常惨白的脸色,她心里头好生不忍,实在是忍不住啦,说:“喂,你到底要去哪里啊?实在走不动的话,那就别走了嘛?干嘛不坐下来休息一下呢?”
萧雨本来已经一只脚跨出振远镖局的大门了,这时候就停住,总算回头看了她一眼,说:“这个地方不留我,我不走又能怎么样呢?”
原本他伤口就已经疼痛难忍,一句话勉强说出口,更加是冷汗淋漓。
小东西很不理解地眨巴着眼睛,说:“可是,铁大哥为什么要赶你走呢?难道他不想救你了吗?怎么可以这样呢!万一你死掉了怎么办?我……来扶着你,好不好?”
萧雨轻轻摇头,另一只脚跨出了大门去,努力定了定神才说:“你放心,既然我现在还没死,就不会死了!”
喘了一口气之后,他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来,又说,“就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