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薜纲冷哼了一声,从身后的刑桶里舀里了瓢盐水,哗然直泼到了李见碧面上。“我看大人可能没有睡醒。”他从桌上拿过案卷,一抖展开在李见碧眼前,道,“我再问你一次,你认罪么?”
李见碧看了那了一眼那案卷,面不改色道:“这些事我没有做过,认什么罪?”
薜纲阖上案卷放回桌上,仰头喝了杯茶。他示意几个百户到门外站着,走至李见碧身边,问:“溪疆总兵王春保抓到你与岷关大将孟屏山私通书信,证据确凿。可有此事?”
李见碧直腰跪着,却不说话。
薜纲立在他跟前,等了三数,见他不说,起手便挥了他一巴掌。李见碧被打得偏过脸,他抹了抹嘴角,抬头看了薜纲一眼。薜纲与他四目相对,冷笑一声,竟又是反手一巴掌,问:“我再问你,你与孟屏山私通书信,可有此事?”
李见碧闭了闭眼,道:“有。”
“来往书信何在?” “我烧了。”
“书信可是图谋造反?” “不是。”
“可有大逆不道之言?” “没有。”
“既未图反事,也无大逆之言,你为何要烧了?”薜纲道,“欲盖弥盖,必有隐情。”
欲加之罪,不患无词。李见碧道:“孟屏山没有追随广阳王时,就已与我有私交,我与他倾盖如故,堪比知已。书信所言,不过嘘寒问暖的琐事,我有何隐情?!”
“可笑!”李见碧未说完,薜纲已抄过墙上的刺鞭往李见碧身上挥了过来,鞭身横甩在李见碧背上,令他跌倒在地,一瞬间身子如被截成两半,痛得他在瞬间几乎失去了意识。
薜纲道:“替你送信的几个驿站信使已全部交待了,你不认又如何。七份供词,言词凿凿,你要狡辩?!”
李见碧闻言冷不住笑出声来,他扑伏于地,转过头来看着薜纲,那眸眼如寒上冰刀:“供词?你敢说王春保没有刑讯逼供?!七份供词,有几份是你们拿死人的手画的押!还有一人活着吗!”
薜纲未回话,起手又挥了一鞭,那鞭上倒刺滑过李见碧的侧脸,立时飞起一片血雾,鞭尾收回,那上面已缠了几十根带血的断发。他走过去横跨在李见碧腰间,反手将李见碧翻身过来,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我不关心这些供词哪里来,我审讯的人只是你。”他用转手用鞭柄托起李见碧的下巴,道:“别说我听不懂的话,你只需告诉我,你认不认罪。”
李见碧睁眼恨恨看他,未说话,却啐了他一口血。
薜纲与他咫尺相对,未及躲避,那口血正吐在了他左脸上。他脸现怒色,伸手便掐住了李见碧的脖颈,李见碧伸手推他,准不防他又放开了手,那墙边放着夹指的木棍,薜纲劈手拿过,抓着李见碧的十指胡乱往刑棍中一塞,他两手缠住麻绳,使劲往两边一拉,十指连心,李见碧只觉得一阵钻心刺痛席卷而来,疼得他心口一阵绞痛,瞬间失去了意识。
薜纲见他没了反应仍不解气,起身拿起刺鞭又往他身上挥了两道。好在他毕竟不敢真要了李见碧的命,见李见碧昏了,便不再动手。
他用盐水洗了手,出门交待典狱,给李见碧多灌点醒神的汤药,明日尚公公审讯,这人可不能昏着。
典狱连连称是,薜纲走后立即命人去熬了回神草,这草药喝了能令人三日不睡,刑狱里牢头司狱逼供,为了防止犯人中途受不了刑昏过去,常在行刑前就给人灌汤。
李见碧被灌了一碗,不过多久便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看到牢栅外站着一个人影,蹲着身子正唤他的名字。
李大人……李大人……你还好吗?李见碧只觉得浑身剧痛,他皱眉扶了扶额,咛喃着道:“范平秋……是你么?”
那人静了几许,道:“李大人可让我伤心,是我啊。”
李见碧听到那声音,使劲睁开眼,他定盯看了许久,才认出原来是梁业年。那人看他转过来,面上十分感动,竟流出了眼泪:“李大人你终于醒了,你这是受了什么苦,才进狱一天就这副模样了?是谁这般大胆,敢对你滥用私刑,我到圣上那告他去!”
李见碧看他做戏,说梁大人,你真不嫌恶心阿……
梁业年被他一语说得没了表情,站起来退了几步,坐到椅花椅上了。他叹了口气道:“李大人,这次证据确凿,你躲不掉了。指认你图谋造反的人都画了押,你就认罪吧,少受点苦,我看着都不忍心。”
第37章 认罪
“你与孟将军这几年私下来往是事实,你还硬气什么呀。”梁业年道,“自动请罪,或者屈打成招,你何苦要选后者呢?你是不是怕认了罪,会连累到远在岷关的孟将军啊。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广阳王若真有谋逆之心,陛下年事已高,太子尚小,不会在这个时候捅破了来削藩的。”
谋逆之罪李见碧是不会认的,他若想认,还不如得到消息时就卷铺盖走人,何苦束手就摛在这里受苦。“我不会认……”李见碧道,“你有本事在大理寺狱就弄死我……”
梁业年怔了一会,脸上露出了悲伤的表情。“唉,想当年曹丕曾做诗曰: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今日如此境地,我深有同感啊。”他道,“李大人,你以为看你如今境地,我心中好受啊,我心里伤心得很!你我同朝为官,诚如圣上所言,应当相亲相爱,同为大宣尽力。但你呢,你从入仕开始就一直与我作对!你到底按的什么心!”
李见碧本打算装聋做哑不理他,但听他说了这几句话,仍忍不住笑了起来。
梁业年道:“我知道你这几年盯着我,查到了我许多贪污罪证,你苦心经营这十来年,想必硕果累累。我前几天同锦衣卫的人到你府上去搜了,却没搜到。你把那些东西放哪里了?”
李见碧看了他一眼,说哦,你那些贪污罪证啊……我被摛之前就交于他人了。梁业年走近来,蹲在栏栅前问:“你交给谁了?”李见碧道:“你猜啊……我御史如两个中丞,三个台院,二十四省道,近百监察御史、侍郎、中书,你不妨挨个儿去审。”
梁业年道:“我看八成在刑部范大人那吧?”李见碧面不改色,道:“谁说不是啊,你去审他吧……”
“好了好了,李大人你别这样。退一步海阔天空,你将我要的东西给我,我去圣上那替你求情,保你一命。”梁业年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家都松一把手,好各自过活。”
李见碧喉中轻发出笑声,却是闭上眼不理他了。
梁业年看着他叹气:“你这条清官道已经走到头了,就歇歇吧。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这老祖宗留下来的大道理,你怎么就不懂呢!你看我,都六十多了,也活不得几年,你才二十有五,一表人才,脑子又聪明,大宣风水转几年才能生出你这么个奇葩人才,何苦非往我这行将就木的老头子身上磕死了呢。”
梁业年道:“你收集我那些罪证不容易,我知道。但你以为我抓你一个把柄就容易吗,你以为我才知道你与孟屏山的事?我盯着你们俩个七年了!我忍了这么多年没说,要不是逼不得已,我会这样害你么?”
李见碧哼笑了一声,道:“梁大人辛苦了……”
梁业年看了他许久,又陆续劝了些话,但李见碧静躺着丝毫不为所动。他口水都说干了,没有别的办法,最后又问:“你打定了主意不说是吗?”
李见碧铡躺于地,不发一语。“好好好。”梁业年连道了几个好字,说明日尚公公来审你,我若记得不错,这人该对你有仇吧,这些个太监整治人自有一套手段,李大人你身娇体弱,可要仔细受着。他说完看了李见碧一眼,终于转身走了。
范安在谨身殿外跪了一天,夜里下了雨,雨水冲刷着范安的官服,浸着他还未伤愈的屁股,漫出了一地血水,路过的太监瞧见那一滩滩血色,忍不住都要腿软。有太监道:这范大人真是厉害啊,前几日有个大臣请愿,也在殿前长跪不起,才半天就被晒昏了,这范大人跪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没倒呢。
殊不知范大人书生的外表土匪的身子,耐折腾得很呢,一般官臣怎么与之相比?
但他终究是人阿……跪了一天一夜,失血过多,就要倒下了。不料此时冯贤从殿内走了出来,近到他身边递给他一块御令,道:“圣上知你情深谊重,准你去看李大人了。”
范安瞬间回血似的抬起头来,伸手接过那御令,连道多谢冯公公!他说着撑手欲起,不想下半身跪得太久,一动如骨碎似的剧痛,闷哼一声就要往地上扑,冯贤连忙拉住了他,双手并用将他拉了起来。
“待会让两个御林侍卫陪你去,李大人所在是大理寺重狱,圣上只准你探望一刻。你看完了就早离开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