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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贺微愕,“啊,老人家知道啊?这么说来那个时候演得还真像……”
“刺贺凛!”
被这么一吼,刺贺的笑容不敛反扬。她直起身,另手着平台边沿、微微踮脚以便与男人视线平齐。明明刚才还和软的目光突然变得明亮起来、有了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那我就直说了——我就是故意被抓的。”她不疾不徐地说,“我主动托起你同事手里支配者的枪口、让他看明白我的犯罪系数。怎么,还想听我继续说说这么做的原因吗……?”
——不用听也知道是什么样的原因。
狡啮的眼角跳了跳。“……忘了自己该做的事了吗?记忆怎么办,身份怎么办?”
“啊,关于那个。”刺贺眨了一下眼,“我放弃了。”
说话间她扬起脸、额头轻轻抵上了玻璃。
闻言,狡啮倏地一低头、额头粗暴地撞上玻璃!
咚地一声闷响,男人的脸在眼前放大。
“你这女人真是疯了……!”
隔着一层玻璃额头相抵,细碎的浏海遮在男人那双狭长的狼眼前,反倒更衬得那表情凶暴起来。
刺贺的笑意淡了些。
“啊……大概是吧。”她轻声说。“所以我选择了你。”
……
【所以我选择了你。】
那天自己说完那句话以后,狡啮良久才在医师的催促下走进对面的隔离室。尔后他沉默地站在玻璃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了很久。
回忆起这个情景,刺贺不由心想这话是不是说得太重了一些……
她轻抬手指,面前的投影电子书便又翻过了一页。
现在想想,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狡啮露出那样的眼神……
——不同于和自己相处时的态度,过去她偶尔看到狡啮跟同事用终端通话,相处模式都带着一丝轻微的疏离感。
狡啮有一种冷静的气质,让人感到难以靠近。
这一点是在相处久了以后,她才慢慢品出来的。
——这个男人的目标太过明确了,他为自己定下的道路笔直到让人无法插足的程度;由于过分专注在自己用强烈信念构筑的世界里,导致他既无法看到别人、也让别人难以靠近他。
然而那一刻却又不同。
那天狡啮看她的眼神,让她产生了一种这个男人是实实在在地停下了脚步、看到了她的感觉。
不赖,刺贺想。
心思一拐弯,手里的社会心理学教材就看不下去了。刺贺下床走到外围、关掉隔离室玻璃上的投影,立刻清楚地看到了对面的情形。
已经过去快要一个月了,前监视官在监。禁中也不忘申请silat的练习道具——以治疗所内的条件来说弄到训练用自立机还是勉强了点,这会儿狡啮正赤着上身跟室内的沙袋较劲。
在隔离设施里呆得久了、意志就格外容易被花样百出的“治疗方式”消磨,像狡啮这种生存状态的简直是凤毛麟角——男人完全不被隔离设施里的腐败气味影响,每天雷打不动清晨准时起床锻炼体能,房间里经过许可后送还的实体书摞成山高,甚至比自由人时期还积极。
男人每做出一次流畅的技击动作,身上紧绷肌肉的起伏就被明亮的灯光照得格外明显。顺着脊背滑下的汗珠泅湿了裤腰,潮湿的蜜色皮肤在灯光下反射出细碎微光。
刺贺那头刚一露面,狡啮就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一串Jursus打完就回过头,一边潦草地拂开汗湿的头发,一边瞥向她:【醒了?】
她余光看着他的口型,缓慢地“答”道:【早安。】
狡啮皱着眉头打量刺贺所在的隔离室里简单的摆设:【还是没有得到购买训练器械的许可吗?】
——长达一个月的无声交流,两人读起唇语来速度都流畅不少。刺贺哂然一笑,【我的犯罪系数偏低,医师建议使用保守疗法,暴力运动或会造成反效果。】
说着手指敲了敲玻璃,调出色相投影给狡啮看。
——一个半月以来毫无变化的橄榄绿色相,外加似乎被施了魔法、定格在121的犯罪系数。
刺贺挪开手指,【你呢,又上升了几个点?】
——接受治疗后狡啮的犯罪系数虽说是“稳定”了,但却是“稳定上升”。不过他之前是刑警,医师们自然也就特殊对待,不会日复一日对他重复“请期待着康复后重返社会的一天”这样的套话。反正已经判定是无法康复了,现在只要等色相稳定下来,等待狡啮的结局就只有两个——转入戒严制度高一层级的隔离区继续恶化,或者是被放出去成为执行官。
反倒是刺贺一开始就被医师寄予厚望,恨不得拿她做隔离设施里的康复典型、放进sibyl的宣传公益广告里——毕竟她犯罪系数也不过超出一点而已,康复希望实在太大。
医师试过各种方法,每天催眠歌放得欢乐、再改造工作做得积极,也满足了刺贺“用学习心理学的方法治疗自己的心理问题”的要求;短短不到一个月刺贺已经啃完了高等学院的社会心理教材,治愈系音乐都放了个遍,犯罪系数却像被打了石膏、死活都不动一动。
如果说恶化的犯罪系数是常态、良性化的犯罪系数是稀有态,那在121这个数字上坚。挺的犯罪系数大概就是奇葩态了……
医师这头累觉不爱,那头刺贺却每天都愉悦极了,继续跟男人发摩斯电码。【你的犯罪系数又恶化了啊……所以说不练就不练吧,说不定买回训练器械开始运动之后,不但不能减压、反而会像你一样恶化呢。】
【斗技荒废,不觉得可惜吗?】狡啮盯着女人看。【当初是谁用快哭出来的表情,说自己要保留仅有的‘过去’的?】
刺贺跟着狡啮的口型在平台上写出注音,花了点时间消化完这个长句,眼尾便往上挑起来、又有了笑意。【现在不一样了啊……】
直觉她又要放什么杀伤性武器,狡啮的表情微妙地一变。果不其然,那头女人又一字一字地开口:【既然已经被录入警官先生这里的档案……】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重新建立起了‘联系’,以后就由警官先生负责保护我吧?】
男人放下手里的水瓶定定看了她一眼。
半晌,表情不变地:【去洗澡了。】
说着转身走进了浴室,留下一脸笑意望着他背影的女人。
过了一会儿,刺贺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打开今天早上才看到的要闻。
篇幅不大,只简略地写着押切健二在转院后因伤势突然恶化而暴亡。
刺贺叹了口气关上页面,转而调出日东高等学院的社会心理学模拟考题,蹙眉琢磨起来。
而另一头,站在浴室水流中的狡啮将视线从模糊的镜前移开,静立一会儿后表情越发阴郁、抬手不轻不重地打在了瓷砖上。
……
是夜,刺贺是被对面隔离室的响动惊醒的——隔断门被打开,狡啮跟随三名工作人员走了出来。刺贺心里一惊下床走到门边,轻拍一下玻璃:“怎么回事?”
狡啮立刻回头,以口型快速道:【回去,转区而已。】
前面的医师中分出一个走到刺贺面前:“刺贺小姐?”
刺贺犹豫了一下,收回手看向狡啮,得到的是男人略带警告的强硬眼神。于是只得客客气气地敷衍了医师一句,后退了两步做出要回去的姿势。
狡啮这才收回视线,重新迈步。
……
“康复后会为刺贺小姐进行职业适应性判定。”次日清晨,累不爱·医师开始了新一天跟121女神(隔离区内的男医师给刺贺起的绰号)周旋的日子。
心理治疗的内容总是格外具有诱惑力,比如描绘美好未来的蓝图——“到那个时候,就可以去工作、认识新的同事和友人。有没有想要从事的职业呢,刺贺小姐?”
例行公事地背着问答题的医师,心思却不知道神游到哪儿去了——
121女神今天依旧美丽。
……嗯,犯罪系数也依旧是硬梆梆的121。
“有啊。”刺贺的声音唤回了医师一瞬有些飘远的思绪。
后者忙回神发问,“是什么呢?积极的兴趣有助于矫正心理,请放松地告诉我吧。”
刺贺笑得有几分狡黠,“是……”
……
两周后。
望着对面一脸阴郁的宜野座,狡啮倏地觉得心情莫名地好转了——
转区后不久就接到了访客通知,迎来的是西装革履的宜野座伸元。想也知道对方的来意,看来也到了“挂项圈”的时候了——
“sibyl判断你已经没有任何康复可能。鉴于你的适应性评测,我部希望您能够成为执行官,特此来询问你是否还有继续从事刑侦工作、报效社会的意向。”宜野座干巴巴地说。
听着对方公事公办的语气,狡啮就更乐了:“还是一样不会说服人啊,Gino。”
宜野座的呼吸骤然急促了起来、颇辛苦地忍着火气,片刻后冷漠地推了推眼镜。
“告诉我你的答案。”
狡啮嗤笑一声:“恭敬不如从命。”
宜野座立刻站了起来,就像躲